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戰亂（10）
「卡爾？你是說卡爾？」菲麗絲皺起了眉頭，「我可完全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和他結盟。」按說菲麗絲和卡爾其實並沒有什麼個人恩怨，但精靈王庭和光明教廷作為卡提克大陸最強大的兩個勢力，之間的關係註定不會太過友好，菲麗絲作為精靈王庭的代表，必然要遵從精靈王庭的對外態度，至少是大體上遵從。這不是這次試煉的要求，而是菲麗絲對自己的要求。
丹妮卡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我看來，我們最應該避免第三個在實力上可以和我們相抗衡的聯盟的出現，當露茜婭和杜魯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來左右局勢的發展，那麼我們，包括卡爾會被瘋狂的勒索。這一點是我無法忍受的，為了避免出現這種情況，我寧願和卡爾進行暫時性的結盟。」
菲麗絲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只好嘟噥道：「我可不覺得卡爾那個死腦經會接受我們的好意。」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卡爾可能不會，但維格斯會，他作為鬱金香王國內部鬥爭的勝利者，應該有這種政治玩家必須具備的應變能力。如果你覺得我們不應該和卡爾結盟的話，可以退而求其次和維格斯結盟，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當然，不管是和維格斯還是卡爾進行結盟，都是一個意思，只不過說法上比較好聽罷了。
菲麗絲看了丹妮卡一眼，在心裡嘆了口氣。丹妮卡有兩個很重要的性格特點，一個是報復心特彆強，另外就是控制欲很強。她總是希望能控制整個局勢，一旦局勢的變化超出了她的控制，使得她處於一種被動的狀態，她整個人就會很焦躁和不安。丹妮卡拼了命的要瓦解掉露茜婭和杜魯的聯盟，就是為了避免受到要挾，但其實菲麗絲覺得就算出現第三方勢力，事情也未必會糟糕到什麼地步，適當的付出一點兒代價就能讓露茜婭、杜魯他們倒向自己這邊。這中間有很多複雜而細微的操作空間。但不管怎麼如何，丹妮卡就是無法接受這種局面。
「事情還沒有發展到這麼糟糕的地步，不是嗎？」菲麗絲不甘心的說道。
丹妮卡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對，事情還沒有那麼的糟糕，現在關鍵要看露茜婭的回應了。」
丹妮卡對艾雪吩咐道：「把我的意思告訴露茜婭，另外……」丹妮卡看了眼外面的戰局，繼續說道：「另外，準備一下，一會兒在艾雪商會分部放一把火，把那棟別墅燒了，造成我們被人從背後襲擊的假象，然後讓凱瑟琳全面退守。」艾雪商會在肯斯特分部的那棟別墅本來就靠近市中心，正好在交戰廣場的後面，考慮到要在肯斯特城內作戰，艾雪把相當多的物資都被放在了那裡，可以說那棟別墅是她們這三個傭兵團的後勤補給站。
「你想逼杜魯出手？」在旁邊聽著的菲麗絲問道。
「是的。」丹妮卡冷笑一聲，說道，「那個矮子還以為能夠要挾到我，他難道不明白，這場戰爭如果真的輸了，他的處境絕對要比我們的糟糕很多。」當然，這是在丹妮卡有計劃的輸了的前提下，要是她們的聯軍被城主衛隊正面擊潰，顯然她們會更慘。
……
在接到丹妮卡和菲麗絲的命令后，菲米勒深呼吸了幾下，才算把脾氣壓了下來。
等傳信的使者離開后，菲米勒忍不住向剛剛從前線戰鬥中回來的凱瑟琳抱怨道：「我們為什麼要撤退？殿下為什麼會下達這種命令？」
面對菲米勒好像疑惑，又好像控訴的詢問，凱瑟琳揮了揮手，讓幫她包紮傷口的親衛退下，保證她們兩人旁邊沒有人後，才說道：「因為在風語小姐和月嵐小姐看來，我們已經失敗了。」
菲米勒拿起放在親衛放在旁邊的紗布，一邊幫著凱瑟琳包紮肩膀上的傷口，一邊說道：「我們怎麼就失敗了？」
