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虞小翠
在丫環離開后，苗春花便跟李牧解釋了小翠的情況。
原來，她所準備的壓箱底表演，就是其口中所說的小翠姑娘。
那位姓虞名小翠的女孩，是她最近花了極大的代價才買回來的舞姬。年紀只有十六歲，雖然不算絕美，但卻清純秀麗，長相甜美。
最主要，她十分擅長跳舞。她的舞蹈優美得如同仙女一般。
唯一的遺憾就是，她的嗓音並不好聽。
與其他女孩那種柔軟低媚的聲音不同，她的嗓子略帶著一種沙啞且低沉的音調，像是經歷了蒼桑的老人。
李牧雖然還沒聽過虞小翠的聲音，但從苗春花的描述中可知，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卻天生一副大嗓門，這是何等讓人無奈的事情。
青樓是女子大多依靠表演歌舞來展示自己的才藝，獲得客人的好感。舞蹈跳得再好，聲音卻大煞風景，確實讓人無語。
但那也沒辦法，畢竟聲音是天生的，很難通過後天努力去改變。
苗春花本想藉助這次詩會讓虞小翠在表演中一鳴驚人，但現在，只能放棄唱歌，單純以舞蹈來表演了。
中秋詩會，其實並非單純是各才子賽詩猜謎那般簡單。其本質，是一個才藝比試大會。
整個詩會共設置了九項比試節目，分別為琴、棋、書、畫、詩、歌、舞、聯、色！
琴棋書畫詩歌舞聯，自然就是指彈琴，下棋，書法，畫畫，作詩，唱歌，跳舞，和斗聯。
這些都是憑真實才藝功底，最後由集體投票產生，所有參加詩會的人，只要對自己有信心，都可以參加。
而最後的色，是指容顏。簡單的說，就是選美。誰漂亮，獲得的票數最多，誰就是第一名。因此，只有女子才能參加。
這九大比試的第一名，稱為「甲」。彈琴彈得最好，稱為琴甲；下棋最好，稱為棋甲；書法最好，書甲……依此類推！
而詩會最後的壓軸大戲——花魁！其實就是從九大比試項目中選出。
花魁不僅要美，還要才藝雙全。最後獲得的「甲」越多的女子，才有資格被稱為花魁。
例如上一屆詩會選出的花魁是明月樓的嫦娥。她一人就獨佔六甲，分別為琴甲、棋甲、歌甲、舞甲，詩甲和色甲。
而其他余的書畫聯三甲，則分別由其他三位參賽的才子獲得。
中秋詩會是一場才藝比試的盛宴，只要在詩會上獲得一甲，便足以轟動一時，全城皆知，風頭盡出。
所以無論是那些飽學的才子，還是那些青樓中靠名氣才能活得更好的女子，都希望能夠在詩會中一展風采，出人頭地。
唱歌是沒指望了，琴棋書畫等才藝也比不上別人，所以苗春花只能希望虞小翠能夠在中秋詩會的比試中，在舞蹈之上力壓嫦娥一頭，獲得舞甲。
只要擁有這名聲，就足以讓春花樓在胭脂街屹立不倒。
只不過，對手是嫦娥，這位在上屆獨佔六甲的花魁，就如同大山一樣攔在眼前。即使她對虞小翠有信心，也不敢百分百保證能夠打敗對方。
苗春花對這位虞小翠的舞蹈如此稱頌，李牧也不禁好奇起來。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那丫環已經去牡丹園把小翠請了過來。
小翠穿著一件淺綠色的長裙，略顯稚嫩的臉龐上，露出迷人的嬌柔之態。腳步輕邁間，如同仙子降臨，進入了房間。
她的容貌略顯青澀，雖比不上嫦娥那種成熟風致，但卻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如同沒有熟透的青蘋果，另有一翻風味。
虞小翠有些拘緊，苗春花給她介紹了李牧之後，她點了點頭，給李牧行了一個萬福算作見禮。
「聽說你的舞跳得不錯，可以讓我欣賞下嗎？」李牧也點頭回禮，說道。
苗春花拍拍手掌，吩咐丫環請來樓里的幾個樂師。
伴隨著柔和的音樂響起，小翠緩緩移動，跳起了舞。
她的腳步輕緩而婉柔，綠色的長裙翩然若飛，身體跟隨著樂聲起伏，時而急速盤旋似陀螺疾轉，時而柔軟婉轉如春風拂柳，時而縱躍高翔像喜鵲夜驚，時而輕步曼舞似燕子伏巢……
那是一種古典優美的舞蹈，就像電影里那些宮廷宴客的樂舞。
李牧雖然對舞蹈並不了解，但看小翠跳舞，竟然也有種身心愉悅之感。
不過，唯一遺憾的是，如果她能邊舞邊唱，估計那感覺就更好了。
當一曲舞完，虞小翠的舞姿也漸漸停歇下來。李牧鼓掌，心中一動，便道：「虞姑娘的舞姿果然非同凡響，即便我對舞蹈不是很了解，但也看得入迷了。聽說虞姑娘的聲音有些特別，不知可否歌唱一曲讓我聽一下？」
此話一出，虞小翠臉色頓時有些尷尬，苗春花臉色更是變得低沉下來。剛才自己明明已經說過小翠的聲音並不好聽，不方便唱歌。但李牧卻當面提出來，這不就是故意讓人難堪嗎？
李牧也清楚這話容易讓人誤會，連忙解釋道：「我並沒有其他意思。人的聲音都是天生的，每個人都有其獨自的特色。獨特的聲音適合唱獨特的歌典，或許這種聲音並不適合唱普通的歌，但如果唱某些特殊的歌，也許會有另外一番意境。我倒是知道幾首獨特的曲子，用一般的聲音卻是唱不出其中的韻味來的。」
苗春花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目光看向虞小翠，似乎由她自己來決定。
虞小翠微微沉默片刻，終於輕輕點頭。
她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唱了一首時下比較流行的歌曲。
果然，她的聲音比較特殊，有些沙啞低沉，但卻沒有苗春花說得那樣誇張，像個老頭子一樣。
只能說，她的聲音，是比較稀少的女中音。不高亢不激越，不暗啞不滯重，渾厚中帶深沉古典，平穩中卻有極強的穿透力。
不太符合那種柔情似水的婉約女子標準。
聽了一會，李牧不禁微微皺眉，突然打斷道：「你……其實可以放開歌喉來唱的，不要刻意壓制自己的聲音，沒人會笑話你的。」
李牧發現小翠喝歌的時候，似乎害怕別人笑話，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刻意模仿別人柔軟的聲音。這樣反而失去了其原本獨特的女中音本質，所以李牧不得不中途打斷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