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零章 老不正經和小不正經
戰神是一個極愛面子的人，他說的很輕鬆，甚至還帶有一點點自嘲的味道，但臟血心裡卻充滿驚愕。
他想過，如果沈敖突破失敗，可能會帶來一些不良反應，但卻沒想到這麼嚴重。
變異體想要進化，必然是要激活全身細胞的，而這一關對於身處天缺境巔峰的沈敖來講，無疑是一道九死一生的鬼門關。
當體內變異細胞被全面激活，就意味著自身意識對它的壓制力， 正在逐步減小，同時外在輔助的藥物，也會因為細胞的抗體問題，慢慢失去功效。
再不停的刺激之下，天缺境的大限就會越來越近。當宿主徹底無法壓制住變異細胞時，他的身體會進化到巔峰體階段，可意識也會喪失。
這就是為什麼瑪西亞，林野也等人，都在不停的通過藥物，血清，來避免讓自己回到最巔峰的狀態。因為每一次的燃燒，都會讓他們離深淵更近，讓身體變得越發不可控。
很顯然，沈敖這次進化失敗，造成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他感染的變異基因是猿類的，而皮膚表面生出大量毛髮，這說明他的身體正在向變異基因的本體樣貌靠攏……情況很糟糕。
二人對視半晌，沈敖看出了臟血的擔憂，擺手招呼道：「沒事兒，還死不了呢，坐吧。」
「呼……！」
張雲溪長長出了口氣，彎腰坐在床邊問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沈敖低著頭，似乎不想將正臉對準張雲溪：「你的灰氣基因是有效的，但卻無法讓我跨過那一道坎。通俗點解釋就是……我太強了，你太弱了！灰氣無法有效凈化和壓制，所以實驗進行到了三分之一，就叫停了。」
他太愛裝逼了，即使渾身長滿了毛，說話也非常……霸氣。
不過沈敖這一解釋，張雲溪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他與戰神相比，變異體等階確實太低了，自己的細胞發育和成長，也與對方不在一個量級上。
這就跟你拿嬰兒的感冒藥量，去給成年人吃，那確實會有用，可功效太低。
張雲溪思考半晌，突然扭頭說道：「還有兩個辦法。」
「……什麼辦法？」沈敖問。
「第一，提高質量，第二，提高數量。」張雲溪話語簡潔：「我可以吸收神龍核，再次強行進階，如果能達到天缺境中段的水平，灰氣基因的效果就會增強。」
沈敖愣了一下，伸手打了一下臟血的腦袋：「你有病啊！！現在是個人都知道，神龍核的副作用非常大。你這麼搞，不是自己找死嗎？」
「我的輪迴之氣有凈化的能力，應該……！」
「那只是相對的。」沈敖乾脆的拒絕道：「這不行。隱患太大了。」
「那就第二種，提升數量。」張雲溪瞧著他的側臉：「我跟你一塊突破，直接面對面的為你輸血。這樣可以保證灰氣基因細胞的持久性，不會向之前那樣，用完就沒了。只要讓專家組做一個血清調和器，現場提取！那就有機會能成功。」
話到這裡，沈敖終於抬起了頭，目光有些詫異的看著臟血：「……我可能會吸死你的！而且也不見得能成功！」
「吸死不至於！我的身體我清楚，可能會細胞枯萎，會退化變異等階，也可能會留下後遺症……！」張雲溪瞧著他：「但是有一定幾率能成功的。我們嘗試一下？」
二人對視，沈敖問：「為什麼非要這樣做呢？」
張雲溪沉默半晌，笑著回道：「你不是我義父嗎？！為什麼這樣問！」
「哈哈哈！」
一老一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會心大笑。
沈敖雙手扶著床邊，輕輕點頭：「人啊，都是交出來的。你這孩子……難怪身邊會聚出來一幫妖魔鬼怪。掏心掏肺的代價是，從赤區的頂級天才，變成了叛逃超體，可得到的是,一群朋友的鼎力相助。蠻好的，做人應該這樣……！」
「哎呦，別誇我。」張雲溪看著天花板：「我這人啊，也有小心眼。你重新站起來了，那放眼天下，就沒人敢動我們。這點逼數，我還是有的。更何況，人對我複雜，我就對人複雜，人對我簡單，那我也就交心唄。這事兒，我覺得值，我就去做！」
「說得好。越簡單啊，往往就越通透。」沈敖抬起頭，凝望著屏風，滿臉都是長長的毛髮：「不過啊，我這一把老骨頭，沒必要在吸你了！其實我想試試……就他媽的一點外力都不藉助，就硬突破，又能怎麼樣呢？！」
