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群魔亂舞
秦柚看著眼前的亂葬崗，臉上寫滿了震驚。在她的認知里，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在現實世界的，可現在偏偏卻發生了。她環顧四周，突然發現天空不知何時也變得一片陰沉，學校外麵灰蒙蒙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聽不見。
亂葬崗冒出來之後，這座學校，彷彿就與世隔絕了。
「現在怎麼辦？」秦柚低聲問道。
「提高警惕。」越秋城答道。
秦柚聞言，梨花槍斜在身前，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數不勝數的墓碑，在陰沉的天空下顯得森冷逼人。突然，墓碑上沁出一道紅色的血跡，緊接著是兩道、三道……所有的墓碑，竟然在同一時刻開始流血！
獨孤不離站在最前方，指尖的白線不斷來回搖擺，隨時準備進攻或者防禦。伊依貼立在獨孤不離身後，右手緊緊握著桃木匕首，左手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沓淡黃色的符紙。越秋城背靠那兩人，雙腿微屈，蓄勢待發。秦柚則手握梨花槍，臉上流下一滴冷汗。
這幾人，全然沒有先前痛毆不良少年時的從容。如果說，剛才只是玩鬧的話，接下來要發生的戰鬥，那就真的事關生死了。
沒有人會在生死之戰里一臉雲淡風輕，就算是越秋城她們這樣的強者也不會。
墓碑上一行行血跡緩緩滲入下方的土堆里，整座校園鴉雀無聲。
然而，伊依知道，沉寂只是暫時的假象。
果然，所有的土堆都出現了輕微震動，震動的頻率出乎意料地完全一致，黑色的泥土一小坨一小坨地往四周散落。緊接著，一隻蒼白的手衝破土堆，細長的五指指向天空，猶如三流恐怖片中的定格畫面。
「詐屍了？」秦柚臉色一變，問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詐屍？
越秋城搖搖頭，沒說話，雙眼微微眯起，臉上寫滿了警惕。
一隻，兩隻，三隻……每個墓碑下面都冒出蒼白的手。隨後，那些手小臂一彎，撐在附近的地面上，用力將自己的身軀從土堆里拉了出來。
「鬼啊！」秦柚喊了一句。
這些身軀腐爛不堪，有的只剩下了白骨。它們從墳堆里鑽出來，齊齊發出尖銳的咆哮聲，然後肆無忌憚地到處亂跑。
「原來是這樣……」伊依自言自語道，「先前地上的血跡都被吸入地下，激活了亂葬崗，復活了亂葬崗里的死屍……」
「少主大人？」獨孤不離投來一個詢問的眼色。
伊依心下也犯難，這麼多死屍，打起來戰局會十分兇險，不打的話……她們有可能安穩逃回現實世界嗎？亂葬崗的死屍會不會跟著她們一起進入現世呢？
好糾結啊，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好糾結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盡量不要戀戰。」伊依說道。
四人決定先往校門那邊移動，看看能否查到脫出的線索。她們剛剛走出幾步，肆意亂跑的死屍瞬間將目光齊齊投射到四人身上。
伊依眼角跳了跳，這節奏……難道是……「你們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出伊依的預料，周圍的死屍忽然像發了瘋般跑向四人。
不能再猶豫了！此時還不出手，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獨孤不離指尖的白線互相纏繞在一起，編製成一個半球。半球將四人的上、左、右、后四個方向全部隔開，只留下前方的空隙。如此一來，前方以外的死屍，就不能撲到四人的身上了，更不能對四人發動後續的攻擊。
「抱歉，少主大人，以我目前解放的程度，只能做到這樣。」獨孤不離說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全部解放呢？」秦柚問道。
獨孤不離望了秦柚一眼，說道：「我怕會失去自我。」
秦柚似懂非懂，但也沒有多問。
四人藉助半球的掩護，伊依與秦柚一左一右開路。秦柚挑翻了無數死屍，但那些死屍就算被捅了再多個窟窿，倒地后都立刻彈起身，不折不撓地發動攻擊。
「我去，這些死屍怎麼死不掉？打倒了又起來，好煩人啊！」秦柚抱怨道。
「講道理，它們本來就是死屍，你用對付人的方法當然弄不死。」越秋城吐槽道。
「拿去，貼著。」伊依在戰鬥的空隙遞給秦柚一疊符紙。
秦柚拿著符紙，不知從哪裡下手，愣愣發獃。
「貼在槍尖上。」伊依又加了一句。
秦柚手腳麻利地將符紙貼在梨花槍槍尖，里三層外三層地將其裹住。正巧，一隻眼珠耷拉在眼眶外的死屍從側面跳過來，兩隻細長的爪子糊向秦柚。秦柚雙手一震，將死屍的爪子撥開，然後迅速刺入死屍的頭部。
秦柚驚喜地發現，這一次，情況不一樣了！
死屍發出一聲凄慘的嚎叫，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身體化作數道黑煙。
秦柚沒高興多久，又是一隻死屍從地底下跳出來，出其不意地抓住秦柚右腳。秦柚立刻回手一槍紮下去，梨花槍輕而易舉地切斷了死屍的胳膊。但是，一股帶著腐朽氣息的黑影，從她的腳腕處緩緩向上攀爬。
「噫！這這這這這是什麼鬼東西啊！」秦柚驚訝地說話都結巴了。
伊依眼疾手快，一張符紙貼到秦柚腿上，那道黑影立刻轉向，依附到了符紙上。淡黃色的符紙逐漸轉為黑色，然後化作灰燼跌落在地上。
「好險，你差點就要被戾氣上身了，沒想到它居然能傳染。」伊依說道。
「大家小心，別被死屍抓住了。」越秋城補上一句。
桃木匕首與梨花槍上挑下刺，攔在前方的死屍一波接一波地倒下。在她們的後方，無數從教學樓側牆墳墓里冒出來的死屍，手腳並用地沿著側牆往下爬，爬到中途一躍而起，密密麻麻的屍群在一瞬間竟然遮蔽了校園上方的天空。
「少主大人，後方不妙。」獨孤不離瞥見天空的屍群，叮囑道。
「無論如何，先守住校門這邊。」伊依說道。
四個人一路殺到校門口，便再也不能前進半分。校門早在進來的時候就被破壞了，外面一片灰濛濛，看不到任何東西。她們摸索了半天，都沒發現有什麼隱藏的機關。
啪嗒，啪嗒，一陣又一陣的撞擊聲灌入四人耳中，那是天上的死屍紛紛掉落在半球外殼。那些死屍不停用爪子撕著半球，發出刺耳的切割聲。
「少主大人，以我現在的力量，防禦怕是……」獨孤不離面露難色。
伊依想讓獨孤不離進一步解除封印，但她開不了口。正如獨孤不離所言，伊依也害怕獨孤不離會失去自我。
一時之間，場面陷入了僵持。
「實在不行，我就……」獨孤不離詢問道。
「不行！」伊依斷然拒絕道，「我不能承擔那個風險！」
獨孤不離面色微微一黯，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這時，秦柚問道：「獨孤不離，解放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是什麼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