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生死 成敗
「公子！」
一聲悲呼，兩行清淚便順著虎妞的眼角流了下來！她不知道葉凡為什麼要這樣做，也不想知道原因！她只想靜靜的陪在那個人的身邊，可是如今……這個希望破滅了！
「……」
和虎妞不同，她身旁的劍九兩人卻是並沒有說話，更沒有痛苦出聲，他們兩個只是一個獃獃的望向了天空，一個個死死的握緊了拳頭！
這一刻，空氣突然變的像是死一般的沉重，所有人都獃獃的望著天空或者不斷湧現血花的死海！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呆立當場，唯有兩個看似瘦弱的倩影，在微微抽泣著！
「吼……」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陷入獃滯茫然中的眾人越發的低沉之時，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之聲，猛然自死海下方傳了出來！
「轟！」
瞬息之後，一道百丈巨浪猛然自血液染紅的海面升騰而起，如同衝天而起的巨炮一樣，直衝九天之外的雷隕漩渦而去！
「是他！他……沒死！他……還活著！」
龍吟驚天而起，血龍王心中猛然一顫，雖然還未見到那道發出龍吟的身影，但他心中卻執拗的將其當成了是葉凡在怒吼咆哮！
這一刻，血龍王的心跳驟然加快！不知為何的，他竟然希望那妖孽般的存在，能夠繼續妖孽下去，完成這個妖族不知斷絕了多少萬年的傳說……化形！
「吼！」
嘹亮而悲壯的龍吟聲自衝天而起的水浪之中傳出，當水浪劃破百丈高空，漸漸無力之時，一條裸·露著森森白骨的青龍便再次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帶著義無反顧的悲壯和執著，向著天空之中的雲層，再次發起了衝擊！
青龍，不！或許此刻的葉凡更應該成為一條骨龍，或者骨蛟！
破碎的龍身之上，幾乎再也找不到一片完好的龍鱗，大片大片的血肉從身上脫落下來，將一根根遍布裂紋的龍骨直接暴·露在空氣之中！而那雙宛如神劍一般，直刺蒼穹的龍角，此刻更是齊根而斷，光禿禿的龍頭，看起來就像是一頭還未化龍的蛟屬！
「公子……」
虎妞的悲呼瞬間化為了喜悅，甚至連眼角的淚水夠顧不上擦去，便那麼獃獃的望向了半空之中的葉凡！心中的喜悅在轉瞬之間，便又化為無形，因為一切都還未結束，天空之中的雷雲還在醞釀著新一輪的神宵紫雷！化形之劫，也還遠遠沒有結束！
赤峰之上，當葉凡的身形自死海之中騰空而起的瞬間，葛青，卻是並沒有如同之前那樣，一眨不眨的望向天空，反而順著那兩聲驚呼，望向了幽冥山懸崖邊的海岸線上！那裡站著的那道身影，她依稀從哪見過！
「哎！」
目光在虎妞的身上一掃而過，葛青微微嘆了口氣！她並不是一個大方的女子，而從剛剛的那兩聲驚呼之中，她卻是聽到了一絲不同的東西！依稀間，她記得，那個女子應該是葉凡的徒弟，而徒弟和師傅……
不過她也知道，如今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一切都要等葉凡渡成功渡過化形之劫以後再說！否則，再多的打算，也都只是枉然！
收回望向虎妞的目光，葛青恢復淡然的目光重新望向了九天之上的雲層，和那道掙扎著逆流而上的白骨之龍身上！
經歷了剛剛那一剎那的心死，她已經不再為葉凡和自己擔憂！因為，無論生死、成敗，他們都將在一起！再也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夠將他們分開！
「吼！」
咆哮聲中，葉凡殘破的身軀在遍布虛空的雷澤之中越升越高。然而，雷雲漩渦之中的最後一道紫雷卻是遲遲不肯降下，而是如同一條被困在囚籠之中的猛獸一般，在孕育出它的雷雲漩渦之中不斷的翻滾咆哮著……越變越大！
「吼！來吧！讓我看看天意，究竟在不在我這一邊！」
