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龍晶（上）
你們！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話音雖然未曾出口，但葉凡那猶如實質一般的目光，卻是已經清晰的傳達出了這個意思！哪怕這兩人其中一個，曾是自己師傅宗門的老祖，葉凡也依舊沒有半點信任的意思。實則是，那絲本就不濃的信任，早在十年前的那個清晨，已經徹底的煙消雲散！
不……或許，時間還要更早一點，在那場青葉山的大火瀰漫天空之時，或許清虛觀與葉凡之間的關係，便已經隨著那把烈焰，一同化為了灰燼！
面對葉凡質問的目光，紫陽真人和孟老首次交換了一下目光！只不過，當兩人心思各異的目光錯開之後，卻是誰都沒有回答葉凡的意思，似是不屑又像是……無話可說！
「轟隆隆……」
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正當葉凡和紫陽真人以及孟老的目光在虛空中慢慢交會之時，腳下的山峰猛然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彷彿山崩地裂一般，大塊大塊的山石從洞頂之上落下，砸入山腹內的岩漿湖泊之中，濺起一朵朵熾熱的火花！
「這是……，黎裳發生什麼事了？」
眉頭微微一凝，葉凡隱隱之間根絕到了一絲熟悉的波動，只不過，這絲感覺一閃即逝，很快便被砸落的山石打斷不見了！
身形向後退出半步，隨手拍飛一塊砸向眾人的巨石的同時，葉凡探出的手掌也牢牢抓在了身形搖晃的赤火猴身上，將他護在了身前！
除了葉凡因為赤火猴而揮出一掌，砸飛落下的巨石之外，其餘眾人面對這山崩石裂，恍如末日一般的場景之時，卻是根本就沒有半點的懼意，護體真元迸發而出的瞬間，那些落在他們身上的山石，便各自彈飛了出去！
畢竟，在場的眾人之中，除了赤火猴和尚未醒來的小傢伙以外，實力最弱的歐陽一也達到了半步化神的境界，別說此刻只是山石崩裂，就算是整個山峰傾瀉而下，恐怕也未必能夠將他們埋在裡面，更別提傷到他們了！
「吼……」
沒等黎裳回答葉凡的問題，一聲震天龍吟便直接響徹在了虛空之中，屬於龍族的無上威嚴，瞬間展露無疑，那浩渺如同星海一般的倉皇霸氣，根本就不是烈焰雄獅所化的三丈血龍能夠比擬的了得！甚至，就連已經返本歸源，凝聚出了麒麟血脈的黎裳，也遠遠無法相提並論！
龍吟之聲入耳，葉凡的心頭猛的一顫，那絲熟悉的感覺愈發顯得清晰。只是，還不等他破開心中的迷霧，找到這絲熟悉的根源之時，一直處變不驚的孟老，此刻卻是滿臉驚駭的叫了出來。
「龍！真正的巨龍，這是真正的巨龍……」
孟老的聲音之中，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卻是無法置信的迷惘，似是不敢相信，在這天地之間，竟然還未有龍族，有真正的龍族存在！
「不……不！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天地之樞已經斷開，不可能再孕育出真正的龍族，……不可能……這不可能……」
斷斷續續的聲音，近似呢喃一般從孟老口中傳出，一直處變不驚的神色，此刻竟罕見的出現了一絲恐懼！
「吼……」
山腹之內，又是一聲龍吟響起。
伴隨著龍吟之聲，烈焰雄獅所化的三丈血龍，此刻已經如同癲狂一般，著了魔的向著山腹之外急速沖了出去，一路之上橫衝直撞，根本就不管眼前的是山石，還是岩漿，但凡擋在它面前的東西，無不被那雙血紅的龍角撞成粉碎！
「哈哈哈哈！沒想到神州大地竟然還有龍族存在，而且還是真正的龍族！哈哈哈哈，我的機緣來了、我的機緣來了！」
一聲龍吟之下，兩位化神境界的強者，竟然一個被嚇得瑟瑟發抖，一個如同魔怔一般癲狂而去！這讓剩下的幾人，面面相覷的同時，也不由從心底升起了一絲驚駭！唯有葉凡的眼底有一絲精光一閃而過，隱隱想起了什麼！
「龍族？呵呵，有意思！」
