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暗夜綿月
蘇淺給狩西拿了幾件碎花布的衣服,狩西頓時覺得有些委屈,他納悶地說著:“主人,我不要穿衣服,緊緊地,會很難受的。”
“別說這種話,變成人當然要穿衣服,要不然你走在大街上別人以為你是變態!”蘇淺秀了秀手上很多五彩繽紛的衣裙,奸笑:真想看看狩西穿女孩衣服時候的樣子。
“主人,變態是什麽,可以吃嗎?”狩西迷惑地舔舔嘴巴:“難道比炎藍梅還好吃?”
蘇淺對於狩西孩紙般的智商真是哭笑不得,好不容易哄著他穿上了衣服,自己還得閉著眼給他穿衣,想著做主子的還真是不容易。
蘇淺就納悶了,對著正在吃果子的狩西端詳著:“狩西,我不明白,你明明不會穿衣,不會拿筷子,上廁所都要個人慢吞吞地陪著你,為什麽你學法術這麽快,這麽厲害捏。”
“欸?學法術很容易的,主人你連這個都不明白嗎?”狩西一臉天真的樣子看著她,正是這無害的臉戳痛了蘇淺幼小的心靈,她隨意應了一聲,頭頂一片片烏雲飛過,惡寒:我估計再過不久狩西的法力就超越我了,竟然說很容易,我可是學了很久的!在學習上真是個天才,除了生活自理方麵。
除了有一次,狩西修煉時卻突發性地內力紊亂,導致狩西見到她時,根本就認不出來她是誰。
沒了意識的狩西很淩亂,他盯著蘇淺的臉審視了半天還未清醒,眼光高傲地看著她,蘇淺還是第一次發覺狩西的冰冷,感覺很難靠近:“狩西?你沒事吧?”
“狩西?這是我名字?你是誰?”他冷冷出聲,化為人形的他頭上卻長了貓一般的耳朵,不時地晃動著,如果不是狩西變得陌生,她絕對會撲上去摸耳朵的。
完了,這次估計不是在開玩笑,蘇淺發難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默默道:“狩西,我是你主人,你不認識我了嗎?”
“主人?”狩西停下吃著果子的手,嘴裏含著果子含糊糊地,妖眸卻放出危險的光芒。
他藍眸直直地看著她,顯然變得十分不悅,他一步步逼上前,手撐在木闌上,臉湊近她,低聲道:“我從不認主,你到底是誰?為何綁架我!”
蘇淺看著這架勢,坐在木椅都忘了動彈,木訥地搖搖頭:“我沒綁架你!狩西,你練功失了自我,才忘了我。”
他冷笑一聲,有著她從未見過的高貴之感:“自我?我想你錯了,我是我,他是他,你怎麽就這麽確定隻有一個狩西呢!”
“你這什麽意思!”她有些不明白其中含義:“你不是狩西!那你究竟是……”
“我啊,”他抿著嘴一笑,伸手勾著她的下巴,久久不回答。蘇淺緊張地睜大眼睛,這說他不得,動他不得,該怎麽辦呢?
蘇淺未說話,狩西就感到身後襲來一股殺人似地勁風,慢慢轉頭,衣領子就被某人緊緊地揪住,接著整個人被重重轉翻在地,頭頓時昏昏地,睜開眼隻看得見一張黑著臉,怒氣衝衝的俊臉。
狩西氣急,怒道:“你是誰?我與你沒有仇!”
“我?”他慢慢站起,龍眷銀晌衣緩緩飄著,妖媚的眸子裏還有未盡的餘火,看得狩西怕怕得,剛剛的高傲恍然不見蹤影。
“南宮弈!”蘇淺有些驚訝,佯裝生氣地嚷著:“南宮弈,你傷還未好就在這打架,你不是應該在養傷之所的嗎!”
南宮弈卻一語不發,覺得火還沒有消掉,抬腳就踹向狩西,幸虧狩西逃過,要不然他的妖眸就變成熊貓眼了:“喂!你要人命啊!”麵對南宮弈這樣的凶人,狩西表示沒有抵抗力,隻能嚷叫。
南宮弈陰寒的眼睛殺過來,狩西頓身起冷汗,貓耳縮了縮,趕緊躲到天譜書裏去了。
狩西逃了,南宮弈還是一臉冷冷的,蘇淺以為他馬上就會好的,誰知她一走過去,南宮弈的冰眸子掃著她,蘇淺承認自己嚇到了,顫顫微微道:“南宮弈?你沒事吧?”
“那死妖是誰?”他冷冷地說,斜著眼看她:“你們剛剛在做什麽?”
怎麽覺得南宮弈離開了一趟整個人都變了呢,為了防止南宮弈再次火山爆發,隻得一個一個解釋,直到南宮弈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她才鬆了口氣。
“阿淺,叫狩西出來。”南宮弈活動活動手關節,直叫她有不好的預感,蘇淺緊緊地護著天譜,警惕道:“你想幹嘛?”
