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真奧義·嘴遁
葉海厲喝道,「身為一鎮之長,本該是是德高望重受人敬仰,所說所做都要為鎮上的居民考慮,你卻非但不是這樣,深信什麼大仙託夢,還親自率領人要把自己鎮上的居民燒死!到底是誰執迷不悟了!?你有什麼資格當這個鎮長!?你憑什麼以為你能隨意剝奪別人的生命!?」
葉海驟然發飆,連喝三問,老者被他喝呆了。
「老衲再問你,若真依那大仙所說,你們把冷印燒死了,結果青石鎮卻沒有恢復正常,誰來承擔這份責任!誰來給冷印賠命!你嗎?你嗎?還是你!」
葉海伸手接連指向面前的民眾,原本群情激憤的眾人,被他這一指都給指啞了,默然不語。
「如果那大仙說,要把你們燒死青石鎮才會恢復正常,你們有誰肯自願被燒死?誰自願的站出來!老衲敬他是一條漢子!免費送他一場法事超度他,不收錢!」
葉海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慨,目光如電一般掃視著眾人,眾人面面相覷,都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他眼睛。
葉海字字鏗鏘,句句誅心,將圍著七百多人的廣場震懾的寂靜無聲!
冷印還在牽著葉海的手,仰起頭看著這個為她挺身而出的小和尚,他其實也就高自己一個頭,卻不知為何,此刻在冷印眼中,葉海的背影如萬仞高峰那般的巍峨,似乎能為她擋下一切風雨,這種安全感,就連她母親也沒能給她。
冷印忽然覺得鼻子發酸,幾乎要落淚,她趕緊用髒兮兮的手背使勁揉眼睛。
「哥哥!這和尚好厲害啊!」落雪花掃視一圈周圍,情不自禁說出這句話,看向葉海的眼神不知何時竟帶上了些許崇拜。
葉海此番所作所為,徹底顛覆落雪花先前眼裡關於葉海「惡僧」的形象,落雪花覺得,此時的葉海,有那麼一絲「佛」的韻味。
他早上來化緣,應該是真的餓慘了,不是故意來找我們麻煩。落雪花心想。
落雪飄點點頭,羸弱蒼白的臉色變換了幾下,想了想吐氣說,「到蒼月以後,若是還能遇到這和尚,我願意請他去最貴的酒樓吃一頓飽飯!」
能說出這句話,落雪飄已經做好了一頓被葉海吃掉幾百萬蘭迪的心理準備。
棠棣凝重的神色緩和了幾分,對葉海的不良印象也有所改觀。
……
廣場沉默了許久,忽然老者開口。
「我願意,如果大仙託夢說燒死我就能讓青石鎮恢復正常,我願意被燒死。」
「如果燒死冷印后,青石鎮不能恢復正常,我來為冷印負責,我給她賠命!」
老者抬起頭,渾濁的眸子充滿了犀利,以及一股不知名的瘋狂,毫不畏懼地與葉海對視,朗聲道,「正因為我是一鎮之長,我的所說所做必須要為青石鎮考慮,所以我只能清除任何能威脅到青石鎮的人!犧牲冷印一個人,就能換取整個青石鎮安全!」
「愚蠢!」葉海脫口喝罵他,一點都不給他面對老人應有的尊重。
「你還不明白!如果是真正的大仙,真正的大仙會說出那種要燒死誰誰誰的話么?給你們託夢分明是真正妖人使的手段,你還信以為真了!」
「不信你讓那大仙出來!老衲以佛的名義喝問他,燒死一個人來保下全鎮平安,他到底是憑什麼說出這句話的!」
老者剛要開口——
「閉嘴!」葉海生生把他喝的住口,「總之,冷印老衲今晚保定了!老衲倒要看看,誰有那種本事,能在老衲手下把人燒死!」
「至於你先前說的錯過了北華星亮起的時間,會有煞氣爆發絕滅你們,你放心,我們大家都呆在這廣場等著,等北華星熄滅,等所謂的煞氣爆發!」
「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命一起活命,誰再別想著燒死誰!」
一句話喝出,裊裊餘音在廣場回蕩,場內的氣氛再次陷入死寂。
葉海手牽冷印,背照月光,冷眼看著面前的七百多人,這幅場景很夢幻,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凄悲感。
「噠,噠,噠。」
白馬無所事事地在青石磚上來回踱步,悠哉悠哉,清脆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廣場上異常響亮,葉海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想要踹它兩腳的衝動。
只是白馬距離他有些遠了,現在的氣氛又很嚴肅,他如果特意跑過去踹白馬一腳,白馬再嘶鳴地撲騰兩下……
這一定會很破壞氣氛的,還是不要這樣做。
時間緩緩流逝,今晚沒有雲,月光因此也格外明亮,在月亮下面,有一顆星辰在微微閃爍,這顆星辰正是北華星。
相傳北華星是天煞孤星的天敵,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大仙才會託夢說要在北華星亮起的時候燒死冷印。老者心裡默默這樣想著。
昨晚夢裡,大仙明白地說了,今晚是最後機會,如果在北華星亮起期間還不燒死冷印,青石鎮將會降臨滅鎮大禍!
而眼下,北華星閃爍的光芒愈加微弱,離熄滅也不遠了。
滅鎮大禍降臨時,他們該何處何從?老者眉頭緊鎖,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更不知道青石鎮為什麼會攤上這樣詭異的事情。
時間越流逝,廣場上的七百多個民眾就越不安,眼神里隱隱有躁動的跡象,只是葉海「修行者」的這一身份實在太具有分量,沒有一個普通人膽敢在修行者的手下搶人。
冷印臉上全無懼意,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似乎比天上漸漸黯淡的北華星還要明亮,已經不再是緊緊攥住葉海的手,而是輕輕握住,其中自有變化。
落雪花忽然輕聲向落雪飄問道,「哥哥,你說,等北華星熄滅后,真的會有煞氣爆發嗎?」
落雪飄搖頭,「我也不知道。」
落雪花又看向棠棣,眼神里充滿了詢問。
棠棣沉吟片刻,「不好說,若真有煞氣爆發,則說明那女孩真的是天煞孤星,若沒有煞氣爆發,大仙託夢什麼的,就是無稽之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