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狐妖的「頓悟」
「現在，你懂我的痛，懂我的恨，懂我的愛了么？」
狐妖嘴角掛著染血的笑，譏諷般地對葉海問道。
葉海沉默，聽了狐妖的故事後，他的心情很沉重，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狐妖，準備充分的滿肚子經佛大義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沉默良久后，葉海終於緩緩搖頭。
他不懂，沒有親身經歷那樣事情的人，不會懂狐妖，懂她的悲哀，懂她的絕望，懂她的憤怒。
「但是，你要恨的應該是一千年前的那些人，禍不及後代，他們的後代是無辜的。」
「無辜？哈哈哈哈……」
狐妖哈哈大笑，笑的好慘烈，笑聲如同夜梟般尖銳刺耳，遠處的百姓聽的一陣頭皮發麻。
「他們無辜，那我當年就不無辜嗎！我就是活該罪有應得嗎！我又做錯了什麼！」
面對狐妖的一連串喝問，葉海無以為應。
她沒做錯，甚至葉海覺得當年剿殺她的那批人類強者也沒有做錯，雙方只是立場不同而已，何來的對錯？
真要論出錯的話，也只是這個世界錯了，這個世界畸形而又腐爛，葉海在這一刻產生了動搖，他抬起頭望向天空中的茫茫黑暗，一臉悵然若失。
我真的能，成功普渡這個世界么？
葉海不知道，甚至於，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普渡眼前的狐妖.……
忽然，腳下的大地開始晃動，葉海一個踉蹌差點被晃倒，他放眼看去，眼前發生的一幕讓他默然。
只見躺在巨型坑洞里的狐小妹發生異變，響起一陣裂帛聲，她身上的白裙撕裂，將她性感無比的玉體赤果果地暴露在空氣中——托她的福，葉海十六年以來總算是看到了女人的胸，只是此時目睹的很不是時候。
狐妖的美艷性感的玉體突然開始消融，隨後又自行揉捏，這是一幅很詭異的景象，在蒙蒙白光里，狐妖的身體漸漸消融揉捏成一隻狐狸的形狀。
那隻狐狸體型迎風暴漲，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便化身為一隻山嶽般巍峨的巨狐！她一身潔白無瑕的毛髮在夜風裡飄舞，她琉璃似的眸子蘊滿了暴戾殺戮的慾望！
「妖……妖.……怪.……」
周遭的百姓都被嚇懵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狐妖是如何在他們眼前，在十息不到時間裡，搖身一變化成一隻通天巨狐，一個個駭然不已！一時間甚至連逃命都不敢，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抖的跟篩糠一樣，甚至有幾個胯下都濕了一片。
「我說過了，聽了我過去的人，我不可能會讓他活下來！」
通天巨狐口吐人言，如雷霆炸響嗡嗡發顫，只是她說話的口吻依然是先前那般陰冷狠毒。
葉海知道她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因為剛剛只有他聽了狐妖的過去。
葉海仰頭看著她，看著狐妖月亮般碩大的眼睛，那裡面盛滿了殺人的衝動。
狐妖此時已經將她七品修為所具備的巔峰戰力徹底展現出來，葉海能憑藉三品修為做到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吼！」
通天巨狐仰天發出震耳欲聾的恐怖咆哮，七根粗大的狐尾齊刷刷衝天而起，攪動風雲天搖地動，懸挂在天邊的那顆月亮在這恐怖的威勢中戰慄顫抖，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被通天巨狐摘下來。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在通天巨狐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面前，葉海頹然了，七品大妖就是七品大妖，一旦認真起來便能讓人絕望。
葉海與她的實力差距太懸殊了，今時今日的他實在不是她的對手，他攔不住她了。
如果師叔在這裡就好。葉海心裡忍不住這樣想，如果師叔在這裡，或許能壓制狐妖，可惜師叔遠在少林，根本指望不上。
「砰！砰！砰！砰！」
安陽縣的房屋在狐妖恐怖的咆哮聲中，宛如紙糊的一般紛紛爆碎炸裂，百姓們心裡求生的慾望終於戰勝恐懼，一個個尖叫著四散逃開。
仰天將心中的憋悶盡數咆哮而出后，狐妖用陰沉如水的目光凝視著葉海，凝視著那個在她眼中無比渺小的人類。
出乎意料，這個渺小的人類沒有做出跪地求饒的舉動，他的眼神很平靜，說話的口吻也很平靜：「別再鬼哭狼嚎瞎吼了，知道你很恐怖不需要再展示，要殺老衲的話只管動手吧。」
狐妖不知道為什麼他面對死亡居然能如此冷靜，這一刻她反而是確定了一件事，葉海百般阻撓她對樂家發難，根本原因不是因為他收了樂家的錢。
排除完雇傭關係后，只剩下唯一一種可能，葉海阻攔的目的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佛阻殺生，要何理由？
他是佛么？大概是了。
「我想通了。」通天巨狐不悶不響，冷不丁說出一句話。
「你想通什麼？」葉海問。
狐妖沉聲說，「這幾百年來是我幼稚了，將樂家每一代殺的只剩一個人留存，這種做法非但不能化解我心裡的憤恨，反而還使我每時每刻都陷入痛苦回憶中，現在想來實為可笑。」
葉海一愣，隨後驚喜道，「你真的這樣想？」
「嗯，其實我早該在一千年前，跟哥哥一起戰死在那些卑鄙人類設下的圈套里，這麼多年一直支撐我活著的便是復仇的信念，可是我找不到復仇的對象，錯誤地將復仇對象局限於樂天的後人。」
葉海覺得很不可思議，他都已經要放棄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覺中就將狐妖度化……
「復仇對象又何止樂天的後人？天下數以億萬計的人類，又有哪一個不是復仇對象？」
葉海傻眼！
「我不該被衝動蒙蔽雙眼，當年要殺我的是人類，殺我哥哥的也是人類，總而言之只要是人類就是復仇對象。」
葉海感到極其不安！
「我要把所有人類統統殺了！以此來給我哥哥報仇，也給我自己報仇！今天就從安陽縣開始，屠了安陽縣后，我再去屠別的城郭，一座城一座城屠過去，什麼時候屠光了人類，我就算是報完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