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帝君法相
陣法開啟，黑白太極圖中猛然射出一道黑光，如有神智一般，繞過陣前四人，直接罩在了葉凡身上！黑光入體，猛然光芒大放，等到亮光消散之時，葉凡的身形卻是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嗡！」
太極圖中的黑光一放一收，等到葉凡視線恢復之時，已經消失在了陰陽殿中，現在所處的地方卻是一片遍布致陰死氣的空間！
視線所及，儘是一片漆黑，唯有在天際盡頭方才有著一線光明！
只不過，此方空間之內的漆黑，卻非尋常意義上伸手不見五指那樣的黑暗，反而更像是葉凡所施展的「暗黑之光」一樣，儘管黑暗，卻是一片光明！
而在天際盡頭的光明，也非尋常意義上的日光，而是一種淡雅柔和的白光，儘管是白色，但所帶來的光明，反而還比不上眼前的一片黑暗。
所以，哪怕葉凡極盡目力，也無法發現黑暗和光明的分界之處。一切的光明和黑暗在此處都彷彿失去了本來的含義，混淆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雖然還分為黑白二色，但本質之上，卻是再無區別！
「吼！」
正在葉凡舉目遙望天際盡頭的白光之時，一聲龍吟猛然自他的頭頂上空響起！等到葉凡抬頭望天之時，只見在無窮遠的天空之上，正有一條青金色的神龍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而那聲震天龍吟正是出自神龍之口！
「這是那個水晶球內！」
一瞬之間，葉凡便想明白了自己現在究竟是在何處！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正身處在陰陽殿中心位置，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那個水晶球內！只是原本在大殿之中只有一丈大小的空間，現在卻是擴大了千萬倍還多，僅以葉凡視力所見，便不止百里空間！
「吼！」
正在葉凡出神之時，一聲龍吟猛然自他的頭頂上方傳來。隨著一陣雲霧撲面而至，一條身長足有十丈的青龍便出現在了葉凡身前，身軀趴伏在地面之上，頭顱微低，似是凡間坐騎一般，很是溫順！
「吼！」
起初葉凡還不知道這條青龍的命魂是什麼意思，可是隨著之後幾聲略帶催促的龍吟傳來，葉凡心中卻是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這縷龍魂似是在讓自己騎乘上去！
「你是要讓我上去嗎？」
看著眼前四肢伏地，頭顱溫順的打著響鼻的龍魂，葉凡試探著問道！
「吼……」
聽到葉凡的詢問，龍魂卻是再次低吼了一聲，絲毫沒有想要開口回答的意思！而等到葉凡望向青龍命魂的眼睛之時，方才發現青龍的這縷命魂竟然已經被抹去了神智，宛如馴養多年的家畜一般，除了溫順再無其它靈智！
葉凡試探著摸了摸青龍那足有碗口大小的龍鱗，見其沒有反應之後，方才召喚出赤血劍，將自己托扶到了青龍的頭頂之上，收回赤血劍后，便牢牢的捉在了龍角之上，固定住了自己的身軀！
站在青龍頭頂之上，葉凡心中卻是並沒有生出多少豪情！對於其他武者來說，能夠御龍凌天絕對是能夠為之自豪一生的事情！在此情此景之下，早就要麼豪情爆發，要麼就被九幽帝君的通天手段所震驚！
可是對於經歷過，城門口內和青龍殘魂交流過的葉凡來講，此時此景卻是讓他不由為青龍感到一絲悲涼！身為上古神獸，鎮壓四極之一的青龍後裔，如今卻被人抽魂奪魄，鎮壓在這混沌空間之中，任人踐踏欺凌！
