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錯綜複雜
三人往裡面走了一會，便覺得光線瞬間黯淡了不少。黃昏的暮色彷彿止步於門口一般，照不進管道的深處。三人周圍一片昏暗，感覺像是入夜了似的。
「有人帶了手電筒嗎？」陽星影嘟囔地問了一句。
「沒有，」陸語茶說，「拿手機應付下吧。」
陸語茶掏出手機，啟動了自帶的照明小插件，一道細細的光柱從手機頂端射出來，沒入前方的暗影里。陽星影和越秋城也有樣學樣，管道內頓時又多出了兩道光柱。
借著燈光，三人一邊前進，一邊仔細打量著管道內部。管道內十分寬敞，三人感覺自己像走在一座大廳里。管道里非常乾旱，但是四處內壁上隱約還殘留著一點水痕。
難道說，這座管道還有排水的功能嗎？如果這時突然排水，他們豈不是要被淹入水中？
想到這裡，陽星影三人暗暗提高了警惕，他們可不想溺死在這裡。
管道內壁和他們在入口時看到的一樣，也是由水泥澆築而成。不過經歷了剛剛廣場紀念碑一事，三人都意識到眼裡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狀況。陸語茶想用刀試試是不是真水泥，但被陽星影伸手攔下了。
「萬一管道後面也有怪物在沉睡呢？還是不要主動叫醒它吧？」這是陽星影的理由。
陸語茶想想也是，便把從網球袋裡抽出來的長生刀提在手裡，用以防身。
走了幾分鐘后，三人面前突然出現一道三岔口。原本一路筆直到底的管道在這裡分成了左中右三個方向，每條岔路望過去都有種讓人通往不歸路的錯覺。
「我們往哪邊走？」陸語茶望向陽星影，問道。
「根據情報，陣眼核心在這邊，所以我們選擇左邊的岔路。」陽星影答道。
其他兩名少女跟著陽星影，轉入左側的岔道中。走著走著，三人發現，管道內部空間不知不覺比剛才小了很多。一開始，三人並排行走綽綽有餘，頭上穹頂更是離他們好幾米。可是現在，三人不得不排成一條直線，頭頂與內壁的距離也只有十多個厘米。
「怎麼管道越來越小了？再這麼下去我們是不是要爬著走？」越秋城抱怨了一句。
「別……那感覺太逼仄了……」陸語茶全身一個激靈，說道。
不過，幸運的是，越秋城說的情況始終沒有出現，倒是岔道口接二連三地跳出來。三人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迷宮裡尋寶的獵人，不停做著多選一的選擇題。每到這時候，陽星影由衷感謝林夜光，若不是她提前獲得了詳細情報，他根本不知道怎麼選路。
「哼哼，凡人，感謝吾輩吧！」察覺到了陽星影的想法，林夜光的聲音突然在陽星影腦海里響了起來，語氣煞是得意。
「多謝多謝，女王大人真厲害。」陽星影選擇配合林夜光的表演。
「汝等莫要安心，」林夜光語氣一轉，轉而嚴肅，「吾輩察覺此處有異，然而卻不知異象為何，汝等必加小心，此處非平和之地。」
聽到這裡，陽星影也不由提升了幾分警惕。林夜光明明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卻沒有發現危險的真相，要麼是林夜光實力不夠，要麼是敵人偽裝太好。
陽星影相信覺醒了神格的林夜光不再是以前的吊車尾，所以他選擇相信後者。
一個連神都能騙過的敵人，它的真實面目到底會有多可怕？
「小心點，我們到現在都還沒觸發防禦機制，說明要麼此處沒有防禦，要麼是敵人想給我們一個大驚喜。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後者。」陽星影提醒其他兩人道。
「我也有同感。」越秋城點了點頭，認同了陽星影的話。
「我可不想要這樣的驚喜。」陸語茶聳聳肩，略帶無奈地說道。
三人在管道內不知道走了多少岔路，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錯綜複雜的內部環境讓他們感覺自己的頭似乎有點暈。三人只好停下，稍微休息了會，才繼續向前走。
「果然……這裡面問題太大了……」陽星影走著走著，突然說道。
「沒錯，從外面看，丘陵內部不可能有這麼深。」越秋城附和道。
「我發現這個世界里的空間似乎很錯亂，前一刻我在一個地方，走著走著莫名其妙就到另一個地方了，」陸語茶也說道，「不過不管怎麼走都走不出城市就是了。」
「我現在懷疑，我們對結界的看法可能有點錯誤。」越秋城想了想，說道，「一開始，我們以為結界的作用是布下憎惡咒殺，將現實世界的人拖入這個世界殺死。但是，憎惡咒殺並沒有打破重組空間構造的功能，如此看來結界上還隱藏著其他秘密。」
「這種感覺很像間隙，」陽星影說道，「我們二次元社社長那回事，秋城你回校后也聽聞了一些吧？那時候我們就是在一個間隙里，據說間隙不屬於『世』，也不屬於『界』，而是處於二者之間的某種混沌空間。既然如此，那麼在間隙里空間混亂是不是很正常？」
越秋城聽完后，沉吟半晌，然後緩緩點了點頭：「但是這裡和你提到過的間隙感覺又不是完全相同，我猜可能是某種咒文製造出了類似間隙的異空間……」
「真有那樣的咒文嗎？我好歹在校內也是上了咒文課的，老師有提到過嗎？」陽星影摸著腦袋，懷疑自己上課是不是沒有認真聽講。
「有，但是是非常非常古老、古老到差不多要失傳的咒文。」越秋城肯定地說道，「我想想……我還是十五世紀在歐洲遊歷時偶然知道的。」
近乎失傳的古咒文啊……這樣老師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陽星影如此想道。
陽星影和越秋城兩人的交談，讓一旁的陸語茶感到如聽天書——不，簡直是比天書還要更加讓人晦澀難懂。不過，她敏銳地抓住了某些關鍵字，神情突然變得驚訝。
「十五世紀？」陸語茶睜大眼睛盯著越秋城，「你到底多少歲？」
「啊呀，我沒告訴你嗎？我是不死不滅之身的非人類哦。」越秋城笑道。
陸語茶一拍額頭，一臉「算了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接觸超自然」的表情。
三人一邊走，一邊聊，不知不覺間，就看到一枚八稜錐漂浮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