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五章 新聞發布會

  「所有學員都完成了比賽，百分百的完賽率，這不可能！難道去他們那裡報名的全都是海豹突擊隊么！」麥克斯歇斯底里般大吼起來。


  這也難怪，自己這邊是沒有一個學員完賽，而別人卻是百分百完賽，換成其他人會氣得發狂。就好比自家孩子考試零分，卻得知隔壁鄰居家孩子考試滿分，任何一個家長的心態都是一首《涼涼》。


  過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麥克斯才冷靜下來，他開口說道：「這一定是假的，這是24小時蛙人挑戰賽，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完賽率。這是在騙人，在弄虛作假，他們這是虛假宣傳！我們要拆穿他！」


  「那你打算怎麼做？」絡腮鬍開口問道。


  「只靠我們是不夠的，我們要團結其他訓練中心，一起把事情鬧大。我要讓整個洛杉磯都知道，那個李教練是個騙子，最好能夠藉此機會，把他趕出洛杉磯！」麥克斯惡狠狠的說道。


  ……


  百分百的完賽率的確是惹了眾怒。以24小時蛙人挑戰賽的難度，即便是高水平的訓練中心，也很難達到五成的完賽率，而且前提還是他們招收的學員都有著一定的基礎，就像是那個金髮小哥克魯斯，本身就是運動健將，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可能通過正規的訓練后，完成24小時蛙人挑戰賽，啥運動基礎都沒有的人，恐怕連58公里都跑不下來。


  而李戴卻弄出了百分之白的完賽率，這可不是放衛星的事情，而是狠狠的抽打了別的體能訓練中心的臉。所有人連及格都考不到，你卻拿了滿分，不懟你懟誰？


  洛杉磯的諸多體能訓練中心很默契的聯合起來，質疑李戴是為了招募學員而虛假宣傳，大有一種將李戴趕出洛杉磯的聲勢。


  媒體也跟著煽風點火，雖然加州是華人比較多的地方，但是對華人的歧視依舊存在，那些傳統的白人怎麼能夠允許一個華人騎在自己的頭上？而對於媒體來說，煽動種族對立，歷來都是最能夠博得人們的關注。


  ……


  「看來你動了很多人乳酪啊，你成了洛杉磯所有體能訓練中心的公敵，說不定會有人起訴你虛假宣傳呢！」布雷克手裡拿著咖啡杯，笑意濃濃的說道。


  「不是我動了很多人乳酪，而是我們。」李戴手裡捧著的則是一杯紅茶，他接著問道：「新聞發布會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吧？」


  布雷克點點頭：「沒問題，哈塞爾已經把他過去的照片送來了，所以我們隨時可以召開新聞發布會。」


  「那就開始吧！趁著輿論的聲討剛剛開始。」李戴深吸一口氣，笑著說道：「發布會上多準備一些食品和飲料，還有小禮品要準備好，那些記者來給咱們做免費的宣傳，總不能讓他們空著手回去吧！我的國家有句古話，叫禮多人不怪……」


  ……


  布雷克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臨時搭建的講台上，旁邊則是一個投影屏幕。


  台下有一些記者，也有一些單純來圍觀的人。


  麥克斯穿了一身很普通的運動服，還帶這個鴨舌帽遮住了大半邊臉，站在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他的樣子就像是一個來參加訓練的客戶，只是偶然間看到這裡正在召開新聞發布會，然後過來湊湊熱鬧。


  「百分百的完賽率，這壓根就不可能，我倒要看你這騙子怎麼給自己辯白！」麥克斯心中暗想。


  此時，布雷克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隨後開口說道：「之前我們體能訓練中心開辦了一個體能培訓班，主要是針對想要參加24小時蛙人挑戰賽的客戶。這次培訓班舉辦的非常成功，我們的學員在24小時蛙人挑戰賽上取得了百分百的完賽率。關於這一點，很多人都有疑問，認為我們訓練中心不可能創造百分百的完賽率。所以今天，我們開了這個新聞發布會，目的就是為了像社會大眾說明這件事情。」


  布雷克話音頓了頓，然後做出一副很莊重的表情，彷彿是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然後開口說道：「這裡，我首先要說的是，我們的學員的確是在這次24小時蛙人挑戰賽上取得了百分百的完賽率，他們都完成了比賽。」