面對此情此景，葉凡內心對於九幽帝君，不僅沒有升起多少敬畏，反倒是多了一絲淡淡的反感！對於葉凡來講，世間生靈皆是可坑、可殺，但是如此凌辱於人，卻是有些太過下作，非是強者所為！對於那些非親非故之人，葉凡萬萬下不了如此惡手！
而葉凡這半生三十餘年以來，讓他如此惡毒對待的唯有聶家大少和白秋虎白爺！前者自是不必多說，後者卻是並非僅僅因為當日之事，而是早在初次見面之時，便已經種下因果，只是葉凡一直含而不發罷了！真要說起來，當日極樂賭坊門前，白秋虎的所作所為，也只是個導火索罷了！
而刨除這兩人之外，唯一讓葉凡有此凌虐之心的，便只剩下菩提禪院的玄難一人了！
等到葉凡再次踏入天南之時，註定將會帶來無邊殺孽，包括葉凡自己和化神宗師在內，所有人都可能會死，但是唯獨一人卻是必須活著，而這人便是玄難！
血海深仇，定當生還！
…………
心思電轉之時，葉凡卻是已經被青龍帶入了雲海之中！站在龍頭之上，葉凡身周雲霧繚繞，卻又沒有絲毫水汽近身。這讓葉凡不得不驚嘆一聲龍族果然不愧是司雨之神，哪怕靈智盡去僅剩一絲本能，對於雲氣的控制依舊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擬的！
「吼！」
龍吟之聲響於九天之上，時而低沉時而高昂，似是一種語言，卻又像是夢中的呀呀低語，讓人分辨不清！
青龍命魂載著葉凡翱翔於九天之上，向著光明亮起之處一路飛去。路上不知過了多久，葉凡只是透過漫天的雲霧，依稀見到了其它三隻聖獸後裔的命魂，只是和青龍命魂一樣，這三隻聖獸後裔的命魂似乎也被抹去了神智！遇見載著葉凡的青龍之後，只是躲在雲霧之後，好奇的窺伺，卻不曾上前半步，等到尾隨片刻，發覺無趣之後，便又悠哉悠哉的離開青龍身邊，繼續在漫天雲霧之中遨遊！
「吼！」
等到三隻聖獸全部離開之後，又不知過了多久，載著葉凡的青龍終於飛到了白光亮起的地方！
等到靠近光暗交界之處后，原本翱翔於九天之上的青龍猛然向下一探，十丈長短的身子，如同一道青金色的閃電一般，直接向著雲霧下方墜去！
「咻！」
耳邊風聲呼嘯，如同無數悶雷在耳邊炸響一般！只是，此時的葉凡卻是絲毫不覺，一雙眼睛睜的滾圓，牢牢盯著青龍俯衝的地面之上！
在葉凡視線所及之處，一尊身高足有丈六的赤袍男子卻是端立於虛空之中！
只見那男子身穿白絲玄金服，背披血海赤雲袍，頭戴天冥冠，腳踏赤金青雲履，面貌頗為清秀，若非身上那滾滾而起，如同狼煙一般的魔氣，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魔頭，反倒更像是一位身家富裕的書生。唯獨一雙如同星辰般的墨瞳，方才讓其看起來多了一絲生人勿進的氣息！
「九幽帝君！」
雖然僅是初見，但是葉凡卻瞬間便猜出了這名清秀男子的來歷！能夠被供奉在這雲霧混沌世界之中，由四聖獸後裔命魂為伴的，除了此處的主人九幽帝君之外，還能是誰！
只不過，葉凡在青龍頭頂之上觀看了半天，卻是依舊沒有發現眼前的這位清秀男子，究竟是死是活！按理來說，既然被聖教弟子成為帝君法相，想來應該只是一尊泥塑石胎，但是此時葉凡卻從這具法相之上感受到了濃濃的生命氣息！
而且在這帝君法相之上，無論是穿在身上的衣服、步履，還是裸露在外的肌膚紋理，都和常人沒有半點區別！若非，葉凡觀察半天，始終不見呼吸起伏，甚至都會將眼前這身高丈六的清秀男子，當成活生生的九幽帝君！
「昂！」
青龍命魂將葉凡帶到九幽帝君法相身前百丈之後，便再也不敢靠近，四肢伏地，頭顱微垂，示意葉凡下去之後，便再次騰空而起，消失在了雲霧之中！
