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差錢的靜姐
順子不住的給王思良丟眼色,他知道那些款爺土豪或者大少們的心思:別人的腿不值錢,自己的腿可遠不止三萬能買下。
「雲兄弟!之前是老哥做得不對,有眼不識泰山,我再出五萬,就當請兄弟你喝酒賠禮,你看能揭過不?」
王思良到底是常年在人面上跑的人,能屈能伸,他由順子的話口,不但加了碼,並順桿而上,而且,他還頗有幾分硬氣,手指頭斷了,硬是忍住沒發出一聲慘叫,只是,正所謂十指連心,斷指的滋味兒也的確是不好受,他齜牙咧嘴,疼得不住的吸氣。
一旁的璐璐,奔向王思良想去表達關心,可只走了兩步又停下了,就站在場中,臉色煞白的偷偷瞧著雲欽,突然有複雜莫名。
甚至,她從雲欽那有別於粗獷西北的清秀五官,和其蘊藏著山水靈動與純凈的眸子里,已經猜測出雲欽同她一樣,是來自大山中。
「曾經……!」璐璐想起了曾經的自己,她暗嘆一聲,對這個校友升起一股子厭惡,此刻,她雖未覺得雲欽會點功夫便有多厲害,卻是明白,先前想封口的打算落了空。
雲欽看著王思良的『誠懇』服軟,忽然有些索然無趣,斷了那根扎眼的手指,他心頭的怒意已去了大半,說『要腿』……其實,要了也毫無意義。
「算了!把那三萬給我!」雲欽對順子說道,他對金錢的慾望並不強烈,那額外的五萬塊,他不準備要,給了教訓,有了道歉,尾款也超額的拿了回來,已經可以了。
「好!好!」順子聽出了話音,頗為意外,笑吟吟的遞過三沓紅票。
雲欽接過紅票,轉頭給幾人露出一個笑臉,這才往腰包里一裝,悠悠的離去。
走出大玻璃門,天空的陽光露了出來,院里的幾顆梧桐樹,在西斜的陽光下,投下斑駁的陰影,他駐足回頭望了望,忽見璐璐追了出來。
「學長!」璐璐喚一聲,眨眼走近,她面上有嫣紅色,像是緊張的羞怯,眼神閃躲,說話兩字一斷:「學長……你能……不能……」
「能!我不會說出去!」雲欽點點頭,所謂與人為善,對璐璐,他談不上厭惡或者有同為校友的恥辱,各人有各人選擇的路,後果也只是自己承擔而已。
「學長……謝謝!」璐璐很是難為情。
雲欽笑了笑,在他看來,出賣身子最少不像出賣器官那樣對身體有傷害,更比逼著父母出賣器官要高尚,既然走出了那一步,又何必難為情?他言隨心走,當下便出口道:
「都是勤工儉學嘛!沒什麼!」
言罷,雲欽徑自轉身而行,驀然,感到空氣中有陰森森,他微一怔,猛的想起,好像是適才的隨口之言一出,璐璐的面色急變,那眼裡便有了陰森和怨毒……
「難道,她那怨毒,並不是因為想起了不堪的往事……吾靠!果然是我情商太低!無心之失,徒惹人惦記!」
一回味,雲欽方認識到癥結在何處:他隨意而出的無心之語,在璐璐那裡,卻不合適,定然被當成了幽冷的諷刺。
雲欽想的沒錯,那無心的諷刺,不但被惦記上了,甚至,還很深重。
璐璐目送著雲欽的身影出了大院,眼裡的恨意還未消散,許久,她才輕嘆一聲迴轉。
『k3』房間內,多了兩個人,正是先前在監控室的老何和史東望,此時,老何正在給王思良的斷指上敷藥,幾人見璐璐進門,均未抬頭,似乎沒發現一般。
璐璐靜靜的坐在一旁,眼睛眨呀眨,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不停的變幻。
老何把葯給敷完,用了紗布裹上,完畢,從兜里掏出煙點著,猛吸了一口,說道:「幸好那小夥子沒下重手,用我們這特效傷葯,一個星期就能好得差不多!對了,不要見水!」
「多謝!」王思良勉強一笑道:「何叔,依你看,那小子的身手到底在什麼境界?」
「算了吧!王總!」順子插言道:「剛何叔都說了,斷你手指那一招,他做不到,你知道何叔是什麼境界嗎?明勁巔峰!半隻腳踏入內勁!所以說,那小夥子多半是內勁高手!你這場子不好找!」
「什麼?內勁高手?」王思良失色驚呼。
「具體境界我不能確定,不過……!」老何抽著煙,臉頰微動,似笑又未笑,停了幾息,才接著道:「普通的內勁,也做不到那一招的舉重若輕!」
老何拍了拍王思良的肩,抬步走了。
「何叔慢走!」送走老何與史東望兩人,王思良坐回沙發上,在驚愕中出神。
順子見狀,以為王思良還在想辦法找場子,他走到旁邊坐下,道:「王總,你是棟哥介紹來的,不算是外人,我再勸你一句,碰上那種高手,除非你想不死不休,否則,有恩怨得儘早化解,更何況你這次吃虧不大,對吧?別想了!」
