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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忍冬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藥材拿了出來,司夏瞧著倒是一應俱全,什麼都有,看著忍冬,「你是真的細心,我倒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麼體貼。」司夏說著,揉了揉忍冬的頭,嘴角勾起一抹類似無奈的微笑,「明明自己還像個孩子一樣,你……」司夏說著,聲音突然哽咽起來,帶著些許哭腔,「忍冬,對不起,忍冬,謝謝你,要是我今日喪命於此,小世子和小郡主就拜託你了,還有昨日的小虎崽也一併拜託你。」


  「小姐,你說的這些,忍冬都不聽,」忍冬搖了搖頭,「忍冬等著小姐回來,小姐一定會回來的,小世子和小郡主,涼王殿下和安寧郡主,忍冬和晴歡,還有這涼王府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在等著小姐,小姐一定會回來的。」忍冬說著,終究是流下了眼淚,其實忍冬沒有告訴司夏,自從那一日四皇子妃來找過她之後,他腦海中就經常出現一些畫面,彷彿是她,彷彿不是她,依舊在司夏身邊,只不過,夢中的她沒有現實生活中這般順遂,總是不如意,小姐也不像現在的小姐一般,夢裡的她常常被別人欺凌,因著她是小姐身邊的陪嫁丫鬟,府中不喜歡小姐的人都會來欺負她,那時候,司夏向來不管這些,只一心痴迷四皇子殿下,後來,因著何雲書的關係,小姐被人誣陷和外男有姦情,麗妃娘娘不喜歡我們小姐,想要借著這一借口把小姐置於死地,忍冬嘴角上揚,帶著淺淺地笑意,走進了火堆,那把火是她自己放的,這是她能為小姐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這般想著,忍冬甚至有些開心,終於閉上了眼睛。忍冬知道那就是前世的自己,但是她心裡沒有絲毫怨恨,前世種種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原因,最後的以命換命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做出的選擇,任何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前世小姐並沒有做錯什麼,這一世小姐更是一心對她好,她心裡還是有些感激小姐。


  司夏點了點頭,看到忍冬眼眸中複雜的神色一時間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原因,何雲書已經準備好了,司夏猶豫了片刻,終於下水,取心頭血的儀式特別繁瑣複雜,何雲書和司夏都在一個溫泉裡面,溫泉裡面全是藥材,水是墨綠色,帶著幾分葯香,司夏看著面前的何雲書臉上還是有些羞澀,臉頰飛起了朝霞,兩人雖然在一個溫泉中,但是身上的衣服全是好好的,忍冬在一旁伺候著,看著藥材在溫泉中流動,總覺得像是帶著幾分靈氣一般,何雲書手裡拿著一把匕首,刀刃鋒利異常,泛著寒光,看著帶著幾分凌厲之氣,司夏瞧著,有些害怕,「你等下不會是用這個來割吧?你可輕點,我看著,這匕首倒是鋒利無比,你在哪兒弄得?」司夏說著,小聲嘀咕著,我怎麼看著那麼眼熟?


  何雲書笑著,「這是在信封裡面的匕首,忍冬一起交給我的,怎麼了?話說,我還沒有問過你,這匕首是哪裡的?」何雲書的聲音依舊那般溫和,帶著幾分清冷,一如初見,何雲書看了看司夏,眼眸中還帶著初見的光芒。


  司夏看著,倒是笑了笑,「你還記得那個白衣公子嗎?這匕首就是他給我的。」司夏嘴角上揚,帶著淺淺的笑意,聲音倒是難得一反平時的軟糯,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清冷堅決,目光也不似往常那般軟綿,帶著幾分堅毅,司夏不再說話,沉默著不說話了,目光有些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


  何雲書也沒有開口詢問,只是笑著,看了看寒光凜冽的匕首,目光一冷,何雲書的匕首劃過司夏的臉頰,一旦血痕出現,何雲書反手把匕首插進自己的心窩,匕首像是可以吸食鮮血一般,迅速膨脹起來,司夏看著有些錯愕,何雲書的面色有些難看,像是忍受什麼巨大的痛苦一般,司夏不由得有些擔心,游到何雲書身邊,「你怎麼樣?」聲音有些關切,何雲書搖了搖頭,「我沒事,這匕首有些詭異,你小心些。」