目送青龍離去，葉凡緩步來到了九幽帝君法相身前。
這帝君法相有何神異，為何能夠讓人領悟神功妙法，葉凡還不得而知！但是僅憑這一身濃的幾如實質般的生命之氣，便已經非同小可！若非此處有四聖獸後裔的命魂鎮壓，以帝君法相之上的生命之氣，恐怕早就化形成妖，脫離此處了！
盤膝端坐於帝君法相身前，既然已經來到了此處，葉凡心中便也沒了其它念頭，全力參悟一番便是！若是能夠有所收穫，提高自身戰力，自然是再好不過！可若是自身機緣不足，無法得到帝君傳承，也就正好斷了歐陽一的念想，省的他整日里念念不忘《陰陽生死經》之事！
放空心思，盤膝端坐於帝君法相身前，葉凡凝神觀望片刻，卻是除了能夠感受到那濃的幾如實質一般的生命之氣外（便再也沒有其他收穫，如果那幾如真人一般的外貌肌膚也算正常的話）！
半晌之後，緊閉雙眼之前，葉凡不由搖頭輕笑著感嘆了一句：「看來僅憑肉眼，果然是發現不了帝君法相裡面的奧妙了！」
緊閉雙眼之後，一道漆黑似墨、帶著淡淡玄金光澤的精神力量悠然從葉凡的識海之內探了出來，如同一條黑龍一般，將九幽帝君的法相纏繞在了中間！
換做神識之後，出現在葉凡感應之中的世界，瞬間變的截然不同，原本白衣血袍的清秀少年，瞬間化作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道法印記！其中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武器樣樣俱全，更是還包含有不少拳腳功夫和道家、佛門神通，就算稱其為神州武道的百科全書都不為過！
只是，當葉凡的神識想要融進這些道法印記，參悟其中的武學傳承之時，卻是感受到一股冥冥之中的阻礙，哪怕葉凡的神識堪比通玄巔峰境界的大能，但是在這帝君法相面前，卻是依舊無法用強，只能按照九幽帝君留在這裡的規則，憑藉自身的運道機緣獲取道法傳承！
一連幾次，葉凡的神識都被化作九幽帝君法相的道法傳承彈開，始終無法獲得參悟道法的機會！久而久之之下，不說葉凡的身軀漸漸疲憊，就連盤踞在帝君法相之外的神識，也開始受到損傷，雖然還不至於傷到根本，但卻也漸漸衰弱下來！
「哎！看來我與九幽帝君是沒有緣分了！也罷，既然如此，也算是斷了心中的一個念想，今日之後還需以《葵花寶典》為主了！」
時間匆匆而過，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面色有些蒼白的葉凡慢慢睜開了雙眼，原本他見九幽帝君神通廣大，還奢望著能夠得到一門斷體再生的法門，也好繞開《葵花寶典》的束縛！只可惜，等到將凝成帝君法相的十二萬六千道神通術法全都試完之後，葉凡卻是依舊沒有得到半分傳承！
抬頭站起，可是就在葉凡起身，想要離去的瞬間，雙眼卻是不由落到了九幽帝君的雙眼之上！腦海之中不由回想起了十年前，在垂雲城的客棧之中，參悟《幽冥不死身》時所見到的那雙星辰巨目！
「不對！不對！按照吳雲鵬所說，在他得傳《幽冥不死身》時，都不曾得見帝君法眼。我從他手中強行得到《幽冥不死身》的秘法，可是連聖教弟子的身份都算不上！按理來說，更是無緣得見帝君法眼的！
可事實上，當日參悟《幽冥不死身》時，在識海之內所見的那雙眼睛，絕對是九幽帝君的無疑！這麼說來，我和九幽帝君之間，不僅不是沒緣，恰恰相反的是，緣分還很大！
可是……」
理清腦海之中的想法之後，葉凡想要離開的腳步不由停了下來，雙眼在九幽帝君的法相之上不斷來回掃視著，卻是沒有絲毫焦點！剛剛神識探查之時，他早就已經將這帝君法相里裡外外，上上下下感悟了個通透，確實是沒有半點所得！