張雲溪驚愕的看著他：「您……您是不是返祖后，智商也退化了？！這不是找死嗎？如果硬突破有效的話，全球超體還至於沉睡嗎？」
沈敖扶著床邊起身，身板略有些佝僂，但隱藏在毛髮中的雙眼，卻異常明亮：「我和他們一樣嗎？！老子是戰神！我走過的路，後面的人才敢走。一晃數十年過去了，這麼多對手都沒弄死我……我還能讓一個連本體都沒有基因給殺了？！」
「謹慎啊，義父！」張雲溪立馬起身勸說道：「您說的對啊！咱們的對手，就是一個基因細胞！你說你和它較勁幹什麼？犯不上啊。」
沈敖目視前方，沒有回話。
「這樣吧！」張雲溪思考了一下：「我不逞強，只量力而行。咱們先按照我說的試一次，提取的血清可以在一個安全範圍內……如果能成了，那自然最好，如果成不了，咱們在考慮你說的硬幹。」
沈敖沒在猶豫：「好，就按照你說的辦。我通知天道，讓他把風險降到最低。」
「對嗎，這才是戰神的智慧！」張雲溪齜牙點頭。
「唰！」
沈敖轉過身，目光如炬的看著臟血：「你的天賦比冬青高，甚至比我和你師父也高。我要是沒了啊……你就是下一個戰神！」
「你這麼說，那我也忍不住要裝逼了。」張雲溪撓了撓頭。
「哈哈哈！！」
沈敖大笑。
「說歸說，鬧歸鬧！義父，我有一事不解！」張雲溪目光疑惑。
「說！」
「為什麼您睡的是雙人床？！」
「……這個！」
「為什麼雙人床上，還有一對睡枕？」張雲溪又問。
沈敖煩躁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回應道：「天道沒事兒總過來！」
「哦，是這樣啊！」張雲溪漏出了一個我懂的表情。
「你以為呢？」
「啊，我以為是冬青離不開爸爸的懷抱呢！」張雲溪反應極快。
「哈哈哈，你小子啊，皮的狠！」
……
二人在房間內談了一個多小時后，張雲溪才邁步離開，第一時間去了姜馨那裡。
充滿香氣的房間內，姜馨裹著浴巾，頭頂戴著浴帽，水嫩嫩的坐在床上：「你幹嘛？」
「有個事情跟你商量！」
「曰！」
「戰神遇到坎了，我想幫他一把。」張雲溪稍稍停頓一下：「我之前給他的灰氣血清，無法壓住他的細胞。所以……我想跟他面對面輸血。」
姜馨聽到這話沉默。
「有點危險，但我覺得值得這麼做。」張雲溪抓起姜馨的小手：「你覺得呢？」
姜馨自然是擔心臟血安危的，但仔細思考了一下回應道：「……要把危險控制在……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好！」張雲溪立馬一笑：「我知道，我的身體不是自己的，我會對你負責的。」
姜馨翻了翻白眼：「嘔！」
「行，那我去找天道了。」
「去吧！」
跟祖奶奶請示完，張雲溪立馬就去找了天道，研究後面的突破計劃。
就在二人做各種準備之時，沈敖卻誰都沒帶，悄然無聲的離開了農場，一路趕往雪山方向。
他是戰神！他的尊嚴寧可玉碎，不可瓦全！
他仔細想過了，內心還是無法接受自己躺在營養艙內，以吸干張雲溪為代價，做最後的嘗試，而且極大概率不會成功。
他想走走，找一處風景好的地方，自己就站在那兒，看看所謂的大限究竟是什麼樣的。
一路南行，氣溫越來越低，天色也漸黑了下來。
他站在雪山之上，低頭向遠處望去，一眼便看到了大海，以及藍星的極南盡頭。
冷風徐徐吹過，沈敖背著手，突然感覺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他攥著雙拳，緩緩閉上了眼睛。
「翁！」
一絲變異能量溢出，他的氣息開始攀升！！
很快，他雙腳下的積雪，被攀升的能量氣息推開，形成了一個沙漏般的旋風！
「轟！！」
一股金燦燦的能量光芒，自他身體炸開！
戰神眼看著就要重回巔峰，準備硬剛自己的身體，邁出最後哪一步！！
「嗖！！」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自北飛掠而來，速度很快！
「唰！」
沈敖雙眼泛著金光，猛然扭頭看向後去，見到那個人影已經站在距離自己不足百米遠的位置。
飄飛的積雪重新落在地面，霧蒙蒙的景象消失不見。沈敖皺眉看去，臉頰上突然漏出了極為驚恐的神色：「你……你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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