  「我知道了。」司夏說著,手慢慢探向何雲書的胸口,一接觸那把匕首,就感受到一股溫柔敦厚的力量,帶著火鳳的炙熱,司夏只覺得自己的手快要廢掉一般,就像是一塊燒紅的鐵塊,司夏面上也露出些許痛苦之色,玉手慢慢下滑,握不住那把匕首,何雲書瞧著,咬緊了牙捏住司夏的手,「千萬別輕言放棄,別忘了還有家人在等著你。」何雲書說著,把司夏的手死死按在匕首上面,何雲書的聲音有些虛弱,像是受了極重的傷一般,但是聲音卻透著一抹堅決,目光更是灼灼地盯著司夏,裡面是前世和今生兩世的痴戀,也是他心裡最深的執念,何雲書說著,「一,二,三,抽。」說著,把司夏的手捏緊,一起用力拔出了匕首,「嘶啦」一聲,匕首離體,鮮血四濺,何雲書終於忍受不了,悶哼了一聲,暈死了過去。司夏看著匕首,眼神微微閃動,朝著太子府的府邸遙遙地望了一眼,像是完成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回神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匕首,猛地一下,將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臟,司夏只覺得有不屬於自己的血液慢慢融入,像是炙熱的火焰一般一點一點燃燒著司夏心臟裡面的血液,司夏咬緊了下唇,下唇已經出血還不自知,只生生忍受著這換血之痛,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司夏只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額頭上的冷汗還在不斷外冒,豆粒大小的汗珠一點一點砸在溫泉裡面,與墨綠色的葯汁融為一體,司夏終於覺得體內的炙熱少了些許,體溫也漸漸下降,心裡不由得一喜,看著何雲書還在昏迷,不由得伸手探了探何雲書的鼻息,司夏的手微微顫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司夏摸著何雲書手腕處,脈搏全無,何雲書身上,半點生機都看不到,司夏有些錯愕,何雲書的心口還殘留著匕首拔出的痕迹,只是血痕漸漸淡了,也不再出血,但是司夏瞧著,何雲書周身墨綠色的葯汁帶著幾分殷紅,司夏不由得有些心驚,抬起頭看著何雲書面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這般看著,只覺得何雲書只是一個死人了,司夏瞧著,眼神透著幾分冷光,看著何雲書,「我不許你這麼死去,你知不知道?」司夏說著,眼角有淚水滑落,看著何雲書死寂的面容,司夏有些慌亂起來,「不可能,你不可能就這般……」


  司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裡的匕首帶著幾分寒光,司夏瞧著何雲書,面色一沉,寒光一閃,司夏的手腕出現了一道傷痕,鮮血流出,司夏瞧著,把手放下何雲書的心口處,何雲書的心口還殘留一道傷痕,司夏先前在醫書上看到過一些詭異的病症,自然也接觸到一些異常的治療方法,此刻便是她曾經看過的一例,司夏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死馬當活馬醫,這般想著,司夏開口,聲音帶著幾分嘶啞,「忍冬,去把我的那一副銀針拿來。」


  忍冬在外間應著,退了出去,拿著銀針匣子進來,看著溫泉裡面的情況有些驚訝,「小姐,這是怎麼了?」微微有些驚訝,忍冬問著,司夏卻沒有閑心來回答,只低聲說著,「過來給我搭把手,把何雲書弄上來。」


  忍冬聽著,急忙過來幫著司夏,司夏的手腕還在流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倒是有不小的聲音,忍冬看著,「小姐,你的手還在滴血,要不要包紮一下?」忍冬小心翼翼地問著,總覺得眼下的小姐周身都是低氣壓,忍冬實在不敢輕易去觸小姐的霉頭,這般想著,面色也是一凜。