咆哮聲中，葉凡第一次仰天怒吼起來！這一刻，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所有的手段都已用盡！無論是得自蜃龍龍晶內的力量，還是青龍自身的修復能力，此刻都已經徹底枯竭，甚至就連那無堅不摧，比天級神兵還要更加堅硬的龍角都整個崩成了碎片！
嘶吼著，葉凡衝破漫天雷雲，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一般，直直的沖入了孕育最後一道神宵紫雷的雷雲漩渦之中！
「啊……，給我開！」
四隻同樣布滿裂痕的龍爪緊緊扣在雷雲漩渦的邊緣，隨著葉凡的怒吼咆哮，四隻龍爪驟然用力，將其向外撕扯了開來！
「咯吱吱、咯吱吱……」
蠻力的較量中，一塊塊龍骨崩潰，一道道雷雲消散！當葉凡的四隻龍爪徹底失去形狀的時候，這團孕育著神宵紫雷的雷雲漩渦，終於被他給撕扯開了一道口子！
「轟隆隆……」
滾滾雷鳴聲中，雷雲崩碎的缺口緩緩癒合著，不等這好不容易撕開的缺口癒合，葉凡精疲力盡的身軀便直接擠入到了雷雲之中！
你不來殺我，那麼我便去殺你！
懷著這種歇斯底里的瘋狂，葉凡全然不顧自己漸漸崩潰的龍身，一低頭，便整個沒入到了紫色的海洋之中！
和遍布整個雲海虛空的雷澤不同，這雷雲漩渦之中的的雷霆全部都是那種恐怖的神宵紫雷！每一道都蘊含著無比恐怖的毀滅之力，都足以將一個通玄巔峰的武者，甚至是初入化神境界的武者轟殺成渣！
然而，就是在這無比恐怖的毀滅雷雲之中，卻也同樣孕育著最為精純的生命之力！
萬事萬物，皆如陰陽太極一般，當達到極限之後，必定會否極泰來！
正如這讓無數妖族為之膽寒的化形之劫一般，在那恐怖無比的毀滅雷霆之中，也同樣孕育著最為精純的天地元氣和生命之力！否則，也不可能讓那些渡過化形雷劫的妖族，轉化為最為貼合大道法則的天生道體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無論如何，都不會斷盡所有的生機！哪怕，他在逆天！
…………
「轟……」
當葉凡那無比殘破的身軀沒入雷雲漩渦之中的時候，一道道連綿不絕的雷霆轟鳴聲，便自裡面傳盪了開來！好似滾燙的油鍋之中，滴入了冷水一般，瞬間炸響！
「吼……」
而在這愈演愈烈的雷鳴聲中，一道無比高亢，卻分不清是痛，還是喜的龍吟之聲，也同樣劃破虛空，落入到了下方的死海上空！
「轟、轟、轟……」
時間慢慢流逝，當葉凡整個身軀都沒入雷雲漩渦之中以後，站在外面的眾人，便再也無法看到裡面的絲毫情形！只能看到，那團正在孕育著最後一道神宵紫雷的雷雲漩渦開始了劇烈的翻騰，時而膨脹、時而收縮，整個雲團，彷彿都變成了巨人手中的麵糰一般，時不時的變幻一個樣子。
甚至，當雷雲漩渦的扭曲達到極限之時，那道原本就要成型的最後一道神宵紫雷，也被那翻滾的雷雲漩渦給重新吞噬了進去，似是在補充著什麼一樣！
「吼……」
然而，無論雷雲漩渦如何扭曲變形，裡面的龍吟之聲卻是始終不曾斷絕，哪怕再低沉、再無力的時候，也不曾消失過片刻功夫！
「轟！」
不知過了多久，當死海上空的整片天空，都被匯聚而來的烏雲所籠罩時，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猛然自雷雲漩渦之中炸響！
而後，在圍觀的眾人眼中，一道無比耀眼的紫光，猛然劃破長空，穿過雷雲漩渦的束縛，照亮了整個雲海世界，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染上一層濃濃的紫色！
「吼！」
緊隨在雷霆炸響的轟鳴聲后，一道高亢的龍吟之聲驟然響起，只不過這道不遜色於之前雷鳴聲的龍吟，卻是僅僅出現了一個剎那，便如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短促的消失在了半空之中！只余滾滾雷音，漸漸消散虛空當中……
「失……失敗了嗎？」
