第21章 勘破身份
就在楚寧發現其他人不見的時候承訣一行人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宮殿,承訣有一瞬間的怔愣。
「泠兒,泠兒,回神了。想什麼呢?給母後背誦一下這篇詩詞,待會你父皇回來可是要查功課的呦。」
回頭看向面前的絕色女子,歲月似未在其臉上留下任何痕迹,溫婉嫻靜,端莊美麗。
記憶中只有母后和那名年逾八旬的太傅喚自己為泠兒。
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嬌小白嫩,卻是三四歲兒童的手。
真想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沉溺在這幻境里,任何人內心無論再強大都會有自己嚮往的一池甘泉,哪怕有毒也願飲鴆止渴。
然而承訣知道自己不能,苦心孤詣十五載的籌謀又怎能因自己一時的貪戀任性毀於一旦?
定定地看向面前的美婦,似要將其容顏深深刻在腦子裡。而實際上母后的模樣早已在腦海生根,此時不過是捨不得罷了。
旋即閉上眼睛,驅動內息,朝著自己的神識而去,頃刻間各氣流全集中於腦部,眼前火光一閃,破!
再次將眼睛睜開,眼前已不再是金碧輝煌的宮殿,也沒有母后的身影。
只見眼前一片桃色,夜風夜痕楚寧三人眼帘緊閉,神情皆是一片安詳之態,顯然是還陷在幻境之中。
而遲浩則是雙臂交叉抱著膀子,弔兒郎當地靠在旁邊的一棵桃樹上。一臉戲謔地看向承訣,「天下第一公子果真名不虛傳,竟那麼快就破了這幻安殺陣。」
「彼此彼此,平西王能擁有乾虛環這種傳說中的上古神物也是出乎在下的意料。」說完意有所指地看向遲浩的手腕。
傳說乾虛環能為佩戴者阻擋一切幻境,也能平復心魔,竟未料想到會在這人身上。
遲浩聞言一驚,似是沒料到自己的身份竟被對方一語道破。
交叉的雙臂放下,神色也少了方才的玩味,多了一絲沉肅,「承公子如何得知本王的身份?」
說話間抬手摸向自己的面龐,他覺得這人皮面具做得很精湛才對,自己都不能堪破。
承訣並未回答對方的話,想到什麼,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閣下聲譽在外,一向不過問國事,現下卻來南楚攪這趟渾水,承訣還真是好奇北齊新皇到此看到閣下時的表情,那一定相當有趣。」
遲浩聞言俊臉微黑,似是糾結著什麼,「承公子可知道方才本王若趁你不備下殺手,你就沒有還擊之力!」
這話說起來是邀恩,也是變相的威脅。
他不覺得皇兄和承訣一樣有堪破他的本事。但他顯然忽略了最重要的道理,以至於後頭吃了大虧!
「閣下方才沒有下手,以後便再沒機會了。」說完不理會臉色黑沉的遲浩,緩步走向另外三人。
只見其左右手中指和拇指相觸,各彈出一個光圈。光圈飛至夜風夜痕二人,逐漸擴大,直至籠罩二人全身。
隨著光圈上色澤的漸變,二人緩緩睜開朦朧的睡眼,有一瞬的懵。
看到自家公子站在對面,回憶一下方才的夢境,再一想就明白了個中緣由,忙跪下拜謝,同時也內心惶恐。
承訣回了聲起來就踱步走到楚寧身旁,對於楚寧不得不說他是有私心的。
只見他左手攬住對方的腰部,右手托住對方的後腦勺,待看清楚寧面部風乾的兩道淚痕時一怔。
他印象中對方一直都是古靈精怪,機敏狡黠的,可以說從對方臉上他幾乎未看出過什麼負面情緒。
即便是方才看到海冰蛇和溺河那些可怖的事物對方也沒有像一般女子那樣驚慌,此刻他竟然看到她哭了。
幻安殺陣所製造的幻境無一例外都是人心最為嚮往的生活情景,安之一字如是得來。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對方哭了?