一長一短兩聲龍吟，相互呼和著一同響起，紫陽真人的嘴角卻是不由嗪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雖然他不知道讓自己都忌憚三分、看不清深淺的孟老為什麼會如此忌憚這龍吟之聲，但是他身為武者的驕傲，卻是讓他無法像對方一樣，被一聲龍吟嚇成那副模樣！
話音落下，紫陽真人也不去看兀自驚懼不已，還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孟老，當先便化作了一道紫紅色的流光，緊隨在血龍身後，射向了山腹之外！
他倒要看看，這條所謂的，能夠將孟長生嚇成那副模樣的巨龍究竟長的什麼模樣！
「走！我們也出去看看！」
當紫陽真人快速離去之後，葉凡心中的那絲悸動，愈發顯得清晰起來！隱藏在迷霧之後的靈光，已經若隱若現！
只是，被心中莫名的情緒、莫名的悸動佔據了大半心神的葉凡，卻是並沒看到，在他離去之後，麒麟黎裳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靜雲！怕不怕？」
當葉凡幾人先後離開山腹之後，白毛雪猿也緊隨其後離開了山腹！此刻尚且留在山腹之中的便已經只剩下了閆破軍、上官靜雲，以及瑟瑟發抖的孟老三人！
「不怕！」
雖然心跳有些控制不住的加速，但是反握著閆破軍左手的上官靜雲，卻是依舊堅定的回答了一句！
「有你在，我就不怕！」
「好！那我們也就出去看看，看看這個地心世界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閆破軍握著上官靜雲的左手微微用力，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伸手一拉，兩人便化作一道遁光破空而去，獨留孟老一人，留在山腹之內……瑟瑟發抖！
遁光離去之時，閆破軍的眼角不經意的掃過孟老那彷彿突然之間蒼老了許多的身影，一絲淡淡的明悟在他心頭升起，無論這個正在瑟瑟發抖的老人，來歷有多神秘，實力有多強大，都掩飾不住……他是一個弱者的事實！
或許這個想法有失偏頗，或許山腹之外的那個存在真的無比恐怖！
但是，身為一個武者，若是失去了直面困難、直面危險、直面生死的勇氣，那麼，他就註定了只能成為一個弱者……哪怕他的實力再怎麼強大！
「笨蛋！哈哈哈哈，都是笨蛋！竟敢去觸碰龍族，你們去死吧，都去死吧！」
當山腹之內只剩下孟老一人之時，壓抑在他心底的恐懼再也無法掩飾，近似癲狂一般大聲咒罵了起來，並且一邊咒罵，還一邊歇斯底里的哭嚎著，彷彿那條讓他不敢直視的巨龍就在眼前一般！
…………
「轟……」
龍吟聲漸漸消散，坍塌的山石也漸漸停止了下來。此刻的山腹之中雖然狼藉一片，但卻也並未像眾人之前想象的那樣，被徹底淹沒在一片廢墟之中！除了地面之上鋪滿了無數大小不一的山石之外，這座不知存在了多少萬年的石窟，卻是大體上還保留著原本的樣貌！
「吼！」
當孟老的恐懼愈演愈烈，向著崩潰的邊緣不斷攀升之時，一聲憤怒的龍吟驟然從山腹之外傳來，而後一個很是熟悉的聲音便傳入了他的耳中，讓他那逐漸失去控制的理智，重新恢復了過來！
「該死的，你在哪！你給我出來，給我出來！吼……，把我的機緣還給我！還給我！」
憤怒的龍吟正是最先衝出山腹的血龍發出，只不過此刻同的聲音，卻是已經沒了之前的那抹痴迷、狂熱，有的只是比孟老更加歇斯底里的狂怒……就好像有人當著它的面，將它的家人斬盡殺絕了一樣！
不！或許，對於此刻的血龍王來講，那條消失不見的「巨龍」，遠比所謂的殺親之仇，還要更加讓它瘋狂，更加的無法接受！
「什……什麼……什麼意思？」
孟老的神智出現了一剎那的停頓，雖然血龍王的怒吼咆哮，已經能夠說明許多問題，但是對於已經接近崩潰邊緣的他來講，卻是依舊不敢相信自己所理解的那層意思！
「巨龍？呵呵，這便是那條所謂的『巨龍』嗎！還真是讓人失望啊！」
緊隨在血龍王的身後，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紫陽真人的聲音便接踵而至的傳入到了孟老的心中！讓他心神微微一跳的同時，也隱隱明白自己似乎弄錯了什麼！
「龍晶！蜃龍龍晶！」