“你誤會了,我隻是和他講道理而已,誰叫他冒犯自己主人的。”南宮弈收起爪子,笑眯眯地看著她,最後陰笑道:“隻是想剁掉他碰過你的手而已,沒有別的,阿淺。”
“果然有事!狩西可是我的神獸,不允許你對他出手!”蘇淺義正嚴詞地收起天譜,講了半天才發覺到了:南宮弈叫了她……阿淺?
蘇淺偷偷瞄了眼他,心有些局促,好像有什麽改變了:“南宮弈……你叫我..”
他見蘇淺扭扭捏捏地低著頭,話不出一句,便想到了什麽,他魅惑的眼睛眯著,坐在涼花椅上觀察她的變化,低沉的聲音一如既往:“我叫你什麽?”他反問她,嘴的弧度微微勾著。
可惡,怎麽對著南宮弈就說不出話了,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蘇淺感覺臉上熱熱地,血都開始往上翻騰了:“那個,阿淺,以前不是蘇淺蘇淺地叫的嗎?”
“嗯,”南宮弈思忖了會兒,才低低地笑著:“我那時見了一個人,明白了一些事。”
“這和稱呼有關係嗎?”她默默吐槽了一句。
“當然有關係。”他強拉著蘇淺坐在自己旁邊,蘇淺力氣敵不過他,隻能僵硬地坐在旁邊,蘇淺就想不明白了,自己這是怎麽了?
“南宮弈,我是不是得了一種病了?”她隱隱地向他透露,甚是低調。
“哦?是什麽?”他湊近她,近近地都能感到對方的呼吸,蘇淺嚇了一跳,微微向後傾:“南宮弈,別靠過來。”
“我在問你問題,我怕你聽不清隻能靠近了,說了我就離開,說吧!”南宮弈無辜地看著她,又靠近了一丟丟。
這,這不是逼她嗎!蘇淺用手抵著他的胸膛,弱弱道:“就是,我師父說我得了相思病!”蘇淺一副豁出去的衝動:“好了,我說完了,遠離遠離。”
南宮弈並沒有遠離,反而靠得越來越貼近,差點壓在椅板上了,他又問她,眼睛沉沉地,很好看:“這幾天在想念誰?”
“真是,你就不能想想,非要我明說?”蘇淺在有限的空間裏掙紮,隻可惜力氣用完了,人還沒出來。
“對哦,明說,不然我想不到的。”他膩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呼出的氣傾吐在她臉上,熱熱的,癢癢的,但很安靜很安靜。
“我就是……”可她還未說完,他便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腦,低頭便吻住了她的櫻唇,微涼的舌滑入交纏,貪婪地奪取著她的氣味,蘇淺嚶嚶一聲,無法做出任何思考,隻能木訥地反應,這吻來得實在是太突然,她的雙手無措,隻能搭在他的胸膛前,阻撓卻是無力。
良久,南宮弈才慢慢放開她,才看見蘇淺的臉紅透了,見此他十分滿意,抱著她問:“在想我,對不?”
她想:事到如今,自己也不想逃避了。
她說:“嗯,很想你。”
那時候,他回抱著她,力道幾乎想要立馬擁有她,那時候,他說:“我也很想你。”
月似無眠,嬌羞地躲進烏雲裏去,整個夜間似乎隻剩下兩人的呼吸,兩人的享受,兩人的纏綿。
蘇淺是在他的懷裏睡醒的,自己模模糊糊地還以為昨夜是個夢,所以她顫巍巍的小手去捏捏尚在睡夢中的南宮弈,這不捏倒好,一捏惹得南宮弈還未睜眼就拉著蘇淺往懷裏一抱,繼續睡。
蘇淺這時才知道不是夢!這是真的!緊貼在他懷裏的蘇淺亂動摸索了一陣,想將他吵醒,沒想到南宮弈睡得和死豬一樣,根本就不動,他懷裏傳來悶悶的聲音:“南宮弈,我快憋死了!”
三秒後,南宮弈依舊是閉著眼拉著她往上提了提,這是,這是要貼臉的節奏!
蘇淺惡作劇地捏住他的鼻子,奸笑:叫你裝睡!叫你玩我!很奇怪蘇淺的周圍冒著怨怨的黑氣,估計昨天又被南宮弈咋的了。
那時候,白霧飄渺的雲層上,他說了句話:“我是無心之人。”她不知為何,心裏很難受,很難受。
那時候,南宮弈說了句話:“蘇淺不是妖怪!”她幾乎要哭了出來,自己活著第一次,親耳聽見別人說自己不是妖怪。
那時候,南宮弈說了句話:“你不能殺了她!”他又一次救了她,感激,還有什麽正在衍生,她明白,卻又不明白。
然後,蘇淺終於理解了:為什麽雪凝願意放棄修行愛上了一個凡人,為什麽鬼女對自己未歸的丈夫如此執著,這全都歸屬於一個字,一個“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