  「那你如何證明呢？」台下突然有人問道。


  「如果可能的話，我願意向大家展示一下，我們這次體能培訓班所有學員的成績。但是基於對客戶資料的保密，我們無法做到這一點。」布雷克開口說道。


  「那就還是無法證明唄。」


  「早就說了，他們只是在虛張聲勢，24小時蛙人挑戰賽不可能有什麼百分百完賽率。」


  「本來以為會有什麼大新聞，結果白來一趟。」


  「這個訓練中心根本就是騙子，果然是宣傳欺詐！」


  人們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台上的布雷克卻不慌不忙，他沒有理會那些小聲非議的聲音，而是提高了音量，對著話筒說道；「我們雖然不可能公布所有學員的資料和成績，但是我們還是請到了其中一位學員，相信他的出現，會證明我之前所講的百分百完賽率。」


  「哼哼，其中一個人完賽，就能證明全部學員都完賽么？在洛杉磯，每個訓練中心都有學員完成了24小時蛙人挑戰賽，他們都能找出一個學員來訴說自己的訓練經歷，這有什麼好稀奇的！」距離麥克斯不遠的一個矮個子滿是不服氣的說道。


  很多人對這個聲音表示的共鳴，唯獨麥克斯，心中卻非常不是滋味，因為他的鐵人訓練中心，連一個完成比賽的學員都找不到。


  布雷克並不以為意，他向著後台揮了揮手，接著說道：「接下來有請哈塞爾先生登台！」


  胖子哈塞爾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路小跑走上了前台。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大家望著哈塞爾，無不露出詫異的表情，而緊接著，討論的聲音瞬間響起，就如同突如其來的騷亂。


  「這傢伙看起來有些胖啊！」


  「不知道他多少磅，但肯定比我胖。」


  「這麼胖的人也能通過24小時蛙人挑戰賽？不太可能吧。不是說那個挑戰賽的難度很大么？」


  「那樣的傢伙都能完賽的話，我覺得我也可以。」


  「這人是這個訓練中心找來的托兒吧！」


  布雷克面帶微笑，他再次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對哈塞爾說：「哈塞爾先生，方便展示一下你的完賽證書么？」


  「沒有問題。」哈塞爾點了點頭，此時大家才發現，哈塞爾手中拿著一個硬質的文件夾。他打開文件夾，就像展示獲獎證書一樣將文件夾擺在自己胸前，讓上面的自己對準每一個人。


  「這是24小時蛙人挑戰賽的完賽證書，上面有編號的，我們可以去網站上核對一下這是不是真的……」


  「還用核對么？敢亮出來肯定是真的。這個胖子真的通過了24小時蛙人挑戰。」


  與此同時，布雷克身旁的投影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幻燈片，幻燈片內容全都是胖子哈塞爾過去的照片。


  「各位，現在我向大家展示的是，哈塞爾先生在接受訓練前的模樣。」布雷克指著投影屏幕說。


  「照片上可比現在胖多了。」


  「你們猜這胖子瘦了多少磅？」


  「別的不說，但從這減肥效果看，瘦了這麼多，這個訓練中心就有兩下子。」


  「我真的很難想象，照片上的那個跟球一樣的傢伙，經過訓練后，竟然可以通過24小時蛙人挑戰賽！」


  「我現在更加確信，那樣的傢伙都能完賽的話，我肯定也可以。」


  現場的反應讓布雷克很滿意，他又一次讓大家安靜，開口說道：「通過哈塞爾先生接受訓練前的照片，我想各位都應該明白，哈塞爾先生過去在運動方面肯定不是很擅長的，咱們現場的很多人，在體育運動方面的身體基礎，應該也都要強過哈塞爾先生。可即便是這樣，哈塞爾先生通過我們的訓練，以及他個人的努力，仍然通過的難度極高的24小時蛙人挑戰賽。我想這足以證明我們的訓練水平，是可以做到百分百的完賽率。」


