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遊戲和酒鬼
新車，期待很久買來的新車當然是刺激飆車慾望的利器。這一點對於李嘉恆也毫不例外，當速度超過限制速度當風壓讓耳邊出現美妙的音效，當持續的推背感帶來更多的滿足他的精神出現了鬆懈。
那個黃燈沒搶到，車禍中被撞到的卡車整個車頭被撞散了。
高級跑車的防護措施非常到位，重傷之下李嘉恆並沒有生命危險，實際上在高科技的支持下他只是一個禮拜就治好了自己斷掉了兩條腿。
剩下的麻煩就是如何才能讓自己不進監獄。
他的父親最近已經為這件事情忙暈了頭，受害者被隱瞞了真相，上下的打點就連交通影像都被替換了。父親的身體有點問題，李嘉恆是他唯一的兒子。為了這個兒子他可以付出一切。
李嘉恆的身體已經好了，但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被關在醫院裡的他在母親的溺愛下將高級病房變成了高檔的休閑所。
浴室里走出的女人裹在浴袍里，緩緩走到床前。能奪得本地的選美冠軍果然不是意外，幾個小動作下女人的魅力無限放大。
女人來到床上，本應該是最銷魂的時候。李嘉恆卻莫名走神了。
眼前閃過的是車禍后透過碎裂的玻璃看到的那張支離破碎的臉。
縱慾是為了麻痹自己，以忘記自己犯下的錯誤。
窗外似乎在下雨，按理說高級病房的窗戶材質隔音效果不會這麼差才對。運動中如何也無法進入狀態的李嘉恆產生了一絲疑惑。
然後，眼角餘光就看到了那個人突然的出現在床頭。
那女人奇怪於身邊的人怎麼突然不動了，出聲詢問。
長明眯起眼睛，忍受著疼痛強行催動著的真元將神識撐出體外。手中羅盤內飛出四面三角旗鎮住四方。要不是修為盡失，又哪裡需要這麼麻煩。
在李嘉恆的身體上他看到了那一絲怨念，那個自己要找的殘魂。
「你是什麼……！」李嘉恆被嚇得腿都軟了，弓成蝦米一樣的身體不斷的向後挪動。
長明伸出手的時候，床上的兩個人就已經被定住。肌肉僵死的感覺應該很不舒服。
奇門異術長明可是學了不少，天河劍宗收錄的各派書冊大多他都翻閱過。甚至一些異族功法他都有借鑒。
鬼門關閉的現在人死之後會直接進入輪迴，就算有天大的怨氣最多只能留下一絲殘魄，能做的也只是在凡間多滯留幾日。
不過有這一絲殘魄在，至少自己能完成自己的承諾，讓那個老頭見自己兒子最後一面吧。
長明沖著李嘉恆招招手，從這位官二代的視野中就看到一團粘稠的氣體從自己身體上浮了起來。仔細去看那氣團上的面孔不就是這幾天一直待在自己夢中的那個被害者嗎。
殘魂用金丹攝住，希望能給那個痛失愛子的老人帶來一點安慰。
「啊！啊~」被定住的人只能烏拉烏拉的發出怪怪的聲音。
催動真元攝住殘魄，長明感到體內氣血一陣翻湧。再去看床上赤裸糾纏的兩個人，長明只覺得厭煩無比。
展開的手掌虛捏成爪，床上的人只覺得體內的血液似乎都不再流動，透過赤裸的皮膚可以很清楚的充血后的漲紅。
李嘉恆的身體隱隱縮在女人後面，通過慾望掩蓋的恐懼與悔恨被無限放大。痛苦下他無法再發出叫聲，只有喉頭還在發出咯咯的響聲。
而那的女人睜大了眼睛，暈紅后的皮膚顯得更為誘人，身體由於痛苦，那雙眼睛中留流下滿是無助的眼淚。
靈氣的一絲偏離讓體內的痛苦頓時成倍的爆發。在這痛苦中長明反而壓下了心中的煩躁。
捏起的手略微鬆開了一絲，然後隨著轉頭的動作完全鬆開的手輕輕一甩。床上的人只覺得眼前一黑。
而長明則已經離開了這個房間，人間自有人間的法律。任由自己做下去，會入魔的。
『喂您好，是清風會嗎？』
『嗯，我是前幾天來到這個鎮子里的修士。我想把身份證件落實一下。』
『嗯…姓蘇好了。就叫蘇長明……』
…………………………
「那個蘇長明到底是什麼人？他不過是爺爺你路邊撿來的一個酒鬼！」房間里蘇妍兒歇斯底里的發著飆。
「你要這麼抵觸幹什麼？又不是送給他，這玩意我不會用，想賣掉你又不讓。我雖然老了但也知道虛擬世界都是一開始好掙錢，現在啊錢不好掙那小夥子人還不錯，我也是想著幫他一把。」
「有胳膊有腿的怎麼沒地方掙錢了，你看看他成天到晚就知道待在屋子裡。每個月就知道管家裡拿錢，爺爺~」
