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工業
這場讓丹妮卡特別關注，並且為之來回奔波，甚至冒險將通靈學院的海特都叫過來處理的的瘟疫並沒有在雙子王國引起太大的波瀾，除了第一次爆發的瘟疫影響了好幾個城鎮，剩下的四次都只是影響到了一個或兩個村子——一得到瘟疫爆發的消息，梅因斯馬上就過去處理了，用她研究出來的法陣來吸收空間裂隙噴湧出來的邪能，這使得所謂的「瘟疫」並沒有擴散開來。這種程度的自然災害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少見，瘟疫雖然可怕，但只要能夠控制住，大部分的民眾還是比較心安的，整個社會也沒有出現恐慌。並且在這個過程中，馳道的修建，叛亂的平定都沒有受到瘟疫的影響。雖然出現了點兒波折，雙子王國的國家機器依然在有序的運轉著。
這一年的春天和夏天冒出了太多需要丹妮卡處理的棘手事情，但進入秋天，她的心情總算可以放鬆一下了。距離第五道空間裂隙出現已經一個多月了，再沒有新的空間裂隙出現，看來這一波的空間波動她是熬過去了。馳道的修建很順利，有數千萬人次的難民做勞工，雙子王國的幾個重要城市都已經可以通過馳道連接了。就在入秋的那一天，最後一個規模比較大的叛亂被凱瑟琳帶兵平定了，日後的叛亂應該會很少，就算有規模也不會太大，畢竟在戰亂的中部地區，忠誠可不一種常見的品德。另外還有一件讓丹妮卡感到高興的事，之前她構想出來的用煤做動力的機械終於被艾雪商會的工匠們研究出來了。
「好……大啊！」丹妮卡看著眼前那個佔據了一整個房間的龐大機械，有些驚訝的說道。
丹妮卡現在位於雙子城以南五十多公里的一個名叫魯爾的鎮子。在這個鎮子的旁邊就有一個大型優質煤礦，所以艾雪商會選在了這裡進行煤動力的研發。
站在丹妮卡旁邊的艾雪有些興奮的說道：「主人，您之前的猜想沒錯，煤確實可以提供動力，而且是比水力更加穩定，更加強大的動力，有了煤做動力，我們就能把南方沿海地區的那些機器全部搬過來了，雙子王國將成為一個工業製造的中心……」
就在艾雪盡情展望未來的時候，丹妮卡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是說這玩意兒怎麼這麼大？」在丹妮卡破碎的記憶中，以煤為動力的機械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啊！這玩意兒把一個三米多高，二十多坪的房間全部塞滿了。
「這個呀！」艾雪解釋道，「這已經是多次改良的結果了，只能造成這樣，要不然沒辦法緩衝煤燃燒爆炸產生的衝擊力。」
「煤燃燒會爆炸？」丹妮卡驚訝的說道。
艾雪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當大量的煤燃燒的時候有很大幾率會發生爆炸，這是整個煤動力機械最難解決的問題。最開始我們想的是怎麼才能避免，或者減少煤燃燒引發的爆炸，想到的辦法都試了一遍，結果並不好。無論用什麼樣的工藝，設計什麼樣的結構，如何進行操作，只要是大量的煤燃燒就是有很大可能會發生爆炸。沒辦法，我們只能把研究方向轉變為如何緩衝這種燃燒爆炸產生的衝擊力，經過數個月的實驗和改良，終於試驗出了最佳的設計方案，就是眼前這個機械。」整個煤動力機械中遇到的問題太多了，而且一個比一個要命。至於機械的體積過大，這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甚至很多工匠根本沒覺得這是個問題，大一點兒就大一點兒唄，對最後的性能沒有什麼影響就可以了。
「哦……」丹妮卡轉頭繼續觀察著那個佔地很大的煤動力機械，如果沒辦法壓縮體積的話，這個煤動力機械的使用範圍會受到很大限制，只能為大型的工廠提供動力。
