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沈非，你真的喜歡我嗎
在張小麓倒下的那一刻，江帆下意識伸手想要抱住她。可池墨城已經將昏倒的張小麓抱緊懷裏，譏諷的目光落在江帆的眼中。
“江帆，為何你總是不願意對張小麓多一眼關注？”池墨城說這話，像是再問江帆，卻又像是再問已經昏迷的張小麓。“她隻不過……害怕白歌會變成第二個我……而你，會成為第二個她而已！”
“馬上讓何醫生過來！”
“不用了！”對於江帆的顧左右而言他，池墨城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反而是習以為常，語氣更加生冷，“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知道她什麽時候會醒來。但是江帆，你又知道什麽？”
說完，池墨城一把將張小麓橫抱而起，快步往江家外走去。
池墨城帶著張小麓回到家裏的時候，接到消息的霍悠悠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此刻兩人身上的衣服還是濕噠噠的。
“發生什麽事了？”霍悠悠一邊問，一邊接過池墨城遞過來的鑰匙開門。
“悠姐，去浴室幫我放一些熱水！”池墨城幾乎能感覺到張小麓身上傳出來的陣陣寒氣。這下在泳池裏麵一泡，隻怕張小麓的狀況會加重啊。
池墨城將張小麓放在浴室給張小麓全身都用熱水衝洗了一遍，才抱著她回到她的臥室，讓霍悠悠幫她換一下身上的衣服。
等處理好張小麓的事情之後，池墨城才給自己換了一身兒衣服。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霍悠悠見池墨城出來了，也從沙發上站起來。
“我不知道！”
回想到今天張小麓對白歌說的話，池墨城甚至到了現在都還沉浸在那些話裏。雖然那些話都是對著白歌說的，卻是句句在嘲諷池墨城。那些話，都是在說他啊。
雙手抱著頭，池墨城無力地坐到沙發上。眼底滿滿的全是自責，就連霍悠悠看著，都覺得心疼。
“墨城……”
“悠姐，為什麽她……”池墨城頓了頓，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事實，“為什麽小麓，晴天也會發病？”
“你說什麽？”
“小麓今天在江家……發病了……”張小麓的每一麵，池墨城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今天的張小麓，是池墨城眼中熟悉的那個張小麓，是那個陷足於過去回憶的泥潭中無法自拔的張小麓……
想到今天在江家發生的種種，池墨城便忍不住抱頭自責。張小麓心中的那個夢魘，並非是一紙幾筆就能帶過的，那些東西似乎在慢慢侵蝕張小麓。讓張小麓幾乎變得瘋狂而可怕。
“不可能，這兩年小麓的情況一直非常穩定。怎麽會突然發病？”
“江家有個叫白歌的女孩子，她的出現……和我的出現有著非常類似的地方。小麓今天看見她的時候，就開始了。甚至……差點殺了她！”
“什麽？”霍悠悠驚訝地站起來，呆滯地望著池墨城，心底有些隱隱不安，“小麓她……”
“那個女孩沒事。江帆救了她，可是小麓也因此而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所以才昏過去。我現在很擔心她。”
“墨城，我想你說這些，必定是有原因的。”霍悠悠突然意識到池墨城並非是簡單的想要分享這樣一個單純的故事給自己而已，“你到底想說什麽？”
“小麓她……是不是真的要住進醫院了？”
精神病院……那種地方，張小麓怎麽會受得了？
“我不知道。但如果小麓的情況不能有所好轉的話，恐怕隻有去醫院接受治療了！”
“悠姐，你說小麓她受得了嗎？”池墨城聽了霍悠悠的話，心裏麵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如果真的要這樣，我可以陪她一起嗎？我不想看著她傷害別人，也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事情暫時還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霍悠悠看著池墨城這麽消極，忍不住開口安慰她，“這樣吧，我老師最近正好要來中國做學術交流。我看能不能請他來A市一趟，讓他給小麓看看。”
因為在江家的事情，池墨城整個人都仿佛被烏雲濃罩，看不見陽光。
然而這卻不是最嚴重的事情，真正嚴重的，是張小麓失蹤了。
池墨城送走霍悠悠之後，又見張小麓還未醒來，就去超市買菜。結果回來的時候，原來好生生躺在床上的張小麓已經不見了，連電話也沒有人接。
其實張小麓早就已經醒了，池墨城和霍悠悠之間的對話她算是一字不落地聽得清清楚楚，對於張小麓而言，最大的打擊不是自己的病情加重。
最大的打擊是江帆和池墨城前後都提出是否要送自己去醫院治療。
她不要去醫院，不想去那個地方。
沈非趕到樹語庭的時候，張小麓正抱著一塊雞腿啃著，一邊啃還一邊哭。最裏麵全是裝得鼓鼓的，卻一口也吞不進去。
越是這樣，張小麓就越想要多吃點。
