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木雙笙離京,司夏看著木雙笙的背影越來越遠,只覺得心裡淡淡的離別意,雖說自己一定回去見他,但是此刻看著木雙笙漸漸模糊的背影,司夏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塞滿了,有些悶悶的,說不出話。
籠玉在一旁看著,「小姐,風大,要不先回去吧。」忍冬在一旁也勸著,司夏只是搖了搖頭,一向帶著笑意的嘴角也不再上揚,反倒有幾分蕭索的味道,大概是司夏的表情太過悲傷,籠玉差點都要脫口而出,王妃節哀,籠玉被自己的想法驚嚇到,快速地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出了腦海。
木雙笙的聲音消失在天盡頭,司夏揉了揉眼角,終於知道自己再看不到那一抹身影了,輕輕嘆了一口氣,「罷了,回去吧。」
「是,小姐。」忍冬在一旁扶著司夏,籠玉跟在忍冬身後,「王妃您也別太傷心了,涼王殿下會早日回來的。」
「嗯。」司夏淡淡地應著,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暮夏閣。
司夏回到涼王府,坐著看了一天的賬本,「管家,這幾日的賬本都做的不錯,以後,我便不每日查賬了,你只需每月初交給忍冬便可以了。」
管家點了點,「王妃這幾日辛苦了,都是下面的人不省心,倒是讓王妃操勞了。」說著,管家看了看司夏,目露讚賞,「王妃能在這幾日把紛繁的賬本理出頭緒也會極其厲害的。」
司夏只是微微一笑,「算不得什麼本事,管家操勞了,下去休息吧。」說著,想起了什麼,「管家要是下次想做什麼賬,還是直接來找本王妃吧,我的本事可別這幾個做假賬的好多了。」管家的臉色一變,看著司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司夏倒是淡淡一笑,「那些無事,就當做是管家的家用了,只希望管家日後不要小看了本王妃才好。」
「是,是。」管家擦著額間的冷汗,退了出去。
司夏嘴角露出絲絲冷笑,正好木雙笙走了,這府中也沒有人為眼前這位管家求情了,倒是可以給他一個警示了,司夏這般想著,不知不覺又想起了木雙笙,只覺得時間過得真慢,似乎無意間,將思念都拉長了。司夏愣愣地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一切,一個人看,終究少了些許溫暖,少了些許詩意,司夏這樣想著,嘴角勾起一抹略微帶著些許無措的微笑,大概這便是想念吧。
時間就這般走著,期間,司夏進宮一次,回來時,只覺得眉眼間帶著絲絲欣喜,問,卻不答。
過了幾日,司夏終於忍不住了,看著身邊的忍冬,「忍冬,我是一定會去南方的,」籠玉在一旁聽著,有些驚訝,也不說話,「你別忘記了我曾經交代過你的話,涼王府的一切都交給你了。」司夏說著,有些嚴肅,「這一次出去,我會帶著籠玉過去,忍冬,在京都的一切都要拜託你了。」
忍冬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小姐,「小姐,將在外……」聲音有些猶豫,「你,這要是被發現,可是要治罪的。」
司夏聽到這話,動作微微一頓,司夏看了看眼前的忍冬,「我知道,但是,我不去,不放心。」一字一句,帶著司夏不變的決心,她記得上一世的瘟疫害死了許多人,而木雙笙也差點死在那一次的瘟疫中,這一世,司夏不願意讓木雙笙一個人獨自面對這瘟疫,一人面對這南方的暴動,她做不到在京都日日擔心,做不到明明知道那個人可能的危險而不過去幫助他,司夏這般想著,眼中的神色愈發堅決。
這般,便是心意已決,忍冬只得低頭應著,「是,小姐,小姐放心吧。」不能勸阻,也只能努力完成司夏的囑咐了,司夏看著忍冬,眼角帶著些許感動,「謝謝你,忍冬。」
「小姐嚴重了,」忍冬只是笑笑,「只要是小姐想做的,忍冬就是獻出這條賤命也要為小姐完成。」
司夏只是笑笑,不再說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交給忍冬一個信封,裡面交代了涼王府的大概,身邊的籠玉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司夏對著忍冬微微一笑,「保重。」
司夏身著一身男裝,手執一摺扇,倒是有幾分翩翩俏公子的意味,身邊的籠玉一小廝打扮,看著眉清目秀,倒是在路上格外引人注目,還好身邊有蘇亦楓這個暗衛在,否則,這一路上,不被災民搶了財務,也要被山匪打劫。
又是幾日的風塵僕僕,司夏到達復州的時候,早已沒有了當初翩翩俏公子的樣子,看著倒是有幾分災民的樣子,看著身邊面黃肌瘦的災民,司夏心裡是有些震驚的,但是面上還是絲毫不顯,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找到木雙笙,只要找到他,災民才有希望。
司夏慢慢走著,入目,皆是凄涼,籠玉似乎也沒有想到南方是這個樣子,「小姐,這裡似乎很嚴重啊。」臉上帶著些許驚訝,雖然她們風塵僕僕,但是,畢竟是涼王妃,加之有蘇亦楓在一旁,她們的吃食雖然比不得在涼王府那般珍饈美饌,但是也不差,現在,看著他們的樣子,分明是餓了許久,以致虛脫。
「是啊,」司夏輕嘆一聲,走上前去,「大爺,我聽說朝廷已經派了涼王殿下過來,你們怎麼還是這般模樣?」
「呵,」那位老大爺冷哼一聲,「來個王爺有什麼用?凡是朝廷裡面的官員,哪有什麼關心民眾疾苦的?王爺,想的也不過是自己的享樂罷了。」
司夏微微皺眉,看著面前的老大爺,「那官府可曾開倉放糧?我記得,涼王殿下過來時可是帶了朝廷的救濟糧過來的。」
「我們可什麼都沒有看見,怕是又被那個什麼王爺貪了,還有那個什麼知府,」那個老大爺說著,看了看面前的司夏,「你這小夥子倒是唇紅齒白,還知道那麼多事,不會是朝廷的走狗吧?」帶著些許試探。
司夏只得乾乾地笑了笑,「怎麼可能,」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你見過那個朝廷走狗這麼落魄嗎?」
「說的也是,」那個老大爺說著,「要是朝廷的走狗,也不可能跟我一個老頭子這般廢話了。小夥子,看你的樣子倒是年輕力壯,出去逃難去吧,老頭子是走不動了,要不然,也不會留在這裡挨餓了。」
司夏向著道謝,眼中多了幾抹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