「這還真是怪了！按照歐陽一所說，這聖教弟子參悟帝君法相，無論機緣大小，都會從這帝君法相之上獲得一門神通功法！可是按照剛剛的推斷，我和九幽帝君的緣分應該不小才對，不說獲得《陰陽生死經》，至少也應該有個和《冰火七劫經》差不多的神功傳承吧！可這事實之上，卻是毫無收穫……」
嘴裡喃喃自語著，葉凡放在九幽帝君法相之上的目光便顯得越發的鬆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子虛弱的緣故，恍恍惚惚之間，葉凡竟然出現了錯覺！在他眨眼之間，似是瞧見了面前的帝君法相在笑！可是等他凝神觀望之時，卻又恢復成了之前目光幽冷的模樣，莫說是半點笑意，甚至看起來還有著幾分陰森！
「嗯？花眼了？嗯……」
見到九幽帝君的法相確實沒有變化之後，葉凡不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虛弱的身子，讓葉凡的眼角都有些酸麻起來！可是，就在葉凡手掌遮住右眼的眼角，開始揉捏之時，在他視線之中的帝君法相，卻是又一次的出現了恍惚的跡象，隨即一絲嘴角上挑，略顯輕浮的淡笑便出現在了葉凡的眼前，讓他正在揉動眼角的右手猛然一僵！
「活…活…活了？」
葉凡的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在他的眼中，此時的帝君法相完全就像是一個真人，不僅雕琢出的法相栩栩如生，現在就連該死的靈魂似乎都已經具備了！
右手一點一點的放下，等到遮住眼角的右手徹底離開眼角之時，原本在葉凡眼中淡笑的清秀少年猛然消失，重新化作了冰冷的帝君法相！
「呼……」
葉凡長出口氣，心中卻是已經有了一絲退意！無論帝君法相之中隱藏著什麼秘密，此時的變化卻是已經超出了葉凡的能力範圍！以他現在的實力狀態，若是真有什麼驚變的話，在這雲海混沌之中，根本就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可就在葉凡腳步后挪，想要離開此地之時，一聲輕笑，卻是清晰無比的落入到了他的耳中！
「嘻嘻！你看到我了，為什麼還要躲著我呢？」
不待葉凡做出反應，一道黑白兩色混雜的幽光，猛然自九幽帝君法相的眉心之中射出，落入到了葉凡的識海之上，直接將他的靈魂從軀體之中剝離了出來，一如之前面對東城門青龍殘魂時一樣，葉凡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
葉凡眼前一黑一亮，等他舉目望向周圍之時，卻是發現自己身周的環境竟然又換了一次，原本雲霧縹緲的混沌空間已經消失不見，出現在葉凡眼前的變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以葉凡的視力竟然絲毫都看不透白霧之中的場景，甚至就連如同汪洋一般的精神力，都無法探入白霧之中，就像那不是白霧，而是一堵形似白霧，卻能夠隔絕神識的石牆一樣！
不過所幸這裡並非只有葉凡一個存在，就在他身前兩米之外的地方，卻是有著一個頭梳羊角辮，身穿血紅長裙的蘿莉少女，而此時少女的嘴角正掛著一絲甜甜的笑意，看著葉凡像是很開心一樣！
「是你，剛剛把我拉進帝君法相體內的是你！」
雖然蘿莉少女只有不到一米的身高，和外面的帝君法相完全不能相比，可是葉凡在看到少女嘴角的那絲笑意之後，瞬間便想到了他之前連續兩次，在帝君法相之上見到的詭異笑容！
那淺淺的笑意，微微勾起的唇角，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