緊隨紫陽真人的聲音之後，第三個衝出的山腹的葉凡也忍不住的驚呼了起來，相比其餘幾人，甚至是麒麟黎裳來講，他對於眼前這顆足有丈許方圓的巨大火焰晶體，卻是再熟悉不過了，畢竟當年，他可是在這顆晶體下方生活了半年多的時間！雖然他不知道，這顆原本只有成·人大小的龍晶，此刻為什麼會變大這麼多，但是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息，卻是絕對錯不了的！
龍晶？神龍龍晶？
心神激蕩之下，孟老將葉凡口中的蜃龍誤聽為了神龍，但是這已經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葉凡的這聲驚呼，確鑿無比的證實了他之前猜測的錯誤……外面發出震天龍吟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所謂的巨龍，而是一條死去不知多少年的神龍的龍晶！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我就說這世間怎麼可能還會有真正的龍族存在！哈哈哈哈，原來是龍晶，原來之時一顆龍晶，原來只是一顆該死的龍晶！」
似是為了掩蓋自己之前的怯懦，哪怕此刻山腹之內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存在，孟老依舊接連不斷的大笑了起來！只不過，這絲本就無比尷尬的笑聲，越到最後，顯得越是尖銳，直到最後之時，已經隱隱帶上了咆哮般的憤怒！
他……竟然……被一顆龍晶……一顆該死的龍晶……給耍了！
「嗖！」
青！金！白！赤！橙！
在羞怒之下，孟老的遁光之上猛然燃起了五色烈焰，幾如瞬移一般，瞬間劃破虛空……是的，劃破虛空，出現在了山腹之外！
此刻已經分不清是羞怒還是癲狂的孟老，已經陷入了近乎暴走一般的狀態之中。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實力，終於毫無保留的展現了出來！
如同五色佛光一般的烈焰破體而出，直接將山腹之中的空間壁壘灼燒出一道橫貫山峰內外的空間通道，一步之下，卻是直接出現在了葉凡等人的身邊，猶自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盯向了半空之中散發出無盡龍威的赤色龍晶！
「呵呵……呵呵……呵呵！龍晶……竟然真的是龍晶！竟然真的只是一顆龍晶！」
身形甫一出現，孟老便似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恐懼到極限之後的神智，在此刻表現出來的卻是千百倍的歇斯底里、千百倍的暴虐！
隨著癲狂之音越來越響，一隻由五色流光編織而成的遮天巨掌，猛然出現在了半空之中，如同遠古傳說之中的巨靈神一般，向著那顆高高在上的龍晶擒拿了過去！
仿若擎天巨柱一般的五根手指，在虛空之中劃出道道漆黑的裂縫，無比狂暴的力道在這隻手掌之上凝聚成形！
他，不僅僅是想奪下這顆龍晶，他更想……毀了這個龍晶！
「滾開！它是我的！它是我的機緣，給我滾開！」
只是，還不等孟老的這隻遮天巨掌握住那顆散發無盡龍威的巨型龍晶，一道血色的身影便直接橫貫天空，帶著濃濃的血色，狠狠撞在了遮天巨掌之上，於虛空之中，爆發出道道丈許長短的空間裂縫，向著四面八方肆虐而去！
恐怖！實在是恐怖！
無論是孟老展現出來的五色流光，還是烈焰雄獅所化作的血龍之軀，此刻展現出來的威力，都要遠遠超過了他們之前在屏障內面對法則彎刀之時的威力！
然而，更加恐怖的卻還是他們的心思！
如此威力！如此神通！
若是當時他們肯齊心協力的話，那些慘死在法則彎刀之下的化神宗師，絕對能夠多活一半不止！可是，他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一位位化神宗師慘死於法則彎刀之下，而無動於衷！
至於原因，卻是已經無需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