「謝了順子!」王思良苦笑一聲,搖搖頭道:「我知道那小子咱惹不起!只是覺得運氣真特么背,你說一秦大的學生,還在上學期間勤工儉學,明明是個窮小子,可誰特么能料到,身手竟然那麼厲害,這不是在扮豬吃虎嗎?」
「秦大?」順子默念一句,暗暗記了下來,客戶的隱私,雖不能刻意打聽,但出於職業素養,會適當留心一些特殊人物的信息。
叮鈴鈴!順子的電話響,須臾,他電話接完,也出了房間。
王思良拿過手機,邊想邊忙活了一陣,然後,長出了口氣,面向璐璐道:「我剛已經叫了朋友來,一會兒先送你回去!」
說完,才發現璐璐的臉色不善,他沒去多想,自然不知:適才他語中的『勤工儉學』,對璐璐來說太過敏感,剛隱去的恨意瞬間又蹦了出來。
「王哥,今晚我陪你吧!你受了傷不方便,得有人照顧!」
璐璐的表情變得很快,幾乎是轉眼功夫,笑意已盈滿眼眶,還有波光粼粼,可心頭卻滋生了一個壓不住的念頭:若是有一天,老娘有了權勢,不管你姓王的姓吳的還是姓雲的,無論是佔了我便宜還是諷刺過我的,必讓你們都不得好過。
雲欽正跑步在趕路,中途去了趟銀行,此時,已回到了長平路上,他口中輕哼著:
「革命的花兒心中開放,幸福的歌兒隨風飄蕩,我們的心兒飛向遠方,我們的青春我們的理想……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充滿陽光。」
腰包里忽然震動,他拿出手機一看,是王思良把那五萬又給轉了過來。
瞅著賬戶上的數字,想起王思良這一連串的支出,他直想給當面說說:「你這帳是咋算滴?本來就欠一萬多塊,可是不好好給非要玩兒個花樣,弄到最後,生生弄掉了九萬,還得受傷受痛加賠禮,真是何苦來哉!」
跟著,又來了一條微信:雲兄弟,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老哥再次給你道歉!
雲欽盯著屏幕,皺起了眉頭,這種不勞而獲的賠禮錢,若直接裝進兜里總覺心頭膈應。
「所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尺半』,這五萬塊……要還是不要?」
正躊躇間,雲欽陡然感覺耳根子發燙,他心頭一動,立刻想到:
「這王總莫非明的在賠禮道歉,暗地裡卻是罵我,還打算報復?」
「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就當是為你的下一次報復,提前收的出場費!」
雲欽也覺得如此作想,有些牽強,但他沒有不敢收下的道理。
於是,他給回了倆字:「收到!」
而後,自語道:「還是得抽時間,去學習一下傷殘鑒定標準!以後再碰見不得不出手的情況,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雲欽重新邁開了步子,他也並非拘泥不化,錢既然收下了,便不去再想。
四公里的距離,半個小時即到。
下午四點十分,雲欽回到百勝商場外的露天停車場,取回自行車,迎著秋陽,踏上了返程,看著沿路的都市風景,他忽然有了『錦衣夜行』之感。
「發了『橫財』,該請客!」
「請誰呢……忠哥晚上沒時間,而學校明天才報道,宿舍的幾個牲口還沒來……對了,眼下,正得感謝劉仁剛和向立明!」
心裡想著,雲欽便停在路邊,調出了劉仁剛的號碼,不待撥出,有呼叫先來了,來電顯示的是『靜姐』,他看著手機屏幕,陡然心頭一跳:莫非靜姐會算,又或者是冥冥中真有一些玄之又玄的感應,否則,電話怎麼會來的這麼巧。
隨即,他笑著搖搖頭,接通了電話。
「小欽,姐正在逛王府井哦!你說,我是送你皮帶好呢,還是送你皮鞋好呢?」聽筒里,姚靜的聲音嬌滴滴,有幾分刻意壓下的傲嬌。
「皮帶皮鞋?算了!不要!」雲欽故作不屑。
「不要?我告訴你,這次可是準備送你正品啰!」姚靜的傲嬌先抑后揚,逐漸有豪氣噴發:「說吧,想要什麼,只要是三千塊以內的,絕不打折扣!如果你再說兩句好聽的,讓姐高興了,五千也不是不能考慮!反正姐最近不差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