「煤動力機械的研究挺艱難的，而且很危險，期間有好幾個工匠和鐵匠都因為煤燃燒爆炸而受傷了，其中一個還落下了殘疾。」艾雪感慨的說道，又帶有一絲邀功的味道。
「現在既然已經研發成功了，那些工匠、鐵匠得到了什麼樣的獎勵？」丹妮卡問道。
「啊？」艾雪沒想到丹妮卡會突然問出這麼個問題來，但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面帶微笑的說道，「還沒有做出什麼獎勵，計劃是到了歲末的時候一起結算。」
不過艾雪的這點兒小心思騙不了丹妮卡，她嘴角微微勾起，說道：「是沒做還是沒打算做？」
艾雪低下了頭，不敢再說話了。其實她確實沒打算給什麼獎勵。在艾雪商會工作的鐵匠、工匠之類的技術工種本身的待遇就很不錯了，只要認真努力，憑藉著工資就足以讓他們的家庭過上不愁吃穿的日子，就整個卡提克大陸而言，這已經是很幸福的生活了。因此哪怕是艱難研發出了煤動力機械，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給什麼額外的獎勵。
丹妮卡瞥了艾雪一眼，說道：「那些工匠雖然不是我們通常說的職業者，但他們為雙子王國做出的貢獻比你手下一些廢物要多的多。」
艾雪連忙站直了身子，說道：「主人教訓的是。」
說起了這件事，丹妮卡索性繼續說道：「最近雙子王國的貿易發展越來越好了，你的艾雪商會的規模和資產也在不斷擴大，據我所知你已經為整個艾雪商會加薪了好幾次，怎麼還有那麼多的人要撈不屬於自己的錢？」
說到後面丹妮卡已經有點兒慍怒了，她看了艾雪一眼，說道：「說說吧，這次是你自己查一下還是我派艾米莉去處理？」
自查？能夠自查當然是最好的了，這樣艾雪能夠將影響控制到最低，不至於妨礙艾雪商會的運轉。就在艾雪要開口的時候，突然停住了，如果真的說想要自查的話，那是不是顯得太過……不行，那樣回答太危險了。
最終，艾雪說道：「主人是艾雪商會真正的掌控者，而艾米莉的近衛軍有監察艾雪商會的權力，那麼既然商會中出現了腐敗現象，還是由近衛軍處理吧。」這樣一來自己也能省些功夫，要不然處理誰不處理誰也是個麻煩事。
丹妮卡點了點頭，說道：「那好，艾米莉。」
丹妮卡這次是來魯爾鎮檢查工作的，陪同的不止是艾雪一個人，艾米莉和近衛軍，以及艾雪商會的一些重要成員也都在後面跟著。
聽到主人召喚，艾米莉快步走了過來，說道：「主人，有什麼事嗎？」
丹妮卡吩咐道：「按照幾天前你給我提交的那份名單，把那些人處理一下。」
「哦。」艾米莉應了一聲，又多問了一句，「全部嗎？」
「全部。」丹妮卡說著，轉過頭來，繼續觀察著這台煤動力機械的運作方式。
雖然艾米莉感覺按照那份名單的話要抓的人太多了，但主人既然這麼吩咐了，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艾米莉本來還想問問是不是現在就開始抓捕，不過看丹妮卡的樣子已經沒有興趣繼續搭理自己了，那麼……就現在開始吧！正好名單上有一個比較難處理的傢伙，現在動手也是個不錯的時機。
艾米莉示意了一下，一個近衛軍小隊跟在了自己後面。幾個人來到了一個陪同檢查的艾雪商會高層面前，艾米莉親自說道：「羅布特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說完遞了個眼神過去，兩個近衛軍架住那位羅布特先生，打算直接拖走。
羅布特呆愣住了，直到自己被拖出去幾米，才緩過神兒來，大聲叫嚷著，嘶喊著：「我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抓我？不！艾雪會長，救救我啊……」
艾雪強忍著回頭的衝動，沒想到這次居然抓到了艾雪商會的高層，而且算是比較核心的高層。