承訣不知道內心什麼滋味,總之有一種想法,那就是不希望看到她落淚,希望她還是那個不可一世,充滿朝氣和活力的她。
想到這裡,他方才回神自己要做什麼。遂不再耽擱,閉上眼睛,通過托著其後腦勺的那隻手將絲絲內力灌注於其神識。
待他看到幻境中的楚寧被一名男子摟在懷裡而其亦是緊緊抱住對方時內心萌生出了一股惱怒。
這股情緒很陌生,自十五年前的那場變故起很少有什麼人或事能牽動他的心情,而在此刻夜風二人都能感受到周遭的空氣剎時變得冰寒。
或是出於憤怒,或是出於嫉妒,將他們分開,這是承訣此刻唯一的想法。
於是一向思維嚴謹的承訣忽略了視野中的現代化環境和男子與楚寧的關係,一個同樣的光圈從楚寧頭上籠罩而下。
楚寧只覺得一股強悍的拉力似是要將自己的靈魂從軀殼剝脫。還未來得及再和大哥說一句話,就覺得眼前一黑。再普一睜眼,就看到承訣那張近在咫尺的如詩似畫的容顏。
楚寧亦是有一瞬間的懵,接著便是瞭然。還不待其推開承訣對方就先行放開了她,朝蜂崖腳下走去。
楚寧想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對方面部沒有一絲異常,但自己就是覺得對方在生氣。
待看到其他幾個人都是清醒狀態的時候楚寧內心又不平衡了,合著就她最沒用是吧!
不理會三人各異的神色,轉身追上承訣的腳步。
來到蜂崖腳下,抬頭看向峰頂,楚寧總算明白為什麼一座山峰要冠以崖字。
面前的山壁與地面幾乎是成九十度直角,沒有一點坡度!要爬上去幾乎相當於攀爬萬丈高樓!
這下楚寧又不淡定了,能不能爬的上去不說。山峰那麼高,就算是爬上去了,上面的稀薄空氣又夠自己待多久?
承訣不知楚寧心中所想,回頭向夜風二人吩咐道:「你們在這等著。」說完不理會遲浩,攬住楚寧的腰一躍而起。
楚寧這次在其懷裡倒是安分,看著迅速往下移動的山體,心想著這倒是比坐過山車還刺激!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承訣和楚寧的身影已登至峰頂。
楚寧深吸了一口氣,卻沒有胸悶的感覺,疑惑難道是崖底的海拔太低了?不過這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
楚寧幾乎是一眼就看到長在一塊大石頭上的綠色植物。
眼前的綠色植物沒有葉子,只余頂部的四片花瓣。但花瓣又是綠色的,類似四葉草,但又有所不同。每片花瓣的厚度都很厚,像是多肉植物,上面又都只生橫脈,像是蜜蜂的肚子,只一眼便能看出來這便是碧蜂花。
她想即便是承訣不來她也能識得。好吧,承訣不來她也上不來。
楚寧沒有樂昏了頭似地貿然行動,而是偏首看向承訣,「這摘花有什麼門道沒有?」
「此花遇血而自行脫落,但也只能救沾上血液之人的血親。」
頓了頓又道:「這便是我帶公主上來的原因。」
楚寧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對方的神色,笑而不語。
也罷,無論對方說的是否為真,自己這副身子就是皇兄的血親,也不再怕什麼試探。只是即便是假的,對方讓自己如此動作也理應不會影響碧蜂花的藥效。
打定主意朝前走去,在長有碧蜂花的石頭前站定。
抽出匕首在自己的指腹一劃,懸空將滲出的鮮血如數滴落在碧蜂花的花瓣及根莖上。
見碧蜂花的葉片像是微微亮了下,發出一絲綠色的熒光,轉瞬即逝。
但還是讓楚寧捕捉到了,心想難道是錯怪了對方?內心湧上了一股小小的愧疚,所以沒有注意到花脫落時石頭上新出現的裂縫。
接著還不待其轉身就看到一大片密密麻麻集結而成的黃色區域從下面湧上峰頂。
楚寧呼吸一窒,這是?黃蜂!楚寧忙彎下身子撿起脫落的碧蜂花,還未待其有別的動作,身子就被一股大力向後吸去,轉眼間後背貼上了一個人的胸膛。
聞著鼻息間的獨特的清香,楚寧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承訣。
只見承訣微佛衣袖,涌過來的黃蜂便像晚秋的落葉嘩啦啦地落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像是博物館里的生物標本。
楚寧看著不禁嘖嘖稱奇。
突然間,一道不和諧的生意插入:「哎哎哎,小兔崽子,誰給你的膽子毀了我的小可愛們!」
循著聲源望去,就見一個距離楚寧二人約莫十米左右的半坐半躺的老頭在對著他們吹鬍子瞪眼。
老頭頭髮花白,但還是梳得一絲不苟。除此之外就連眉毛和鬍子也是白的,這是楚寧誤以為他是一個老頭的原因,其實也是世人稱呼其「老人」的原因。
但仔細看其藏在髯須下的容顏就會發現對方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而且不難看出對方年輕時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楚寧眼角注意到其一旁滾落著一個斗篷,難不能是方才這人在睡覺,而承訣和自己鬧出的動靜驚醒對方了?那自己為何一點都沒有發覺?!
承訣沒有理會老頭的話,接著又是一揮衣袖解決了最後一批飛上來的黃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