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碰撞
「威脅？」
孟老輕嗯一句，神色間卻是不見絲毫變化，淡淡說道：「如果小友，認為老朽這是在威脅的話，那麼就算是威脅吧！」
話音雖不張狂，但話里話外，卻都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霸氣。
「好！」
葉凡龍頭微揚，左爪虛握之時，剛剛進入空冥石不久的赤色龍晶，便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掌中！
「龍晶就在這裡！本座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樣！」
望著那塊重新出現在虛空之中的赤色龍晶，孟老雙眼不由微微眯起，眼神之中不僅沒有半點得見龍晶的喜悅，反倒多出了一絲剛剛未曾出現的凝重！
因為，就在這塊龍晶重新出現之時，在葉凡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絲切切實實的危險氣息！
「既然如此，那麼老朽便只能得罪了！」
話音未落，虛空之中驟然閃過一點光華，一隻瑩白似玉的手指微微探出，如夢似幻的光澤直接映照虛空，如同天外飛仙一般，驟然劃破長空，直直的出現在了葉凡龍頭上空，向著他的眉心所在凌空點落！
「這是……夢境之力！」
如同呢喃一般的聲音微微響起，一指毫光，自天而降！落在葉凡眼中，卻是宛如天傾一般，眼前所有的世界，盡被那根瑩白似玉的手指所佔據！直似無窮大一般，塞滿了整個世界，亦或它便代表著整個世界！
「幽冥鬼眼！給我開！」
比之黑暗還要更加黑暗的鬼瞳驟然亮起，將金黃色的龍瞳取而代之，迎著那恍若天神一指的毫光對望而去！
「啵……」
一聲輕響傳來，不知起自何處，也不知將會傳到何處！
當幽冥鬼瞳，對上夢境之指的時候，虛妄與真實瞬間碰撞、泯滅，在虛空之中蕩漾出一道道黑白相間的波紋，危險之處，比之之前那些肆虐虛空的空間漣漪不知更勝多少！
「咻！」
黑白交替之間，兩者的碰撞卻是並未就此結束，黑暗之中，一點毫光透出，好似刺破黑夜的光線一般，落在了葉凡碩大的龍頭之上！而與此同時，葉凡眼中射出的幽冥鬼瞳，也已經刺穿了孟老一指點出的夢境毫光，直直的落在了孟老身上！
「嗡……」
夢境之力侵入腦海之中，饒是葉凡已經晉入化神宗師境界，還是忍不住的出現了一瞬間的迷離，整個心神都彷彿將要不受控制的沉入夢境一般！然而，就在這絲夢境之力開始顯現威力之時，落到孟老身上的幽冥鬼瞳，也在同一時刻，回饋過來了一道讓他詫異無比的信息！
「這是……」
模糊之中，一隻看不清面貌的怪猿高居嶙峋崖壁之上，沖著頭頂之上的一輪暗紅血月，昂首咆哮！透過重重迷霧，依稀可以沖怪猿身上看到白首長鬢，雪牙金爪，一雙隱隱眯起的雙目之中，似有金光流轉！
腦海中回放著幽冥鬼瞳所窺探到的模糊畫面，葉凡的心神卻是已經不由自主的沉入到了識海之中！
只是，還不等葉凡的意識沉入夢境之中，盤踞在靈台上空的《葵花寶典》古籍便立刻射出一陣金色毫光，如同高湯融雪一般，僅僅一觸之下，便將那刺入葉凡識海之中的夢境之力化作無形，融入到了識海內的精神秘境之中！
…………
「嗯？」
當葉凡被刺入腦海之中的夢境之力帶入識海之中的同時，被幽冥鬼瞳照在身上的孟老，也不由輕哼了一聲，隱隱之中，在他的內心裏面升起了一絲不安的情緒！和之前從葉凡身上傳來的危險氣息不同，此時出現在他身上的不安，來的毫無半點理由，但是那種心慌悸動的感覺，卻是比之剛才，還要強上不知多少倍！
「好詭異的瞳術！沒想到沒落的神州之上，竟然還有這種能夠穿越陰陽二界，返本溯源的神奇瞳術！」
低嘆聲中，孟老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直覺，他隱隱覺得，自己剛才的那絲不安，應該和這道詭異的瞳術脫離不了關係！一時之間，他內心之中，對葉凡的殺意不由更重了幾分！