羅布特拚命的喊冤，陪同過來的幾個艾雪商會的人也在竊竊私語，有人物傷同類，有人面帶譏諷，有人毫無表情……一時間，顯得有些嘈雜。
突然，周圍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因為一道風刃閃過，羅布特碩大的腦袋落地，頸動脈切斷，血噴出來有十幾米高，濺了那些陪同人員一身。
所有人都傻住了，然後就是極度的驚懼，哪怕被濺了一身血，一動也不敢動。
「聒噪。」丹妮卡淡淡的說道，「艾米莉，我記得近衛軍軍令中有那麼一條，拒捕者可當場擊殺。」
近衛軍軍令中確實有那麼一條，但並沒有被嚴格執行。雙子王國中高層的貴族都清楚，跟著近衛軍走一趟的話，幾乎是沒有回來的可能性了。倒不會被立刻處死，但餘生會過著那種為了一塊黑麵包而拚命工作，直到把自己累死的日子，那樣的日子未必比死亡好上多少。因此在被近衛軍帶走的時候，喊幾句冤，罵幾句，甚至掙扎著不肯走，都是常有的事，一般來說只有真正的武力抗拒，並且不聽警告的死硬傢伙才會被當做拒捕處理。
不過現在丹妮卡這麼說了，艾米莉也沒辦法說什麼，只能應道：「是。」見主人沒有其他的吩咐，才安排近衛軍把屍體處理掉。
殺掉一個在自己耳朵邊吵鬧的傢伙，對丹妮卡來說並不是件值得在意的事，她更關心其他的事。
「依靠著這種機械帶來的動力，我們什麼時候能建立起南方沿海地區那樣的工廠生產？」丹妮卡問道。
艾雪收斂了下心思，回答道：「這個很快，估計到年底的時候就能在魯爾鎮建立一個真正的南方沿海地區那樣的工廠。」艾雪商會在南方沿海地區就有自己的廠子，因此在工藝上沒什麼問題，只需要安排人按照設計圖紙把廠房以及機器造出來就可以了。
「有計劃了嗎？」丹妮卡問道。
艾雪說道：「暫定的是先建立一個棉紡織廠，這方面我比較熟悉，也有人才儲備和技術儲備，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也好解決。」
丹妮卡點了點頭，又看了一會兒，說道；「好了，回去吧。」
魯爾鎮有艾雪為丹妮卡準備的住的地方，本來是在鎮子中心，不過丹妮卡嫌那裡的空氣不好，特別吩咐把住處準備在郊外。那裡距離這裡還有段不短的路，需要坐馬車過去。
在馬車上，丹妮卡問道：「南方沿海地區現在怎麼樣了，我是說那些工廠和商會。」
艾雪微微嘆氣，說道：「很艱難，最主要是光明教廷給的壓力越來越大了，稅收要的越來越多，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這麼嚴重？」丹妮卡問道，「我記得光明教廷要徵收的十一稅無非就是增加點兒成本，那些工廠主會少些利潤，不至於熬不下去吧？」丹妮卡知道南方沿海地區過的不好，但沒想到是因為稅收，她以為教廷會直接進行財富的掠奪。
PS：這裡解釋下為什麼會在本書中設定「煤劇烈燃燒會爆炸」。
按照地緣政治理論的說法，一個國家，一個文明的很多特徵以及行為其實都是由地理環境因素所決定的，我比較認同這個觀念。那麼推廣起來，一個世界會演化出什麼樣的文明，也是由這個世界的本身特性所決定的。
按照這個思想，本書中做出了這樣的設定：我們的世界沒辦法發展出魔法文明，這是因為空氣中沒有所謂的遊離能量，這個很好理解，而卡提克大陸這個世界沒有發展出科技文明，這個「沒有」其實是「不可能」——卡提克大陸中遊離的魔法能量使得這個世界的科技根本沒辦法向更精細的方向發展。比如說，因為煤中蘊含著活躍的能量，導致劇烈燃燒會爆炸，這將極大的限制蒸汽機的發展和使用，至於更為精密的電氣科技，完全沒有製造出來的可能性。
在本書中，魔法文明和科技文明不可能同時存在於一個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