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傀儡

  「好的，大家都準備好了嗎？」莫忘初問道。


  其餘三人點點頭，表示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開門。」莫忘初對著頭頂喊了一句。


  頭頂傳來電子女聲的回復：「正在開門……大門已經打開，進入重新封鎖倒計時，十、九、八、七……」


  陽星影三人進來時的門完全開啟，倉庫里的眾人抓緊時間，小心翼翼地出門進入17車。在他們身後，倒計時歸零的大門緩緩重新合上。


  「我覺得，你們應該分配一下各自的職責，」莫忘初的錶盤上跳出時淺情的全息投影，「要知道，你們現在可是隨時處於腹背受敵的危機中。」


  「的確，這樣，陽星影你盯著左邊，林夜光你盯著右邊，陸語茶你盯著前面，我來負責給你們警戒後方，大家不要分散了。」莫忘初接受了時淺情的建議。


  「探員先生，這可是基本戰術啊。」時淺情說道。


  「啊，我們外勤部，都是單獨執行任務的時候多，很少有多人一起行動的時候。」莫忘初說道，「所以，傳授給我們的，基本都是單兵作戰的知識和技術。」


  17車裡空蕩蕩的，和其他車廂一模一樣。17車的車廂非常乾淨，別說血跡，連一點灰塵都沒有，在這種場面下反而顯得十分詭異。


  一行人背靠著背，警惕著往前一節車廂移動。在看不見的地方，隔三差五地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但什麼影子都看不到。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陽星影握緊了手槍。


  「保持鎮定，」陸語茶說道，「在敵人現身前，不要開槍。」


  幾人有驚無險地挪到了車門處，然後越過通道，進入了16車。


  只是隔著一條過道，16車與17車內的景象呈現出天壤之別。


  16車內到處都是刺目的紅色，地板上的鮮血形成的幾灘淺淺的血窪，幾條拖行的血跡沿著兩側車窗逆行止於天花板，車窗和座位上密密麻麻地印著無數個血手印。


  「這裡讓夜光十分不舒服。」林夜光說道，聽上去在強忍吐意。


  「這、這太可怕了，」時淺情也說道，「發生什麼事才會這樣？」


  「八成是這些人被列車吃掉了。」陽星影說。


  「被列車吃掉？」時淺情稍微愣了一下，「字面的意思？」


  「對，就是字面的意思。剛剛我們路遇列車長，結果車頂突然裂開，電線像蛇一樣纏住了列車長，把她拖進了縫隙里。但是有一點我很好奇，列車頂部看起來就是薄薄的金屬板，哪來的那麼大空間能裝進一個人？」陽星影說了剛才遇見的一幕。


  當時慘烈的一幕浮現在他腦海里，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噁心和餘悸。


  「不，有可能的，這節列車已經變成影蝕者了，不能用普通的空間概念去衡量。也許，在你眼裡是一塊金屬板，但是在它的內側是另一個與眾不同的空間。」時淺情說。


  陽星影點頭附議，說道：「嗯，說的也對……」


  突然，四人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他們聽到頭頂傳來異樣的聲音。這股聲音源自前方的15車，並逐漸朝著四人身前蔓延。


  「你剛剛是不是說，乘客被列車吃掉了？」時淺情說。


  「對，是有這麼一回事，怎麼了？」陽星影問道。


  「陽星影你有沒有聽過反芻？有些動物會在進食經過一段時間后，將半消化的食物從胃裡返回嘴裡再次咀嚼。」時淺情忽然說道。


  「知道，可跟這個有什麼關係？」陽星影不明所以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這聲音就是讓我想起反芻。」時淺情說。


  「你們快看，車頂有動靜。」林夜光忽然指著車頂，說道。


  已經走到16車與15車之間過道的幾人，把槍口對準了15車的車頂。


  只見車頂中央出現一條縫隙，緊接著縫隙逐漸擴張為一道十厘米寬的缺口。


  缺口非常有節奏地一伸一縮，遠方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被運過來。


  過了一會，缺口裡掉出一團東西。那東西抽搐了兩下后，直起身，卻是一個血肉模糊徒有輪廓的人。


  啪嗒，啪嗒，又有幾團血肉模糊的人被吐出來。


  最後，陽星影幾人面前，多出了四十個這樣的人。它們身上的腐爛程度很像反芻的半消化食物，離陽星影等人距離半節車廂，將他們前進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我覺得……請它們讓路，應該是不可能的吧？」陽星影明知故問。


  「它們看起來也不像是能正常交流的對象，」陸語茶說，「只能殺過去了。」


  林夜光抬起榴彈槍，剛想發射，陸語茶伸手擋住了她的槍口。


  「不要浪費在這裡，」陸語茶說，「等我們接近核心，也許會遇到更難對付的傢伙，你這種重火力得留到那個時候用。」


  「但是它們數量這麼多，要浪費很多彈藥啊。」林夜光說。


  「等等，你們都沒發現嗎？」時淺情說，「那些人的頭頂，都有什麼在牽著。」


  陽星影定睛一看，果然每個人形的頭頂，都有一根非常非常細的線，延續到頂部的裂縫裡，若不是仔細凝視很可能就會被忽視了。


  「這些人看起來就跟提線傀儡一樣啊，依我看，砍斷那些線，應該就能讓它們失去行動能力。」時淺情說道。


  「用刀嗎？讓我來吧，我最擅長近身刀戰了。」陸語茶自告奮勇地邁前一步。


  「可是，對方數量這麼多，你一個人……」林夜光有點不放心。


  「放心吧，女王大人，你知道茶茶社長以前在學校里被稱為什麼嗎？」陽星影說。


  「被稱為……什麼？」林夜光好奇地問道。


  「以前，我那城市曾舉辦過生存遊戲社團聯賽，來自各處的生存遊戲社團互相對抗。在那次聯賽中，有一個人不僅擊殺數量最多，同時還保持著零傷和零出局的記錄，被稱為『無雙的女武神』。」


  陽星影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我想，你應該猜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