  「不必,你去外間守著,不讓任何人進來。」司夏說著,流血的手又繼續放在何雲書的心口處,司夏手捏一根銀針,在自己身上落下兩針,止血,以防止血液流的太快了,另一隻手則是飛快在何雲書身上落著,銀針在司夏手裡飛舞,如同漫天花雨一般,司夏面色漸漸蒼白,銀針卻變得殷紅,一滴鮮血在銀針之上,欲墜不墜,帶著幾分誘惑,像是星辰一般,司夏額頭上冷汗冒著,這是她第一次將銀針用得這般出神入化,司夏有些無奈,看了看何雲書有些紅潤的臉頰,總算送了一口氣,只是何雲書的脈搏依舊沒有動靜,司夏瞧著,眉間微微蹙起,帶著幾分不解和疑惑,按照道理說,既然何雲書面色漸漸紅潤了起來,那麼脈搏也該回來,為什麼會出現眼前這個狀況?司夏瞧著何雲書,眉頭擰上來,帶著幾分不悅。


  何雲書此刻只覺得自己在混沌之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只覺得昏昏沉沉,想要沉沉睡過去,再也不願意醒過來,何雲書這般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瞧著,像是睏倦極了,終於找到休息的場所一般,何雲書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司夏此刻有多著急,只閉上了眼睛,終於昏迷了過去。


  司夏看著何雲書,剛剛恢復的脈搏此刻又重新歸於沉寂。司夏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覺得十分懊惱,這般想著,不由得瞪了瞪何雲書,眼眸中閃過幾分暗色,瞧著,竟然多了幾分凶光,司夏手裡的銀針泛著寒光,看著多了幾分危險,司夏落針,偏偏挑一些人體的生死大穴,每一個穴位都足以定人生死,這般想著,她的銀針越來越快,寒光越來越迷離,司夏面色蒼白,嘴唇更是沒有絲毫血色,手腕處還在還在往外汩汩冒著鮮血,何雲書心口處的匕首傷痕正在慢慢變小,嘴唇也恢復了些許血色,面色紅潤,像是活生生的人一般,只是脈搏和心跳還是沒有恢復,司夏終於力竭,最後一根銀針落下,司夏兩眼一黑,終究還是昏迷了過去,倒在何雲書身邊,除了心跳和脈搏證明能夠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之外,司夏身上沒有半點活人的徵兆,倒是比何雲書更像是死人。


  忍冬進來看著這樣的狀況,頓時嚇懵了,只得請了王爺,王爺卻依舊沒有回來,只派了御醫前來,忍冬看著,替小姐不值,徹底寒了心,只盼著小姐能夠早早離開王爺,這般,對小姐,對王爺都好,忍冬恨恨地想著,詛咒著王爺。


  御醫先是看到了何雲書身上的銀針,大讚了司夏的手法精妙,接著,看了看何雲書身上的癥狀,只覺得奇怪,最後只得搖頭,有些慚愧地說著,自己身為御醫多年,確實沒有見過眼前這般詭異的癥狀實在無能為力,說著搖了搖頭,忍冬急忙帶著御醫去見王妃,王妃面色蒼白,脈搏平穩,看著倒像是睡著了,但是御醫可不敢這麼說,只得含糊其詞,說什麼好生休養,日後必定會漸漸好起來的,御醫這般說著,不敢抬頭看忍冬的目光,忍冬心裡大罵庸醫,目自然帶了幾分譴責的意味,只是礙於御醫的面子和王爺的身份,忍冬不敢多說什麼,只得用目光殺死面前胡謅的御醫,御醫回身,「老朽無能為力,姑娘若是不信老朽的診斷,便去請旁的御醫過來,老朽敢擔保,其他御醫也是這般,」這位御醫說著,目光卻不敢直視忍冬的目光,略微有些閃躲的意思,忍冬直盯著御醫,雖說這般不甚禮貌,但是小姐的生命定然比那些虛禮重要。那位御醫沒有辦法,只得開口繼續說著,「不過,姑娘若是有本事的話,可以請太醫院裡面最是德高望重的姚太醫過來看看,不過姚太醫很久沒有接診過了,除了皇帝,沒人可以請動姚太醫。」御醫說著,看著忍冬,好心試探著,「要不然,姑娘還是算了吧?」帶著幾分疑問,但是語氣是極其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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