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司夏起身,籠玉在一旁服侍著,聽著外面有些嘈雜,司夏皺眉,眼底淡淡的青黑,昨夜一夜未眠,木雙笙也一夜未歸,司夏淡淡開口,聲音帶著些許疲倦,「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籠玉出去片刻便進來,「回王妃娘娘,據說是側妃娘娘昨夜醒來了,王爺大喜,賞了那個院子當差的眾人,」籠玉說著,聲音越發細微,漸漸消散,司夏倒是沒有想太多,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今日去看看白芷的傷勢,跟著我一起去吧。」
「是,」籠玉應著,走到司夏身後,為她挽髮髻,拿起一隻淡綠色的玉簪,低聲問著,「王妃覺得這個可好?」
司夏看過去,綠色清透,點了點頭,「就這支吧,還是你懂我。」司夏看著鏡中的自己,面色依舊蒼白,沒有絲毫血色,整個人看著,透著一股虛弱,彷彿就像是隨時就要消散。嘴角扯起一抹微笑,籠玉看著司夏,細聲安慰著,「王妃,你別想太多,王爺心裡還是有您的。」
「我不是因為這個,」司夏笑著,「罷了,走吧。」
司夏看著面前的白芷,白芷的臉已經好了,只是肉色的傷疤還在訴說著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司夏看著與自己神似的臉上多了一道傷疤,那道傷疤本該在她臉上的,司夏覺得有些愧疚,白芷神色淡淡的,走到司夏身前,行了一禮,「參見王妃娘娘。」
「你心裡怨我嗎?」司夏問著,白芷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看著司夏,「王妃心裡不必愧疚,這是奴婢的命。」
都是一樣的容貌,司夏是相府小姐,她卻什麼都不是,她早就不怨了,生活這般,她能說些什麼,只能默默忍受著這不公的待遇,她沒有絲毫辦法,司夏看著面前的白芷,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開口道,「你不是很介意和我相似嗎?我可以為你換一張臉,給我一些時間可好?我給你一張全新的臉。」司夏說著,眼裡滿是誠意,白芷片刻怔愣,其實面前的人根本無需這般,因為她是主子,她的一句話就可以要了所有人的命,白芷這般想著,慢吞吞地點了點頭,「謝謝王妃。」
司夏笑著,「怎麼沒有看到蘇亦楓?」
「他去買菜了,」白芷說著,臉龐帶著些許嬌羞,「王妃要留下來用午膳嗎?」
「嗯,」司夏點了點頭,嘴角帶著些許笑意,「這幾日,都是你掌廚?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會這個。」
「小時候便學會了,勉強可以下肚,」白芷說著,嘴角終於帶著些許笑意,「今日我就為王妃做一道家鄉菜吧,看著甚是精緻。」
司夏點頭想著,正說話間,蘇亦楓走了過來,跟在蘇亦楓身後的事四皇子木雙域,司夏掩飾住眼底的失望,看著蘇亦楓,「你現在看著,倒是不像暗衛了。這樣子,倒是安心過日子的主。」
「正是呢,」蘇亦楓說著,看著司夏,「王妃今日過來,怎麼不提前說聲?」
司夏只是笑笑,眉間的失落倒是難以掩飾,看著,多了幾分落寞,籠玉看了看蘇亦楓,示意他別問,蘇亦楓頓時笑著轉移了話題,「我出去倒是巧遇了四皇子,今日這裡倒是貴人許多。」
司夏只是笑著,木雙域慢慢走近,揮手讓眾人退下,籠玉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司夏,司夏輕輕點了點頭,她倒是想看看這個四皇子想要玩什麼花樣。
木雙域走到司夏身邊,「是我,很失望吧。」聲音低微,看著司夏,「他現在可忙著陪他的側妃呢,真不知道不當初怎麼想的,怎麼把葉洛洛納為他的側妃了,是不是前世的事讓你想要壓制那個女人?」
「怎麼可能,」司夏瞪了木雙域一眼,「你倒是蠻閑的,怎麼到這裡來了?」
「自然是為你而來的,」木雙域笑著,「父皇派我來這兒主要是聽到了些許流言蜚語,關於涼王殿下和那個葉洛洛的,」木雙域說著,低頭看了看司夏的眼神,司夏的眼神微閃,眼底的青黑倒是異常醒目,木雙域微微嘆氣,「我來主要是監工,順便救災。」木雙域這般說著,嘴角帶著些許痞氣,看著司夏,「夏兒,前世你那般愛慕我,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你聽到葉洛洛的話,分明難受,你心裡還是有我的,是不是?」言語之間帶著些許欣喜,若說之前是為了司夏為他偷出木雙笙的行軍布陣圖,現在,他的心倒是簡單了許多,他只想得到眼前的人。
「四皇子,請自重。」司夏說著,冷了聲音,帶著些許寒意,「我現在可是你的皇嫂。」
「夏兒,你在意過身份嗎?」木雙域嗤笑了一聲,「前世,你也是我的皇嫂,」木雙域說著,嘴角帶著些許笑意,「雖然我不知道這一世,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涼王殿下,但是夏兒,你判死刑也得給個原因吧,我自認重生以來,對你是極為上心的。」木雙域聲音低沉,帶著些許柔情,眼底全是司夏的身影,司夏微微怔愣,嘴角勾起一抹略微嘲諷的微笑,「四皇子,我倒是沒想到你有一天會對我說出這話。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的身份來的,」司夏勾起一抹冷笑,看著面前的人,一字一句,直刺眼前的人的心底,毫不猶豫,「四皇子向來是不做虧本生意的,我只是不明白,你憑什麼認為這一世的我還會喜歡你,」司夏說著,「前世,你帶給我的只有傷害,沒有半分柔情,我還記得,我生辰之日,不過是想得到你的一句祝福,你卻把我關在冷宮中一夜,次日高燒,若不是母親不放棄,我怕是早就死了,我也記得,你和那個葉洛洛有孩子的時候,我喝下你送的毒酒,淪為一抹殘魂,你是憑著什麼,覺得我會對你矢志不渝呢?」
司夏眼神冰冷,看著面前這個人,她不是忘記了,只是不願意記起,說她軟弱也好,說她害怕也好,那般吧真心捧著,讓別人踐踏,最後遍體鱗傷的痛,她不願意再體驗了,今日若不是木雙域的逼問,她不會提及這些陳年舊事,她不願意把自己的傷疤展示給別人看,她承認,就是軟弱,她只敢一個人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任憑這血淋淋的傷口一點一點慢慢潰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