當龍吟之聲徹底消散后，望著那漸漸平靜下來的雷雲漩渦，血龍王不由失魂落魄的低聲呢喃了起來！如果說他第一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帶著一絲說不清意味的嘲諷的話，那麼此刻他的龍頭之上，有的便是最為徹底的失落和絕望！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局，哪怕有時候，他也希望葉凡這個讓人窒息的妖孽死掉，但卻絕對不是現在，不是像這樣，死在化形雷劫之下！
浮空大陸，赤峰之上，當血龍王喃喃自語的時候，葛青雖然同樣神色蒼白了許多，但卻並沒有像他那樣絕望。反而，依舊直直的望著天空之中漸漸散去的烏雲！
雖然，她也知道，葉凡此時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但是哪怕是一起去死，她也要先看到那具殘破的屍骨，才能和他葬在一起！
不過，想到這裡，葛青心中卻是不由苦澀一笑！屍骨，在那樣恐怖的雷雲之中，真的會有屍骨留存下來嗎？
不過，就算沒有屍骨留存下來！葛青也要等到那漫天烏雲和雷雲漩渦徹底消散之後，才會死心！
十三年，四千七百多個日夜的折磨，帶給她的不僅僅是無邊無際的痛苦，同樣也為她磨礪出了一副無比堅硬的外殼！
絕望，無與倫比的絕望！哪怕在葛青的心中，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的不切實際，卻依舊不會放棄！哪怕，那個所謂的希望，只有百分之一，萬分之一，甚至是萬萬分之一，她也要親眼看著它變成絕望才會甘心！
雷雲在一點一點的消散，然而眾人所期望的龍吟之聲，卻是依舊遲遲不肯響起，絕望的氣息在虛空中不斷的蔓延，直至慢慢的滑向……深不見底的深淵！
一天一夜過去了，因為化形雷劫而匯聚過來的烏雲，早已遠遠的散去，此刻，在星空下的雲層之上，唯有那團雷雲漩渦，還在靜靜的漂浮在那裡，遲遲不肯散去！
然而，不知在何時，眾人心中的絕望，便如神宵紫雷之中否極泰來的生機一般，化作了不可遏制的希望！
是的，希望！不斷在眾人心中蔓延的希望！
雖然依舊沒有龍吟之聲傳來，也沒有絲毫其他的證據能夠證明葉凡還存活在這個世間！
但是，那停泊在半空之中，遲遲不肯散去的雷雲漩渦，卻無疑便是最好的證明！因為，若是葉凡已經渡劫失敗，死在了這漩渦之中的話，那麼，這團完成使命的雷劫，便應該就此消散才對！可是，一日一夜后的現在，這團雷雲漩渦之中，雖然依舊沒有傳出絲毫的動靜，但卻也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而這便是他們的希望，心中最後的一份希望！
雖然，他們誰都沒有渡過化形雷劫，不知道事實是否真的如他們想的那樣。但此時此刻，除此之外，他們也已經再無別的辦法，來幫助他們對抗心底不斷蔓延滋長的絕望了！
時間慢慢流逝，第二天的中午！
距離葉凡渡劫之時，已經整整過去了兩天的時間！而直到此刻，那團在天空之中懸浮了整整兩夜一天的雷雲漩渦，也終於開始出現了變化！
「咔嚓、咔嚓……」
由神宵紫雷化成的雷雲漩渦，此刻就像是化為了實質一般，竟在半空之中發出了一陣如同蛋殼破碎般的聲音！
而隨著這道微弱的聲音傳出，在下方苦苦等候了兩天時間的眾人，無不在瞬間豎起了耳朵，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在了半空之中漸漸破碎的雷雲漩渦之上！那副模樣，就像一群等待法官宣判的囚徒一般！
「咯吱吱……」
雷雲漩渦發出的聲響越來越大，一道道深紫色的縫隙，開始浮現在雷雲漩渦的表面之上！直到片刻之後，一道從上向下蔓延出來的裂縫，將整個雷雲漩渦貫穿之時，一聲轟鳴，驟然自雷雲漩渦之中傳出！
「轟！」
突如其來的轟鳴聲中，一片片深紫色的雷雲碎片，崩射而出！而在那漫天飛散的深紫色碎片之中，一道身材修長、滿頭華髮的身影傲立於虛空之中，雖然一動不動，卻如至高無上的神邸一般，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向其頂禮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