凱瑟琳笑了笑，說道：「還記得她們對我們的要求嗎？這一仗我們必須漂漂亮亮的贏下來，你看現在的戰局，還有可能出現一個漂亮的勝仗嗎？」見菲米勒還想說什麼，凱瑟琳主動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們還有獲勝的希望，但就算勝利也只是慘勝，這一點是她們沒辦法接受的，因為耗盡我們三個傭兵團取得的勝利只是戰術上的勝利，在整個大局上則是絕對是失敗。所以相比於一場慘勝，風語小姐和月嵐小姐寧願我們保存實力，主動退敗。」
凱瑟琳畢竟長期指揮過一個大傭兵團，雖然只有兩三百人的「大傭兵團」在菲米勒看來有點兒可笑，但至少作為一個獨立的作戰單位，凱瑟琳經歷過很多情況，其中就包括貪圖一場勝利而讓自己掉進別人設下的埋伏圈，這就是一種典型的戰術勝利戰略失敗的情況。而且作為完全需要自己養活自己的傭兵團，凱瑟琳也很清楚，所謂的慘勝對一個傭兵團來說是多麼糟糕的消息。就算獲得了勝利，身受重傷的傭兵團也很難在殘酷的中部戰亂地區活下去。
菲米勒張了張嘴，也想不出什麼有力的反駁，她看著依然在拼殺的三個傭兵團的傭兵，悲哀的說道：「難道這一仗我們就註定要失敗了？」
簡單把傷口包紮好，凱瑟琳也站了起來，說道：「打到現在這種局面風語小姐和月嵐小姐應該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畢竟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我們基本不可能取得漂亮的勝利。」說到這兒凱瑟琳皺起了眉頭，按照她對丹妮卡的了解，她絕不會把勝利的希望賭在她們倆突然超常發揮，而對面的米奈希爾又有犯很大錯誤上，這樣的幾率太小了，她一定有後手計劃，但看現在的樣子，那個後手的計劃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凱瑟琳猜的倒也沒錯，丹妮卡準備的計劃確實出了問題，首先，杜魯和布洛克沒有按照約定及時出來助戰，而是站在旁邊打算坐山觀虎鬥，另外，露茜婭那邊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那個小酒館的二樓這時候的氣氛變得很凝重，距離消息傳遞過去已經一個多小時了，露茜婭依然沒有給出一個回應。泰蘭一直站在窗邊朝外面看著，菲米勒和凱瑟琳已經在慢慢收縮陣型了——撤退向來是最危險的，稍微有所失誤就變成潰敗了，所以這個過程很慢。丹妮卡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菲麗絲手裡雖然端著一杯水，但也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沉悶的氣氛壓的泰蘭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她說道：「丹妮卡，你在想什麼呢？」她也不是要問什麼問題，只是覺得說會兒話總比一直這麼沉默著要好。
丹妮卡睜開了眼，微微笑了笑，讓自己顯得輕鬆一點，說道：「我在考慮如何才能換取卡爾和維格斯的支持。」
「啊？哦。」雖然沒想到，但泰蘭倒不是很驚訝，自己的這個朋友向來擅長謀划，她絕不可能在這麼獃獃的等著，謀劃下一條出路也是很正常的事。
泰蘭問道：「那你想到了什麼好辦法沒？」
丹妮卡微微嘆了口氣，說道：「要想獲得他們的幫助，必須要進行利益交換，卡爾那邊不太好說，我想不出手上有什麼東西可以與之交換的。不過維格斯那邊就不一樣了，我還真想到一個不錯的交換條件。」
「什麼啊？」
丹妮卡嘴角勾出一絲冷漠的笑，說道：「你聽說過阿芙羅·阿拉貢嗎？是我在三大魔法學院學習時候認識的一個同學，她是鬱金香王國改革派的領導人物，是維格斯的死對頭，也是他的親妹妹。如果我告訴維格斯，可以幫他永久性的解決掉那個經常給他找麻煩的妹妹，你說能不能換來他的幫助？」
