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止下意識抱緊端,幾乎一瞬間,有生命般大火燎燃,互燒互旺,達到頂峰,向端靠近。
原本奄奄一息的端感受到危險逼近,恐懼的霍然睜眼,止遮住她的眼睛:「不要怕,我在這裡。」
可是這裡是意識,是端的意識。
無論端藏到哪裡,被誰護著,都沒有用。
端身體開始自燃,端慘叫之下下意識抱著身邊的霧身邊的水,這是痛嗎?不,是天譴!是報應!是不休!
「啊!求求你殺了我你殺了我!」端跪在地上,又化作火團,似鳳凰在掙扎。
止控制住端的掙扎,用所有的霧,去包繞端,去盡所能地擋住煉火,把端包在安全範圍內。
端如同見到生的希望,她忘了他是誰,像獸一般,本能知道眼前的白色是對自己有利的,她緊緊抓著這一片清涼,躲在這白霧下邊。
煉火褪去,復又以更燎然的姿態撲過來,白霧瞬間被吞噬,止被震出意識,端哭泣著求他留下來,止生心受創,內外煎熬,端的哭泣聲彷彿擊破他最後一絲自製,止在床邊吐出滿地鮮血,屋內除了他的吐血聲,沒有任何其它聲音,在止的耳朵了,端求救的聲音不絕於耳。
如同魂體相離,止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他腦內發緊,在入魔之際,止用最後清明在端手中結印,然後一片血紅鋪天蓋地而來……
……
太陽還沒出來,黎明之際,黃鸝在樹下啼叫,晨風送爽,闊葉片隨風擺動,清新宜人。
窗欞內,端平躺而睡,如果不是身上都是接骨用的條木,窗外啾啾叫的鳥還以為她在睡懶覺。
三天的自我修復,她的內傷好了大半,似乎受了長時間折磨,睡著也是眉間疲憊。
止像一團霧般坐在床榻邊陪著她,她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萬一醒來,發現屋內沒有人,有多失落,她受了這麼多苦。止縷一縷她的髮絲,將堆了幾天的文書一本本看完,案上是文本,旁邊還有一堆,真的好辛苦的樣子,啾啾叫的鳥撲棱翅膀飛走,可怕可怕,還是做鳥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端慢慢睜開眼,還是很痛,可是咬牙能忍,極致痛過,這麼一對比,好像都能忍了。一直輕握著端的一隻手,感覺到和睡著時不同的顫動,止放下筆,回身去看她。
四目交接,止微微一笑。
端記不住意識里的每一個細節,不堪的痛苦讓她拒絕去深想,但是止這霧涼涼的感覺,比往常要深厚真實,在生命與潛意識裡有了層次感。
「這麼看著你,不知道為什麼,我好想哭。」端氣息仍弱,「你好像瘦了。」
止仍是微笑。
「我下次不會再吃那倒霉果的……那是妖魔的陷阱,說實話……味道也不怎麼樣。」
止俯身吻一吻端的額頭:「我聽管家說了……那棵樹要不要砍下來燒火給你熬藥?」
「……不要,留著,以後要是,再長了果實,我看誰不順眼,就送給誰吃。」
「好,你說留著就留著,你想給誰吃就給誰吃。」
端迷迷糊糊又想睡,止慢慢消掉她手心的結印。
「……這是什麼?」端迷迷糊糊問。
「是挽留結印,萬一魂魄離體,這個結能留住魂魄一段時間,算是保命吧。」
「嗯。」端不知聽進了多少,但她努力與疲憊抗爭,聽完止說的話后再睡。
夜晚,止輕輕將端叫醒。
「睡太久了,醒來透透氣,管家讓廚房給你熬了粥,還放了清汁兒,涼涼的開胃,醫官說了,這和你要吃的葯不相剋。」
「我不想吃。」
「劉管家一直很內疚,你要是吃完了,管家心裡才好受。」止一點點細心地喂端。
端有點臉紅:「你放著讓其它人來吧,你還有很多事忙。」
止專心於喂端喝粥:「忙得差不多了,我要是不留在這兒,出去了還是得挨師父罵,還是陪著你吧。」
「你師父來了?」
「前天夜裡來的。」
端覺得甚有趣:「還有人能罵你,你師父是哪位啊?他罵你做什麼呀?」
「他是不姜山的塗水師父,你認識的小龍,也是他弟子。」
端眼露驚喜,止看在心裡,笑意浮上眼底。
「那狄荻獸呢?」
「你還知道狄荻獸,他也是的。」
「你是師兄還是他們是師兄?」
「自然是他們。」
端覺得更有趣了,身上的痛都沒那麼強烈了。
「你師父是不是知道有一匹神獸正受劫難,特意趕來相助的?畢竟我原來命數里好像是拜他為師的,青河插了一腳,我跑到老仙去了。」端打趣道。
止道:「有你這樣的師妹,實在惶恐,饒了一個圈,還是被你給追上了。」
端一時沒聽明白,明白過來后羞惱道:「你不害臊,我哪有這麼花痴,師妹追著師兄跑,我是一個有理想有目標的人,再說,那時你早下山了,我怎麼能和你以同門相處。」
止微笑,端看著他的側臉,好吧,也許是很容易中招的,端臉紅地想。
端依著止將剩下的喝完,一頓飯功夫,端精神看著好了很多,漱了口,止問:「還睡嗎?」
端點頭:「這樣好的快。」
「醫官們開的葯你是一口沒喝,過了今天,你還是正常人一樣地養傷吧,雖然慢點,不至於嚇到人。」
端皺著眉頭道:「可是好痛。」
止只好道:「給多一天。」
端笑眯眯地入睡,止坐在一旁看著她睡著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