  台下一片沉默，不少人更是表示贊同，連哈塞爾這種體型的人，經過訓練后都能完成24小時蛙人挑戰賽，那要說其他受訓的學員都完成了比賽，也就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事實上，現場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在體育運動方面肯定會超過照片上的那個胖子，胖子既然都能夠完成比賽，那麼再去質疑其他人能不能完賽的話，反倒是一種很丟臉的行為，那彷彿是在承認自己，連胖子都不如，大家都不願意挖坑給自己跳。就好像一群男人待在一起，沒有人會承認自己是「細短快軟」，每個人都只會去吹噓自己有多麼的巨大堅挺。


  那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麥克斯望著胖子過去的照片，滿臉的震驚。


  「他們是怎麼讓那麼胖的傢伙完成比賽的，到底進行了那些訓練項目？真想看看這胖子的訓練方案到底是怎麼設計的。」


  麥克斯知道，換成是自己，絕對不可能讓哈塞爾這種胖子完成24小時蛙人挑戰賽。麥克斯更是知道，洛杉磯其他的體能訓練中心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台上，布雷克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他向著人群中的一個年輕人使了個眼色。


  年輕人會意，他舉起右手，同時大聲問道：「哈塞爾先生，是什麼原因促使你參加24小時蛙人挑戰賽這種難度級別超高的比賽，是因為你想向自己的弱點發起挑戰么？」


  年輕人問的很委婉，如果換成一種直白的問法就是：你都胖成這樣了，為啥還去干那種自找麻煩的事情？是不是在作？


  現場又一次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都對著哈塞爾。


  「我是想成為海灘救生員。」哈塞爾開口答道。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海灘救生員是你理想的職業？」年輕人接著問道。


  哈塞爾頓時顯得有些害羞，他看了看旁邊的布雷克，而布雷克則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終於，哈塞爾開口說道：「我喜歡的姑娘就是一個海灘救生員。」


  「原來是這樣，為了自己心愛的姑娘，竟然願意接受如此高難度的挑戰，愛情的力量真是太偉大的！」年輕人說完，自顧自的開始鼓掌。


  旁邊的人看到年輕人鼓掌，在回想起那一句「愛情的力量真是太偉大了」，瞬間被感染，也忍不住開始跟著鼓掌起來。


  「嘩啦啦……」下一秒，現場為哈塞爾響起了雷鳴的掌聲。


  ……


  長桌上擺滿了各種點心，旁邊還有免費的飲品，記者們也不客氣，全都圍了過來。


  無論哪個國家，記者都是挺苦的職業，風餐露宿，不能按時吃飯是常有的事情，而現在，工作之餘還有免費的下午茶，很少有人會選擇拒絕。


  麥克斯卻一刻也待不下去，他的心情糟糕透了，他知道今天的新聞發布會，不但沒有損壞李戴的名聲，反而會給李戴打了免費的廣告。


  麥克斯壓了壓自己的鴨舌帽，盡量多遮住自己的臉，然後向著門外走去。


  「這位先生，請留步！」一個女子聲音從麥克斯的身後響起。


  「難道是被人認出來了？」麥克斯頓時心中一慌。


  這個女子正是布雷克的實習小秘書，她緊走幾步，來到麥克斯跟前，同時遞上一個精美的紙袋：「先生，這是送給您的小禮品，感謝您參加我們的新聞發布會。」


  「原來不是被認出來了。」麥克斯長出一口氣，他看了看紙袋，上面有「李教練體能訓練中心」的標誌。


  「這是什麼東西？」麥克斯忍不住問道。


  「攜帶型體重秤。」實習小秘書一臉甜笑的回答。


  麥克斯心中頓時覺得有些煩躁。


  「我堂堂鐵人訓練中心的老闆，怎麼能接受了競爭對手贈送的體重秤，這簡直是在侮辱我的尊嚴！而且要是被別人知道我要了別人家的體重秤，那就丟臉了！以後會被當成笑柄的。」


  「可如果不要的話，他們會不會懷疑我的身份，畢竟白送的禮品如果不要的話，那是不符合常理的啊！糟糕，如果我被人認出來的話，會被說成是來刺探競爭對手的情報，而且這裡還有這麼多記者。」


  「真該死，開新聞發布會，你就老老實實的開嘛，發布會開完，大家拍拍屁股揍人不是挺好的，還送什麼禮品！」


  這一刻，麥克斯只覺得，紙袋上李教練訓練中心的那個logo無比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