「昂……」
孟老的心驚並沒有持續太久，就在葉凡心神陷入夢境之中的瞬間，便又再次從夢境之中清醒了過來！與此同時，一聲高亢入雲的龍吟，伴隨著一道破空而出的金光，直接射向了孟老懸在半空之中的身體！
「嗡……」
金光自葉凡張開的雙眼之中一閃而逝，僅僅只是瞬息之間，便劃破了兩人之間的空間距離，徑直落在了孟老的眉心之上！如同之前刺入葉凡識海之內的夢境之力一般，這縷金光落在孟老眉心上之後，便一路橫衝直撞，盪開一層層防禦禁制，沒入到了他的識海之中！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僅僅只是片刻之間，孟老就嘗到了葉凡剛剛所遭受到的待遇！
金光之中，雖然並不像夢境之力那樣，帶著神秘而詭異的夢境之力，會將他強制帶入夢境之中！但是在這縷金光之中，卻有著遠比夢境之力還要更加霸道、更加強大的神識力量，一路摧枯拉朽，險些將孟老的神識攪成一團漿糊！
或許，在某些方面，金光比不上夢境之力的妙用，但不可否認的是，當這股「平凡」的力道，足以碾壓一切之時，就算真的「平凡」，此刻也會變的不再普通！
「噗！」
神識受創，剛剛還滿臉殺意的孟老，不由仰頭衝天，噴出了一口淤血！原本神華內斂，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雙眼，此刻卻是驟然射出兩道精光，一股兇殘暴戾的氣息不受控制的從他體內溢出，看起來宛如神話傳說中的魔神降世一般！
鮮血噴洒而出，一道道乳白色的夢境之力從他的體內湧出，如同蠶繭一般，將孟老自己包裹在了裡面，強行鎮壓下了那即將肆虐而出的暴虐之氣！
自葉凡識海之中迸射而出的金光，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到孟老的夢境之力將自己包裹、鎮壓起來之後，那絲沖入到他識海之中的金光，也在同時消失不見了，沒有留下半點痕迹，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好強的精神力量！你到底是誰！」
白光繚繞，肆虐的暴虐之氣被狠狠的鎮壓於內，讓孟老此刻的表情，多出了一絲反常的猙獰！這絲猙獰，落在葉凡眼中，卻是愈發的和腦海中那隻仰天咆哮的白猿重疊起來，和那隻曇花一現的猿猴虛影，也隱隱有著幾分相似！
「我是誰？我是你大爺！」
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戰鬥，讓葉凡心底的怒火越來越大，對於孟老的疑問根本就沒有絲毫理會的意思，青碧色的龍威在虛空之中狠狠抽動之下，整個將近十米長的龍身瞬間劃破虛空，迎著包裹在白光之中的孟老急速衝去。一根根森冷無比，宛若一枚枚利劍般的龍牙，在清冷的月光下閃爍出森白的寒光，對著孟老的身軀狠狠咬去！
在這一刻，在怒火和殺意沸騰的時候，葉凡竟然暫時克服掉了自己的心裡障礙，將最為強大的龍牙作為了自己的武器！
「嗯？」
白光蠶罩之中，孟老的眉頭不由深深皺起，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葉凡的怒罵，倒還不至於動搖他的本心殺意，但是腦海之中的刺痛，卻讓他險些承受不住！那種神智遭到重創之後痛苦，絕對不比葉凡之前的裂魂之痛差上多少！
「九象馭龍拳！」
爆喝和怒吼同時響徹虛空，當葉凡所化的青龍距離孟老還不到兩丈距離之時，一隻遍布青筋，好似筋肉怪物一樣的手掌，猛然探出了白光蠶罩的範圍，帶著比葉凡還要更加狂野的力道逆流而上，一路摧枯拉朽，直直的落在了青龍龍身之上！
「轟！」
拳風霍霍，鐵拳之下，一聲聲象鳴響徹天空，幾乎凝成實質的拳壓瞬間破空而去，攜帶著排山倒海般的怪力，重重撞在了急速衝來的青龍身上！
「砰！」
轟鳴聲與碰撞聲接連響起！
