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憎惡咒殺
越秋城臉色的變化，陽星影盡收眼底。
結界的表面，若隱若現地浮現著一些字元。字元看起來就像是方塊、圓圈和直線的隨機組合體，根本看不出是哪個體系的文字。但是越秋城的反應讓陽星影明白，這些字元必定不是什麼簡單的鬼畫符。
「秋城，你知道那是什麼文字嗎？難道是地球上的古文字？」陽星影問道。
越秋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指著那些字元說道：「那不是地球文明史上的任何一種文字，它是中世紀時某個不知名術士創造的文字，專門用於書寫咒文。我在中世紀的時候曾於羅馬呆過，道聽途說了一些信息，據說那位術士也是一位迷途者，這是他那個世界的文字。」
迷途者？陽星影聽過這個稱呼，這是專門指那些從「世」誤入「界」或是從「界」誤入「世」的生靈。如此說來，那位術士是從某個「界」進入到「世」后，不知如何回去的人？
「書寫咒文嗎？」陽星影說道，「這麼說，結界表面的那些文字是咒文？」
越秋城面色凝重地回道：「是的，而且還是特別惡毒的咒文。」
「特別惡毒？」陽星影嚇了一跳，背後不知為何突然躥起一股寒意。
「嗯，這是一種借刀殺人的咒文，叫『憎惡咒殺』。」越秋城說道。
憎惡咒殺？光聽這四個字，陽星影都覺得一股陰毒的氣息撲面而來。在越秋城隨後的解釋中，他總算是大致明白它有多麼惡毒。
人活在這世上，免不了有七情六慾，憎惡就是其中一種情緒。普通人在生活中，往往會因為各種事情而憎惡另一個人。有些極端的人會採取犯罪手段進行報復，更多的人則是把憎惡埋在心底，時不時在背後咒罵幾句。
通常而言，這些人只是為了發泄心中怨恨，如果罵一句別人就會死，那一年之中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然而，如果一片地區被憎惡咒殺這道咒文覆蓋的話，效果就不一樣了。
憎惡咒殺，從字面就能看出，是一種用憎惡的情緒去殺死他人的咒文。在它的作用下，現在結界里的每一個人如果冒出憎惡的情緒，那麼憎惡的對象就會被拉進另一個世界殺死，同時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痕迹被完全抹除。
聽到這裡，陽星影總算是懂了一些事情。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陸語茶那邊會時不時出現屍體，終於知道為什麼城裡會有人消失，終於知道為什麼剛才自己在咒罵不守規矩的騎電動車的人去死後真的有一個人如他所望消失了。
但是，陽星影還是不明白，如果前往那個世界的都是被咒殺的死人，陸語茶是怎麼進去的呢？難道她也被人憎惡了嗎？如果真是那樣，她又為什麼還活著呢？
陽星影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越野車已經開到了結界的邊緣。
在陽星影的示意下，陳榻把車停下。陽星影和越秋城下了車，走近結界邊緣，伸手去觸碰結界那虛無縹緲的表面。
陽星影的手若無其事地穿過了結界，但是他明顯感受到一股細微的阻力，就好像那隻手在水中擺動一樣。越秋城試著穿越邊界，結果毫髮無損地走了過去。
「難道在『世』中，結界不阻止人類自由穿行嗎？」越秋城自言自語地問道。
「有可能……話說能通過結界找到罪魁禍首嗎？」陽星影問道。
「在我的記憶里，憎惡咒殺這道咒文在其出現后的十年，就被封殺了。當時管理術士的機構禁止任何術士使用這道咒文，因為它太過慘無人道……」越秋城喃喃說道。
陽星影想了想，認為確實如此。如果某位術士厭世的話，只要大範圍布下咒文，然後動動思緒，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屠滅數個國家甚至整個世界，那豈不是太恐怖了？雖說咒文的範圍與術士的實力相關，能布下那麼大範圍咒文的術士寥寥無幾，可萬一正好有一個呢？
沒有人願意冒險，所以最穩妥的方法，就是永久禁用這道可怕的咒文。
然而，現在不知從哪冒出的傢伙，不知從哪獲得了這道咒文，無所顧忌地籠罩了整個城市。就算這是一座華東地區的二線城市，面積比不上沿海的一線大城市，但也有三百五十多平方公里、將近六百萬的常住人口。
這麼大地方，這麼多人，居然全部被附著憎惡咒殺的結界控制了？而且沒有一個人察覺到結界是何時布置的？布置結界的人到底有多可怕啊！
這道理就好比，同樣是殺人者，拿著武器正面衝過來的殺人者固然可怕，但那些躲在背後陰影里暗暗算計的殺人者更可怕，因為死在後者手中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現在在思考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越秋城喃喃說道，「那人為什麼要設置這樣一道咒文呢？他既然能使用如此大範圍的憎惡咒殺，想必實力必然不俗。如果他是想以此為掩護擊殺特定對象，完全可以用別的法術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人首級啊。」
陽星影覺得越秋城說得有道理，結界布置者的想法的確是讓人無法揣測，除非……除非他本來就是無差別擊殺？可是，他這樣做的動機何在？難道只是為了愉悅嗎？
「女王大人，你有什麼發現嗎？」陽星影問自己的守護靈道。
林夜光被她釋放出去后，一邊攻擊結界的同時，一邊在偵查是否有任何蛛絲馬跡能指引他們進入陸語茶所在的時空。
「就吾輩所見，凡被咒殺者，似是變成孤魂野鬼。」林夜光回到陽星影體內，說道。
陽星影眨了眨眼，孤魂野鬼？林夜光這形容不是廢話嗎？人被殺就會死，死了靈魂就會脫離軀體，變成沒有肉體的鬼魂一樣的存在。
嗯？死了之後……靈魂會脫離軀體？
陽星影突然想起來，漢語里還有一個詞，叫「神形俱滅」，意思是一個人不僅肉體死亡了，而且連靈魂都被撕得粉碎不留痕迹。所以，林夜光的那句看似廢話的形容，實際上是告訴陽星影，這些人的靈魂還在。
難道說，布置這個結界的人，目的是為了收穫靈魂？而且是……大量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