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嗜殺魔影

  林夜光點點頭，然後起身將行李箱從行李架上拿下來，打開，取出三瓶銀白色的藥水。


  林夜光自己喝了一瓶，將另兩瓶分給陽星影和陸語茶。陽星影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陸語茶卻面露疑色地打量著瓶中液體，她看了看陽星影，見他沒有異樣，也小口小口地喝光了。


  「星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的睡意全沒了，完全感覺不到疲憊。」陸語茶說。


  「不是錯覺，燈塔學園商店街藥水專賣店的藥水就是什麼神奇。」陽星影說。


  陸語茶應了一聲，心中更加疑惑了，燈塔學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學校？

  「星影，你……到底經歷了什麼？」陸語茶問道。


  「噓，」陽星影示意陸語茶安靜，「有東西過來了。」


  陸語茶閉上嘴，仔細聆聽了一會，從7車的方向傳來輕微的爬行聲。那東西一邊爬行，一邊發出類似哭泣的低鳴聲。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就來到了6車與7車的過道處。


  「睡好，保持警惕。」陽星影低聲吩咐道。


  林夜光立刻睡回被窩裡，陸語茶也躺好。陽星影握緊了槍，靜靜注視著聲音的來向。


  那聲音終於進入了6車，由於被子阻擋視線的緣故，陽星影暫時什麼都沒有看到，但他發現聲音是從天花板上傳來的，說明那東西在他們頭頂爬行。


  陽星影這一層的上鋪有了動靜，似乎是被那個聲音吵醒了。


  爬行聲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然後林夜光、陽星影和陸語茶都察覺到床鋪微微一震，心知那東西是落到上鋪上了。


  林夜光盯著自己上方的床板，緊張地屏住了呼吸。那東西和她就隔著一層床板，可以說現在除了上鋪她就是離它最近的人。


  上鋪的人大概是睜開了眼睛，林夜光只聽到上鋪傳來半聲還沒來得及完全喊出來的尖叫，便戛然而止地沒了聲息。


  過了幾秒，幾攤鮮血沿著床沿留下來，滴瀝啪啦地落到地板上。


  陽星影經歷過小組賽的「界」中死斗，承受能力稍微強一點，林夜光和陸語茶就沒法淡定了，她倆都死死咬著枕頭，害怕自己會不小心喊出來。


  過了一會，上鋪傳來了咀嚼聲。


  那東西不僅殺了上鋪的旅客，還在吃這個旅客的屍體。


  咕咚，上鋪一個圓圓的東西滾落到地板上，發出一聲輕響。


  陸語茶心驚膽戰地轉頭瞄了一眼，就看到自己床邊地板上一顆怒目圓睜的頭顱。


  「唔！」陸語茶抑制不住想要尖叫，陽星影及時堵住她的嘴。


  上鋪的那東西似乎是吃膩了，於是陽星影只覺得頭頂傳來一陣風聲，下一秒他看見對面上鋪多出了一個身影。


  透過微弱的光芒，陽星影看到那東西有個人形，頭髮很長，手裡握著一把砍刀。


  對面上鋪被驚醒了，他坐起身，看見自己面前的東西，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但他還沒發出聲音，那東西的砍刀伸進他的嘴巴里，從他的後腦根穿出來。


  陽星影很遲疑，他不忍看著這東西殺戮，但是又不知道對方的實力不敢輕舉妄動。如果只有他一個人，他還敢放手一搏，但他身邊有一個根本就不知道「影」的存在的普通少女陸語茶和一個實戰戰鬥力基本上為零的林夜光。


  這不是群星祭，這是真正的戰場。


  比賽時，再怎麼鬧騰，最後都不會有事；但在戰場上，稍有不慎，就是無法逆轉的死亡。


  那東西貫穿了對面上鋪的嘴巴后，賣力地揮舞著砍刀，切割著對面上鋪的屍體。它的行為完全看不出任何理性，彷彿是在遵從著瘋狂的本能。


  陽星影的手指摸到模擬槍的扳機上，他為了能過安檢，只帶了不容易被檢測出問題的靈言彈。但是，這東西看上去像是有實體的，而非靈體一類，陽星影很懷疑自己的靈言彈能對其造成可觀的傷害。


  陽星影只希望這東西快點吃飽，然後離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5車那邊傳來了腳步聲。陽星影一愣，難道那東西還不止一隻？

  不過很快他就分辨出那腳步聲屬於正常的人類，應該是夜間巡視的列車組工作人員。


  手電筒的光柱射進了車廂，光柱的源頭逐漸朝著陽星影的床鋪靠近。借著手電筒的光源，陽星影看清了那個鬼影。那東西是一個全身近乎腐爛的人，面部已經變異得沒有人樣了。


  陽星影確定這就是影蝕者，他很疑惑，白天的時候車上還挺正常的，這東西是從哪冒出來的？


  巡視的人來到了陽星影的床鋪前，他一樣就看到逐漸流淌到過道上的鮮血。他吃驚地舉起手電筒，正好照到影蝕者一邊碎屍一邊將死者的內臟塞進嘴裡的畫面。


  巡視的人剛剛叫了一聲，便抑制不住地跪在地上，拚命嘔吐起來。


  影蝕者察覺到了巡視的人，立刻轉過身軀，從上鋪撲了下來。巡視的人很想跑，但他的腿根本邁不動，只好眼睜睜地看著砍刀插入自己的左肩，然後沿著對角線一直斜切到右腰。


  一線血流沿著切口淌出來，然後他的上半身緩緩移位，無力地滑落到地面上，切口飈出猶如噴泉的鮮血，點點滴滴濺落在天花板、車窗和地面上。


  不能再等了，再這樣下去，說不準全車的人會被它殺光的！陽星影輕聲囑咐陸語茶不要亂動，然後準備起身開槍。


  但有人比他先有了動靜，巡視的人先前的叫聲驚醒了這節車廂的其他旅客，大家紛紛揉著眼睛坐起身，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什麼味道……好噁心……嘔……」


  「這、這、這好像是血的味道啊……為什麼這麼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出一串失聲尖叫的正是陽星影對面的中鋪，這是一個看過去像大學生的女子。大學女生看到自己床邊的頭顱和血池，又看到床腳對面靠著車窗癱坐在地的半截身軀，整個人感到像是進入了地獄一樣。


  跌落在地的手電筒的光照里，大學女生看到背對她的影蝕者轉過身，滴血的砍刀散發著死亡的寒光，慢慢地接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