蘇牧被孫女煩的不行，拉來扯去中卻是靈光一閃，「之前你爸的東西你都是主張處理掉的，怎麼只有這個遊戲頭盔不行？」蘇牧皺起眉頭，「妍妍，你重要的事情是學習，懂不懂？別以為高考考完了就沒事了，被人家的孩子我不管，上了大學你得給我好好學習。這個頭盔就算留下來你也不可以碰！」
小心思被拆穿，少女嘟起了嘴。
回過味來的蘇牧卻有些激動起來了，「我和你說啊丫頭，虛擬世界是什麼？那就是個遊戲！一個遊戲玩的再好有什麼用？我看過那些所謂的職業玩家，一談到晚窩在一個蛋（培養皿）裡頭，吃喝拉撒都不用了。成仙了都！」
「爺爺，『ifw』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怎麼不是！那就是一個為了限制人口才發明出來的東西！多出來的人都往裡面丟！你給我收收心！這幾天玩的心都野了，昨天又是幾點鐘回來的？」
「我，我那是和媛媛一起的。」話題再轉，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爭辯的機會，蘇妍兒明白自己說什麼也都沒有用了。
『哼，真是的，便宜了那個廢柴！這可怎麼辦，工作室的合同我都已經簽好的……』看著進入說教模式的爺爺，蘇妍兒嘟起嘴巴。
…………………………
距離蘇長明在這裡住下已經過去三個月了，每個月除了交付房租基本很難看到他出門。
蘇牧之所以這麼關心這個原本素不相識的年輕人是有原因的，撿他回來的當天晚上他隱約記得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過來的時候老人眼睛哭得有點腫，心裡卻像是什麼堵著的東西疏通了一樣。
然後過了沒幾天就傳來消息，據說是新上線的智能監控系統監測到了市長的違規操作，從而發現了導致自己兒子死亡的那場車禍的真相。
比起那筆精神補貼，害死自己兒子的人付出應有代價才是最重要的。
蘇牧總覺得這一切和自己遇到這個少年有很大的關係。身為迷信的人他認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自己的貴人。
雖然此時這位貴人看起來一點都符合形象。
修為消散后再也無法避塵，疼痛讓他經常容易出汗，撓完后脖子的手輕輕摩挲一下就能搓出點泥丸子來。被蘇牧敲開房門的時候他似乎在睡覺，一副迷迷瞪瞪的樣子。
年輕人每個月的收入好像只有家人給他打的點錢，幾個月下來蘇長明的活動行管蘇牧也有些了解了。每個月月初交完房租，這小子就會在附近風飯店裡胡吃海塞一頓。
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直到下個月月初，這期間也不知道他是吃的什麼？或許是外賣吧。
「蘇伯伯好。」
「就是這間了，你們裝吧……」蘇牧指揮著，一群藍色工服的人搬著幾個大箱子走進了房間。
蘇牧之前有和蘇長明說過這件事情，「蘇伯伯你還真的……」
「怎麼？難不成還會騙你。」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最是迷茫的時候，一個不好就會走進岔路，要是當年自己對兒子能多上點心……唉，「年輕人一般都喜歡這個玩意，遊戲機嘛。我那個傻兒子走都走了，還中一個大獎，這就便宜你了。」
「這……」
「當然，只是租給你的，算作這個屋子裡的東西。遊戲裡面怎麼賺錢年輕人總比我這個老頭子靈活。只多算你一千快一個月的租金哦，這可是最高配置的遊戲頭盔。」
老人的小心思蘇長明還是想的明白的，通過這些辦法希望能夠讓自己開始工作老人也是費心了，「我明白的，謝謝您了。」
「蘇先生，東西都調試過了，您給看一下在這裡簽個字就行了……」
蘇牧在簡單確認之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語重心長的對著蘇長明說著，「年輕人啊，你的路還長著呢。」
……
蘇長明的房間里並不雜亂，屋子裡沒有垃圾也沒有更多的生活用具，簡單到有些空蕩。
遊戲頭盔無線連接的主機在角落裡運行，亮著的藍燈提示主人它並沒有陷入休眠。
