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偷襲
「不會吧？下水道洞口那麼小！」陸語茶脫口而出，反駁道。
「你仔細想想，為什麼你看不見屍體？」時淺情問道。
「因為……」陸語茶剛開口，就愣住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是啊，現場那麼多血跡，卻沒有屍體，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如果說，屍體被拖入其他車廂，為什麼大家都沒有反應呢？
難道說被拋出窗外了？
不可能的，因為洗手間內的廁所不僅鎖著，還很小，關鍵是還有兩道橫欄釘在窗口處，根本沒有屍體能被拋出去。
但是，如果是被切碎的屍體呢？
陸語茶很快就否定了，儘管當時她很驚慌，但是戰鬥本能讓她習慣性地記住了現場的每個細節。她記得，那扇窗戶上雖然有大量血跡，卻都是一片一片撒上去的，沒有任何痕迹顯示窗戶曾經被打開過。
既然屍體在外面的可能性不大，那麼應該就還留在洗手間內，為什麼會看不到呢？
忽然，陸語茶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整個人的表情都變了。
「看來你也想到了啊，」時淺情觀察到陸語茶的表情變化，說道，「沒錯，那個影蝕者拖著屍體進入蹲便器的洞口裡面去了，所以你才會聽到裡面傳來聲音。」
陸語茶回想起那些聲音，難道、難道說……在自己的腳下，那隻怪物正在啃食著屍體嗎？
想到這裡，陸語茶喉頭一顫，差點又要忍不住吐出來。
「如我先前所言，異變后的列車，空間感已經不能用常識去認知。假設，在那個洞口下面有另一個寬敞的空間，那麼陸語茶聽到的內容是完全有可能的。而且，就算洞口很小，但並不會妨礙那個影蝕者進出。」時淺情說道。
「我看過一些恐怖片里有這樣的鏡頭，從不可能的空間里鑽出手啊鬼啊什麼的，或是人被拖入與他的體形遠不相符的空間內。」陽星影說道。
「就是這樣，不過我考慮到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問題……」時淺情若有所思地說道。
「什麼問題？」陸語茶問道，她懷疑時淺情考慮到的問題和自己的感知有關。
「假如，火車下方的那個新空間是一個整體的話，每一間洗手間是不是就會成為這個空間與上面車廂之間的出入口？」
「用什麼東西來比喻的話，就好像是灌溉技術中的滴灌。」
「滴灌管道中的水流可以從每一個孔口滲出來，如果將下方的空間比作管道，那個影蝕者比作水流，那麼車廂過道的洗手間就是管道上的孔口。這樣的話，那個影蝕者可以通過洗手間在車廂內任意移動，沒人知道它會從哪裡蹦出來。」
時淺情詳細地給大家解釋了什麼是「更加危險的問題」。
「怪不得！」陽星影喊道，「當初我追著它，到了過道后，轉瞬就沒影了，原來是從洗手間逃走了嗎？」
陸語茶沉默不語，時淺情的話非常明白，讓自己再次確認那個影蝕者就潛伏在這附近。
一般的火車客車在兩節車廂的過道處都設有洗手間，換句話說那個影蝕者既有可能從前方也有可能從後方出現。
假如自己是它的獵物，有什麼方法是捕獵效率最高的呢？
陸語茶只用了不到半秒就想到了，當然是從後方進行突然偷襲。
陸語茶想通這一點的時候，那股蟄伏的氣息忽然出現了一絲波動。
其他人沒有感覺到，但陸語茶異常清晰地捕捉到了。
這種波動就好比一個人已經斷氣了，他那一條直線的心電圖上忽然躍起了一道尖峰。
它來了！
在後面！
上方！
陸語茶本能地捕捉到了偷襲者的動靜，然後左手將三人向前推開，右手拔出匕首——
轉身，後撤，格擋！
陸語茶完成這一串動作，僅僅用了一秒鐘！
鏘！
陸語茶的匕首架住了一把砍刀。
正如陸語茶所預料的那樣，影蝕者從眾人的後方發動了偷襲。
看著熟悉的身影和熟悉的砍刀，陸語茶並不像初次看到時那麼害怕了。她既然能接下這偷襲的一擊，就有信心接下影蝕者其他攻擊，甚至……殺掉這隻影蝕者。
影蝕者見一擊不中，立刻逃竄。
陸語茶邁出兩步后，冷靜地停下了。
現在的處境是敵暗我明，影蝕者隨時都可能從各種地方鑽出來，追擊並不是上策，原地防守才是。
「謝謝……謝謝茶茶社長救了我……」陽星影驚魂未定地說道。
若不是剛才陸語茶反應及時，剩下的人就要被影蝕者偷襲得逞了。
「不用謝，還得感謝時淺情的分析，讓我確認了自己的判斷，從而提高了警戒心。」陸語茶謙虛地說道。
「那個東西，又跑了？」莫忘初四處張望了一會，問道。
「嗯，我們這裡就前後兩個洗手間，它只會從這兩個地方出現。」陸語茶說。
「那行，你跟我盯著後面，陽星影跟林夜光盯著前面。」莫忘初說道。
「好，就這麼辦。」陸語茶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四人兩兩分組，各自監視著自己的方向。但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半點動靜，那隻影蝕者彷彿銷聲匿跡了一樣。
「夜光認為那東西可能跑了。」林夜光說道。
「不可能，我還能察覺到它的氣息，它在等待機會。」陸語茶說。
陽星影也這麼想，如果不是毫無機會，會有誰放棄送到嘴邊的食物呢？
「我發現，那隻怪物雖然非常嗜殺，但是它幾乎不會長時間正面交戰。你們想想，我們在6車第一次碰見它的時候，它一次攻擊沒中，很快就逃掉了。剛剛也是，偷襲沒有得手，它立刻就撤退了。」陽星影說道。
「的確是，按理來說，如果那隻怪物十分有把握隨便虐殺我們的話，不可能撤退這麼快的。因為對它而言，我們的變數也太多了，它不能確定下一次見到我們在什麼地方，也不能確定下一次見面后我們的戰鬥力有沒有強過它。」陸語茶非常贊同陽星影的觀點。
陽星影十分不確定地說道：「這麼說來的話，那就可能是……」
「那就可能是，」陸語茶接過陽星影的話，說道，「它也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