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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袁耀的野心

  「此子面對主公,不卑不亢,不驕不躁。面對主公的問答也是巧妙的避開,更奇怪的是在主公要架空他的時候,屬下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感情波動。」


  閻象抹了一把半白的山羊鬍繼續說道:「呂布高順之流身上皆帶戾氣,高云為這高順子嗣,又在血氣方剛的年華,怎麼會有如此坦然的性格?


  前番少主公已經說過高雲非普通之人,少主公的眼光屬下還是認同的。那麼高雲的坦然很有可能就是他已經識破了我們架空之計,屬下斗膽猜測高雲早已經與臧霸建立了牢固的主僕關係,若是如此,主公恐怕要對臧霸的封賞重新做定奪了!」


  閻象說的有理有據,可是在袁術那邊已經皺起眉頭。拜託,昨天說高官厚爵對待臧霸也是你,現在要重新考慮的還是你。


  再說袁術是一個極其要面子的人,他的目標是登頂九五,那麼一個未來的皇帝怎麼能做食言的事情?

  這個時候,袁術的表情已經全然落到了頭號心腹楊弘的眼裡。說起來楊弘卻是沒有什麼本事,最拿手的恐怕就是阿諛奉承,但是好大喜功的袁術偏偏吃這一口,所以才有了楊弘現在的風光滿面。


  「澹靖先生有些多慮了吧?」楊弘果斷的站在了閻象的對立面,繼續說道:「現在的高子嘆猶如喪家之犬,臧霸也不過是新投其麾下,何談牢不可破的關係?再者高雲年不過雙十,哪會有澹靖先生所說的坦然?依弘所看,高雲不過想圖個安樂之所,任命罷了!」


  閻象盯著與自己針鋒相對的楊弘,臉上全是憤怒。他是袁術手下最獨特的一個,若是放在明朝那樣的士大夫時代,閻象絕對可以算作是清流!


  三國時代的清流閻象,不會去中飽私囊,不會顧一己私慾。他心中所想,口中所謀,全部都是為了一個人,那就是袁術!


  可惜忠言逆耳,袁術或許恨信服閻象的見解,但是他的耿直卻是袁術反感的地方!

  「楊弘誤主,還請主公明鑒!」


  看著閻象幾乎彎的九十度的身子,袁術終究不再忍心責怪,可是他依舊需要保留自己的立場,「澹靖先生所說,不無可能。可惜術賞賜已封,若是收回恐怕成天下諸侯之笑柄。高子嘆之事術會派人盯好,若是圖謀不軌,術定當嚴懲不饒!」


  「主公!」閻象不願起身,他現在只覺得高雲一定是有所圖,因為他在隱蔽在書房的時候明顯看到了高雲的目光盯在屏風後面。


  這小子知道屏風後面有人!

  他的目光就是挑釁!


  就像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然後再往裡跳。等到回神的時候卻發現填坑的泥土已經沒了自己的腰身。


  「澹靖先生不需多言,此事暫且如此。術累了,先生請自便。」


  閻象離開的時候臉上帶著不甘,這種被袁術下逐客令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但是與他相反的卻是楊弘那諂諛的笑容。


  「主公消氣。」楊弘嘴中安慰,身子已經上前,從袖中摸出了一卷羊皮圖紙,小心翼翼的撲在了袁術面前的矮案之上。


  袁術瞄了一眼,立即大喜。楊弘則是說道:「主公上次吩咐下來的宮殿擴建屬下已經設計妥當,若是按照這個工期,最多明年開春就能完成。到時候主公便是可以.……」
……

  袁術書房裡的密談高雲當然不知道,閻象一口咬定高雲有所圖,但是說實話現在的高雲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所圖是什麼。


  袁耀的馬車還是十分寬敞的,高雲甚至覺得坐上幾個肥胖的董卓都沒有問題。馬車的窗帘微微開著,袁耀一路都在給高雲講解江南的風土人情。


  人們都說葡萄是唐朝傳入的中原,其實在班定遠經營西域之後,葡萄就有少量的流入中原,只不過在西漢帝王都認為這種事物十分澀口,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價值。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靈帝劉宏是一個貪圖享樂的主,在他的提倡下,葡萄便擺上了檯面。只是這種東西不僅名貴運輸起來也是困難,最多也只能在世家豪族之間流傳。


  但這對於四世三公的袁家完完全全就是小菜一碟,八九月才成熟的葡萄,在十月還是侃侃可以吃到的,高雲隨手丟了一個到嘴裡,便是繼續看著袁耀的「表演」。


  「汝南,壽春之地都是人口大郡,近年以來卻是飽受摧殘。表面看著風光無比,可惜內部已經是瘡孔滿布。


  袁家再大畢竟也是一個世家,世家就要維護世家的利益,放眼江南之地,哪個世家能夠說得上乾淨?齷齪之事層出不窮,父親治下朽木為官,這些腐朽的根源就是那些衣冠禽獸的世家子弟!」


  高雲識趣的閉上了嘴巴,他根本不想去回應,他大概能夠猜到袁耀的意圖,但是剛剛安定下來的他並不願意捲入未知的風波。


  「子嘆可看過壽春城的胡人?」


  袁耀正面發問,高雲也只能無奈回答,「有幸見識過。」


  「態度可曾卑謙?」


  「卑謙如犬獸一般。」


  「是嗎?」袁耀笑了一會兒,眼神突然一厲,「可是這還不夠!中原永遠是我漢人的領土,這些胡人應該永遠待在他們所謂的草原故鄉!」


  「只可惜!」袁耀搖了搖頭,「桓靈二帝顛覆朝綱,先有黃巾大亂,後有董賊為禍中原,中土飽受戰亂之時,我們已經很少有精力去估計北方的老對手了。


  可是我們不應該屈服,應該拿起武器去捍衛我們的土地。只可惜我觀中原遍地諸侯,皆如同土狗,只知內鬥,不知攘外,實乃我民族之悲哀。」


  袁耀搖了搖頭,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頂著馬車的顛簸一飲而盡,「上一輩的眼光過於局限了,中原也經不起內鬥了,與其腐朽當道,不如我取而代之!我心之中的中國應該放眼於天下,殊不知班定遠,衛長平乎?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氣勢到底去了哪裡!?」


  袁耀的話十分有感染力,高雲也為他的眼光感到驚訝,這是一個能夠看穿本質的青年,他的智慧應該領先於整個時代。


  「明成醉了。」高雲還是不願涉險,只是試探的說道。


  「醉了?」袁耀大笑,「子嘆也認為我醉了?那就當我醉了吧!」


  袁耀笑了一會兒,表情再次恢復嚴厲,盯著高雲,一字一頓。


  「父親他!老了!」


  高雲的心中就如同起了平地驚雷一般,猛地打了一個寒顫,袁耀這番話裡面明顯包含了一個意思,那就是.……

  隨著馬車的前進,三進的宅子已經出現在了高雲的眼帘,上面早就刻有「高府」字樣的牌匾,此時的他就好似如蒙大赦一般,連忙說道。


  「今天忘了禁口,肚子有些不舒服,雲先告辭了.……」


  說完也不回頭,高雲一溜煙的躥下了馬車,可勁往新宅子中跑去。


  馬車之中,袁耀的醉意已經全無,看著高雲落荒而逃的背影,似乎在喃喃自語。


  「逃避嗎?高子嘆,你既然是我袁耀看上的人,就逃不出我的手掌。」


  一把將車簾蓋上,對著馬夫狠狠說了一句,「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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