打開水源，蘇長明開始淋浴。
上次強行運功留下的暗傷還沒完全痊癒，內息淤節之處每次發作都會痛出一身大汗。
並不是說面對的疼痛比起修鍊的時候遇到的痛楚要強，而是因為心境變了。
什麼時候起自己變得容易憤怒好殺，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貪食縱慾，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這樣喜歡胡思亂想。
凡塵已經侵染了自己。距離入魔只是一線之隔。
之所以堅持到現在，是因為尊嚴在作怪。
哪怕已經逐出師門自己也是天河劍宗的棄徒。
也是這份堅持讓他一直堅持著還在完成每天該有的修鍊。
可也到此為止了，從前天晚上開始。他再也無法感覺到一絲『氣』的存在。
體內殘留的真元完全變成了粘稠的半固態。這原本是結丹后才會存在的真元形態，然而他的體內並未結成金丹。
蘇長明是個修道者，一個結丹失敗的修道者，一個……將死之人。
渡劫失敗造成的傷害毀了他的道基。他已經無法繼續修鍊了。
就連壽元還剩多少都無力感知。
自從再無法修鍊后，長明每一天就是睡在那張床上一動不動。安靜的等著前一段時間逞能留下的傷痛緩慢癒合。
一開始，進入遊戲只是抱著躲避疼痛的想法。
道基損毀后，蘇長明清楚自己變得越來越脆弱。
調息后電波的同步變得更加容易，放開心神任由電能轉換出的那隻手將自己的意識從體內抽走。
之前也是有了解過凡間界的虛擬科技，但沒想到這個頭盔居然能夠達到這種效果。
前所未有的，蘇長明真的感覺自己的身體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第三方視角下布滿植物的創建大廳內，一個人影出現在正中央。
『登入成功，身份鎖定完成。請調整人物參數…』通過掃描后重現的人物出現在面前，調整參數可以調整人物形象。再也感覺不到體內氣息流失的那種怪異而又恐怖的感覺后蘇長明的心情變得不錯起來，進入遊戲前還完了一會兒自己的那張臉。
『種族選擇（未開啟）』
『血脈玉（無可激活血脈種類）』
一鍵復原，人物的身體參數回歸了原本的自己，被捏腫的臉也恢復了原樣，蘇長明玩夠了。
「確認形象。」
『請設定人物名稱。』
取名字啊，子還真的不太擅長這個。抬起頭拍在自己的腦袋上，這才發現人物模型已經完成了連接。蘇長明將手掌放在自己面前，盯著手掌心的紋理，「一染貪食之欲，二染躁動殺念，三染嫉恨煩思。」
「就叫『三染』」
『確認名稱無重複…確認名稱無違禁項。詢問是否確認？一旦確認無法更改。』
「確認。」就在確認的同時腳下的地面亮了起來，一圈白光閃爍一下后留下地上一個圓圓的印記，然後以圓為中心，一圈符文悄悄浮現，在符文圈外斷斷續續的符文一點點出現的同時，面前的雕像內繼續傳出話語聲。
『名稱打分7.8分，獎勵新手禮盒*1。注意：本遊戲一人僅限一個人物，職業並非初始固定，只要滿足條件可自由轉換職業。人物十級之後開啟內核槽，十級之前屬性加點默認為提升人物屬性，十級之後屬性加點默認為提升內核屬性。內核是限制職業範圍的核心也是連接玩家本身與奇幻力量的鑰匙，請慎重選擇！』
『人物生成已完畢！』隨著話語的結束，地面上八重圓環構成的巨大符文完成了繪製，於光芒之中往返旋轉，而同時從下方湧出的風吹在身上，帶來無比真實的感覺，『詢問人物投放地點為：完全隨機（不推薦）、國區隨機、大區域隨機、小區域定點隨機？注意：新世界的地圖極為龐大請慎重選擇。（十級之前可通過死亡重置進行人物移動。）』
「隨便吧。」反正也沒有認識的人。
『隨機地點確認，進入二級沉睡！思維匹配，靈魂注入……人物信息完成生成補全，隨機初始屬性。喚醒人物模型！『重生』階段完成！『降臨』開始！』
重生？從感覺上來說倒是很準確。的確像是重生了一般。
一邊這樣想著，蘇長明臉色大變！
與遊戲外的肉身與精神間那一絲穩固的聯繫，突然被完全截斷！
同時他從創建大廳中被法陣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