永久性解決？丹妮卡的意思是……泰蘭突然感覺一陣惡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據她所知，雖然阿芙羅並不是她們這個同盟中的一員，但丹妮卡一直和她保持著密切的聯絡，當然，那主要是為了藉助她的力量來對付維格斯。不過世事變化太過無常，那位阿芙羅小姐恐怕沒有想到，這場和自己完全沒有什麼關係的戰爭居然可能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菲麗絲微微皺眉，說道：「我們沒必要那麼做吧？阿芙羅還是很有用的，有她在維格斯和卡爾就不會那麼的舒服，我們能不能藉助一下愛德華的力量，他畢竟也有一千人。」
「恐怕沒那麼容易吧？」丹妮卡說道。
菲麗絲說道：「也不會太難，現在愛德華最擔心的問題是如何和光明教廷相處，或者直白點兒說，怎麼才能讓光明教廷放過他們南方沿海地區的那些大商人。我們不是認識伊麗莎白嗎？讓他去投靠伊麗莎白那個派系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可以讓愛德華給伊麗莎白一些錢，據我所知伊麗莎白那個派系還是挺缺錢的，然後換來一份平安，反正那些大商人向來擅長賄賂。」
丹妮卡搖了搖頭，說道：「伊麗莎白未必會答應。」
菲麗絲想了想，說道：「我們可以先讓她答應著，等這場戰事結束……」說到這兒，菲麗絲的眼睛里露出一絲寒光：「等這場戰事結束，我們把愛德華解決掉不就可以了嗎？」只要有別的可能，菲麗絲是絕對不想和卡爾合作的。
不過好在事情的發展沒有那麼的糟糕，就在丹妮卡和菲麗絲要做出下一個決定之時，艾雪匆匆的走了進來，滿臉喜悅的說道：「露茜婭已經答應我們的條件了，再過二十分鐘，她的利爪傭兵團就能抵達位置。」二十分鐘從北部大門繞到杜魯和布洛克的傭兵團後面，這已經需要急行軍的速度了，單從這個時間來開，露茜婭對這次的合作還是很有誠意的。
「那就好。」丹妮卡也舒了口氣，露茜婭是她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如果向露茜婭的求助沒有成功，無論做任何其他的選擇都要付出額外的代價。
既然和露茜婭的協議已經達成，丹妮卡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隨時準備放火燒掉艾雪商會的分部，至於裡面的物資……」
見丹妮卡有些猶豫，艾雪主動說道：「那些物資可以塞進地下室，只要把地下室的鐵門鎖好，大火是燒不到地下的。」
丹妮卡意味深長的看了艾雪一眼，說道：「這些事你去安排吧，之前你不是還找到了幾個侍女是姦細嗎？趁著這把火一起處理掉吧。」
「是，主人。」艾雪連忙說道。說實話，剛才丹妮卡看她的那一眼讓她有點兒心驚膽戰的感覺，因為剛才她的那句話確實設下了一個陷阱。
從來沒有「大火燒不到地下」這種說法。所謂的物資主要是糧食和武器盔甲，糧食不用說了，好點兒的能給烤熟了，但大部分就算放在地下室也能燒焦了，另外武器盔甲也經不起火燒，那些東西可不全是鐵質的，鎧甲裡面要有棉或者皮做內襯，武器大都也有木質的桿，更別提弓箭這種平時就需要精心保養的東西了。艾雪這麼說其實包含了一個意思：這場所謂的大火只是做做樣子，並不需要真正的把那棟別墅徹底的燒毀。艾雪是在心疼東西，這棟別墅就是為了讓丹妮卡招待其他勢力代表而購入的，為了符合丹妮卡、菲麗絲她們這些人的身份，艾雪在別墅的裝修上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大把的金幣直接扔進去了，結果現在說燒就要燒了，這可讓她很心疼。所以艾雪就想到了這個一個主意，所謂的放火簡單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沒必要真正的放大火，但她也不敢直接跟丹妮卡說，只好用了這麼一個委婉的說法。她是為了日後丹妮卡問起來有話可說，結果現在就被丹妮卡給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