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怎個一念不生
「想什麼呢？！你這個色和尚！」
「沒，沒什麼……這，小僧哪裡是什麼色……」
「你就是！」
「女施主，你高興就好。」
倆人算是把衣服穿好了，雖然身上還有些濕，但此時天氣炎熱，想來沒有什麼大問題，後來，這丑姑娘要不成把刀帶上，不成只拿了那柄剔骨刀，那個殺豬刀他實在是不想碰的。
因為這，不成被丑姑娘數落了幾句，但也只好作罷，那刀她也不好拿，形象太差。兩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山洞，可要儘快的逃離此地，那人屠僧會不會折回來，誰也不知道。
「那前輩會不會淹死了？」不成對於丑姑娘的計謀是佩服的，這待在水中引人屠僧追趕，然後自己兩人反向而逃，確實是精妙至極，但是，似乎有些……
「笨和尚！這個時候你還擔心他作甚？」丑姑娘氣道。「那人屠僧死了才好呢！你這和尚講究慈悲，可你知道，他什麼時候講過慈悲？人屠人屠，你知道他殺過多少人嗎？」
不成便不說話了，他知道是辯不過這丑姑娘的。
倆人一路無話，丑姑娘更是直接就施展輕身功法，拉著不成在野豬林里奔跑，其意，一方面是躲避人屠僧，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惱這不成和尚，昨天晚上沒少佔她這個黃花大閨女的便宜。
這一路跑，昨天也是有過的，當時不成被累的好似小花送走了張員外，但是眼下，不成留了心眼兒，他便注意這丑姑娘是如何跑的，這個跑……
不成很快就臉紅了，沒辦法，滿眼的就是那兩瓣兒，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腮幫還被彈過多次，想來跟此時是差不多的，還有就是這身上水沒有干透，自然就顯出了兩條腿的形狀，只覺得很好看，似乎不粗不細，每一次邁出都很是有力。
不成小和尚很想告訴這丑姑娘，剛才在洞里他真的是看不見什麼，眼下這光天化日的你應該提醒咱不看的。
可臉紅歸臉紅，不成這跑著跑著，卻能跟上一些了……
轟隆隆。
一條不大的瀑布掛在山間，下面有一深潭也不知深淺，水流砸在石頭上，如玉般碎裂開來，清風一吹，碎玉撲進鼻子里，給人一種通透的涼爽。更有那漂亮的小橋出現，七彩相間連接兩邊，可千萬別走上去，除了仙人，可又有誰能踩上這彩虹呢？
「好美呀！」丑姑娘看到這般景象，情不自禁。
「這裡，已經是野豬林的深處了。」不成小和尚作為地主，他對這野豬林自然是熟悉的。
丑姑娘回頭看著不成，見這個小和尚並沒有如以前那般大喘特喘，想來是那真經的緣故，著小和尚如此快的就學會了基本的輕身功法，心中更加對那真經多了份渴望，但卻不說，只是問道：「這裡如此的美景，為何偏生叫野豬林這麼難聽？這野豬林真有野豬嗎？」
「當然有了。」不成哈哈一笑，然後抓了抓自己的光頭說道：「小僧聽不二師兄言說過，如此起名，應該是一些個讀書人所為。」
「讀書人？」丑姑娘眉頭一皺。
「你卻想不到為什麼嗎？」不成此時倒是有些狹促的意思。
「哦……」丑姑娘稍微一思量便懂了，對著不成說道：「我明白了，這讀書人有時候就是壞水多，可也對，能出來遊山玩水的大多是家中有些底子的，如那成天耕地的老農，恐怕一輩子也不會離家出遊。想來，這裡景色絕美，一些個讀書人走到了這裡，流連忘返，卻不想被別人破壞了這裡的景緻，人多了自然就不好看了，於是，便叫個爛名，野豬之名頭，恐怕遊山玩水的都會避之不及，這景緻再好也只能是有少數人來欣賞了。」
「你真聰明。」不成由衷的道。
那丑姑娘賞了不成一個爆栗道：「少拍馬屁！你那個師兄不是也想通了嗎？」
「他其實是聽別人說的。」不成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哎~」可是，這丑姑娘卻一嘆，然後找了一塊鵝卵石坐下說道：「聰明又有什麼好的，聰明的人都死的早。」
不成臉上一驚，走上一步急道：「怎會如此？」
丑姑娘回頭笑著說道：「聰明的人想的就多，想的多就容易早死。別的不說，就提那個南海書生，他這人老早就名動江湖了，也不說什麼二十多年就成名，就說這次他身死的事。你想，如果他不想那麼多的彎彎繞，只是過來殺了我，又擄走了你，得了真經找個地方修鍊，又有誰能找到他？可是偏偏思量的多，結果被人屠僧一刀給劈了，落得個分屍的下場，你說，這聰明人是不是就容易早死？」
「這……」不成聽完了，只覺得這個丑姑娘說的道理無可反駁。
「笨和尚，你覺得我聰明嗎？」這丑姑娘臉上浮現凄容。
「你自然是聰明的。」不成點點頭，「勝小僧百倍。」
「那我豈不是要早早就死了？」丑姑娘眼淚在目中含著，她的手揪住不成僧衣一角，「不成，你希望我早死嗎？」
這話，讓不成心裡相當的難受，可是他這現在，哎，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僧可以給你講經，你真不必如此。」
話音剛落，那丑姑娘便呵呵一笑的道：「色和尚，你也挺聰明。」
不成臉上的表情實在是精彩，他心道，這不是聰明不聰明的事，這是傻不傻的問題吧？
所以，自己應該能多活一段時日。
那丑姑娘卻不理不成如何，卻說道：「我知道你這小和尚想的是什麼，我在這裡可以起誓，只要你能讓我明白經書中的義理，那麼我就定然幫你完成一樁心愿，這心愿只要人力所能及，只要不是謀朝篡位，我都可以幫你！」
此話，真的很重。
「這卻不必。」不成小和尚笑著說道：「小僧眼下就一個心愿，想見見自己的爹娘，告訴他們我很好，這就成了，我身上有著信物，估計也不是太難，小僧想來自己也能完成。這經，你既然如此想要，那小僧便講給你聽好了。」
「好！但我既然說了，就一定做到！」說完，這丑姑娘真的就發起誓來，「黃天在上，後土在下，我趙清河今日起誓，只要不成小師父能幫我搞懂經文，我就一定幫他找到他的爹娘！」
原來她叫趙清河……
不成見她如此正式，也不好說什麼，只道：「多謝了，那麼，接下來，我就開始講經了。」
「好，我聽著呢。」丑姑娘此時語言中都透著一股高興。
「其實，那本書我喜歡叫它《說涅槃》……」不成開始講了，「說的就是《涅槃經》，那這個經書里講的，其實就是師祖所說的東西，只不過，真解中提到的卻有意思，這第一講，就是解『清凈本性』或者便是『一念不生』，何為一念不生呢？」
這是問，問的是丑姑娘，她答道：「自然就是心中無一絲想法嘍。」
這回答聽上去似乎沒錯，但不成卻笑道：「那好，小僧現在請問趙姑娘，你一念不生了嗎？」
「這……」丑姑娘眉頭一皺，似乎這個問題很簡單，但是她馬上就怔住了。
只聽不成接著笑道：「剛剛你心中定然至少有這麼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念，不，生！」
此話一出，這丑姑娘趙清河心中好似受了猛然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