“小麓你怎麽了？”沈非幾步走上前去，一把奪過張小麓手上的雞腿。同時伸手掐住張小麓的雙頰，“快吐出來，你瘋了啊，這麽吃東西？”
張小麓沒有動作，看著沈非，還跟著抽搭了兩聲。沈非看著她這樣，心裏那叫一個心疼啊，手伸到張小麓的嘴下，語氣不似平時的嘻哈玩鬧，嚴肅地開口，“快吐出來！”
張小麓如果真的聽沈非的話吐出來，那還是張小麓嗎？
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沈非這樣吧，張小麓瞬間覺得心情大好。幾口將嘴裏的雞肉全部咽了下去，接過沈非遞過來的水抱著喝了幾口才停下來。
看著自己點的這一大桌子飯菜，張小麓又忍不住挎著一張臉。
“張小麓，你究竟怎麽了？”
“沈非，你說……我是不是真的瘋了？”
“啊？”張小麓莫名其妙地問題讓沈非一陣為難。這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瘋了？
“張小麓，你給我聽著啊。要瘋也等我死了再瘋。”沈非順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我沒死的時候，你可別瘋！”
“憑什麽啊？”
“我不管。”
“那我還不管呢！”
“小麓，你究竟怎麽了啊？”
“沈非，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張小麓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隨後湊近沈非的耳邊，聲音低沉卻帶著一股化不開的悲傷在裏麵，“你知道嗎？其實……我生病了！”
沈非聽後，後背猛地一怔。正想開口，卻聽見張小麓繼續說道，“那不是一般的病。是心理疾病……是精神病！”
沈非雖然一直都性格活躍，可現在卻很明白張小麓所說的話裏並沒有玩笑的成分在裏麵。
“其實……小麓，我也有病的！”沈非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安慰張小麓，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開口，“不過，我不在乎啊。反正人活在這世上，七情六欲嘛，其實生病了……也沒有那麽糟糕啦！”
沈非說話的時候，張小麓一直仔細地盯著他的臉。第一次沈非在她麵前不是那種嬉皮笑臉的樣子，張小麓反而覺得稀奇。
看著他說話的樣子，慢慢地放聲大笑起來。
“沈非你太好玩了。你不會以為我說的都是真的吧？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有病吧？”張小麓的連聲反問換來的是沈非的沉默。
張小麓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沈非的沉默讓她心裏麵有些恐懼和害怕，“沈非，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有病吧？”
沈非依舊是沉默。
沉默……
張小麓怒了，拍著桌子站起來，“沈非你個混蛋，我沒病！我沒病！”
“張小麓，你鬧夠了沒？”沈非長歎一聲氣，“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有沒有生病很重要嗎？反正不管你怎麽變，你都是我喜歡的那個張小麓。”
“誰要你喜歡啊？”沈非對張小麓的縱容隻會更加觸發她心裏的難堪和不甘。她希望這些所有的包容和耐心都是江帆能夠給到她的。
可是江帆什麽都不願意給她。
“我根本就不稀罕你的喜歡。你不是他啊！”張小麓大概真的太自私了，所有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根本看不到沈非臉上的崩潰。
她不知道自己曾經所經曆的，正在一點不落地回饋到沈非的身上。
但是沈非卻沒有生氣。沈非從來都不會生氣的，隻是心裏麵覺得有些微微疼痛。那是張小麓給予的疼痛，是真實的疼痛。
“小麓，雖然不知道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但是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夠幸福。”想著，沈非伸出手摸了摸張小麓的頭，“你看你，哭得這麽難看。我想那個人看見了，也會不喜歡哦。”
“沈非，他看不見的！他看不見的！”張小麓譏誚地笑了笑，又想到了江帆和楚旋之間的曖昧互動。還有那個叫白歌的女孩……
“沈非，我知道了！”張小麓猛地抓住沈非的手，“沈非，你真的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張小麓曾經問過很多人。每一個答案能夠讓她滿意的人，最終都成了張小麓的男朋友。無論保質期是一個星期或者一個月，不能否認的一點是，那個人成了張小麓的男朋友。
而現在張小麓問的這個人，是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