當葉凡的龍身，迎面撞在筋肉鐵拳帶起的拳壓上時，一股不比他現在龍身，遜色多少的怪力驟然襲來，竟然將他十米長的龍身硬生生的逼停在了半空之中！
「砰！」
剎那之後，噹噹先衝來的拳壓被龍頭搗碎之後，充滿筋肉的鐵拳便直接錘到了葉凡的龍頭之上！咔嚓聲中，晶瑩如玉的碧色小角上，竟然和剛剛的血龍王一樣，裂開了一道道細密的小縫！
碰撞過後，孟老凝立虛空，巍然不動。而葉凡，急速衝來的龐大龍身，此刻卻是無比狼狽的倒翻了回去，在半空之中灑下了一連串的鮮血！
不過，這些都是表象，若是此刻有人能夠看到孟老縮回白光蠶罩之中的右手的話，便會驚訝的發現，那隻發威之時，仿若天傾一般的手掌，此刻竟然在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著！顯然，他此刻所承受的痛苦，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微不足道！
「嗷……」
葉凡痛嚎一聲，凄厲的龍吟聲中，十米龍身於虛空之中盤旋一周，首尾調換位置之後，凌空對著孟老所在的方向，便是一記龍尾重重抽了下去！
龍身之上，最為堅固的便是頭頂之上的一雙龍角，其次卻是並非那幾隻利爪，反而是看似柔軟無力的魚鱗長尾！而且，更為關鍵的是，這條看似柔軟無力的魚鱗長尾，不僅堅固無比，力道之大，更是冠絕了他自身的所有攻擊方式，或許只有龍吻之下的恐怖咬合力能夠和其一爭高下！
「砰！」
葉凡神龍擺尾，孟老縮回袍袖之中的右手也不得不再次揮出，帶著比之剛才更加狂野的力道，驟然迎了上去！
「噗！」
颶風灌耳，凄厲的呼嘯聲中，一隻仿若玉石雕琢而成的筋肉鐵手，重重的轟在了葉凡的龍尾之上，一時之間，虛空之中大片大片的龍血飛濺而出，一枚枚破碎的龍鱗拋灑半空！只不過，作為接下這一記神龍擺尾的代價，此刻孟老的身形，卻是已經如同被抽飛的陀螺一般，旋轉著倒飛了出去！
「呼……呼……」
葉凡身形停滯半空，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不得不說，孟老的戰力確實強悍，若非之前出其不意之下，被《葵花寶典》古籍之上的金光，破掉了識海之中的龐大精神力量。還未真正適應龍身戰鬥的葉凡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不過，就算如此，此刻的葉凡卻是依舊落得無比狼狽，一雙遍布裂紋的龍角，一尾鱗甲碎裂，鮮血淋漓的龍尾，所受到的傷勢之中，已經全面超過了之前和血龍王的那場近身廝殺！
「再來……」
喘息過後，一層淡淡的青光悠然從葉凡口中吐出，落到傷痕纍纍的龍身之上，快速的滋養著破損的地方！無數碎掉的龍鱗快速癒合起來，而那些已經脫落的龍鱗，則是同樣快速再生起來，速度之快，仿若變戲法一樣，僅僅只是眨眼間的功夫，眼前的青龍便已經恢復了所有傷勢！
「砰！」
暴力而原始的碰撞中，血腥而殘酷的廝殺中，葉凡卻詭異的感受到了一絲淡淡的明悟，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領悟出了獨屬於龍族，或者說妖族的戰鬥方式！
在悠遠而荒蕪的遠古大地之上，世間生靈在因為食物的原因而和彼此爭鬥之時，同時他們還要和那殘酷的天地環境而戰鬥！只有戰勝了那殘酷的生存環境之後，方才有資格和其它同類爭奪食物，爭奪在那片大地之上生存下去的權利！
「轟……轟……轟……」
碰撞，接連不斷的碰撞！鮮血，無處不在的鮮血！在孟老暫時失去精神力量的同時，葉凡似乎也忘記了他人類的身份，一心一意的驅使著他剛剛長成的龍身，一遍遍的向著白光蠶罩之中的孟老衝去，用龍爪撕扯、用龍尾抽打，甚至是用那猙獰的龍吻撕咬！
一次次的碰撞！
一次次的爆發震天轟鳴！
一次次的受傷流血……直到一次次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