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九章 解體了？死了？

  二環十三郎駕駛懸浮車，在儘可能遵守交通規則的情況下，把邁速表徹底拉滿，奔著商都趕去。


  很快懸浮車離開主城區，抵達了全空間封閉的超高速跑道。十三郎坐在駕駛室，眼珠子圓瞪，雙手抬著操控感，全神貫注。


  車速飈了起來，張雲溪看著對方的表情，略有些緊張地握著扶手說道：「我說郎哥……還是安全為主哈！在十小時內能到就行，別……別開太快了。」


  「沒事兒，家裡一大堆人要養活，咱不敢死。」十三郎看著前方：「你累了就眯一會。」


  「哥，你別玩命，到了地方我再給你加一千。」


  「講究啊，小兄弟！」


  「江湖兒女，一個字，仗義！」張雲溪滿嘴順口溜。


  「妥了，你看我起飛。」


  「大哥，穩住啊！」


  「……！」


  二人一邊聊著，一邊極速奔向商都。


  ……


  356醫院，B區超能生物研究院的大樓內。


  老景，穀雨顏二人正在走廊里焦急等待時，不遠處的走廊口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萊萊局長和那個叫譚飛的赤焰軍軍官，一同邁步走了出來。


  沉重的腳步聲，引起了老景和穀雨顏的注意，他們幾乎一同站起，立馬迎了過去。


  「我兒子到底怎麼了？！」老景急迫地沖著二人問道。


  萊萊局長臉色煞白，聽到這話，不由得咬了咬牙關。


  老景看到他這個表情，心裡咯噔一下，近乎於失態地吼著：「怎麼了？說話啊！」


  「呼！」


  萊萊局長出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瞧著老景回應道：「很不幸，景天然在今天下午突然病變，基因解體，細胞崩潰……已經去世了。」


  這話一出，走廊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老景大腦嗡的一聲，目光呆愣地瞧著二人，周遭的景象瘋狂旋轉，他雙腿癱軟，咕咚一聲跪坐在地上。


  旁邊，穀雨顏更是不可置信地喝問道：「基因解體？？！怎麼可能？！這種事情會提前有徵兆的啊，我們的醫療部門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嗎？啊？？！」


  「他感染的變異病毒本來就是未知的，我們醫療部的人……在此之前，沒有觀測到異常。」


  「……！」


  穀雨顏不可置信地看著二人，渾身失去了力氣，後背嘭的一聲撞在了牆壁上。


  基因解體是現代超體圈內的醫學名詞，簡單解釋就是，生物感染了變異病毒后，在初變期階段，並沒有適應「入侵」基因，導致身體原生細胞崩潰，從而死亡。


  具體的臨床表現也很多變，包括細胞衰竭，全身潰爛，甚至是解體融化等等。


  這種事情在人體基因改造的初步階段，以及大量野生變異體出現的那個時期，是常有發生的。而那時候接種的人群，也基本都是絕症患者，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主動參與實驗。


  但隨著人類對變異細胞的了解越發深入，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已經變小很多了。


  在人體基因改造上，這種事件的幾率已經降到了不足百分之三。而野生變異體，因為基因特性的不同，規律的不同，風險要大很多，但也比之前好得多。


  所以，當穀雨顏聽到卡卡基因解體后，瞬間就崩潰了。他們之間談愛情或許為時過早，但深厚的友誼，早都在一次次任務中建立了起來。


  「景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還請節哀。」譚飛伸手就要去攙扶老景。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兒子在地下待了那麼久都熬過來了，在病床上躺了一年，他不可能就這麼死掉的！」老景表情痛苦地搖著頭，猛然竄起身吼道：「這不正常，絕對不正常！他既然突然病變，為什麼你們不提前通知我們？！」


  「景先生，還請你不要激動。我們這樣的單位，有著自己的規則和流程，景天然是我們超管局優秀的服役隊員……我們也不想……」


  「放屁！不要跟我講官話，我不想聽。我兒子出來之後就被你們治療，又限制我們的見面時間，這不正常。你說他死了，我不認！絕對不認！！」老景一把推開對方，臉色猙獰且激動地吼道：「他在哪兒？！我要見他！」


  雙方的爭執與喊聲，驚動了走廊口的警衛，六七名穿著赤焰軍軍服的男子邁步走了過來。


  譚飛看了一眼他們，動作幅度很小的擺了擺手，只扭頭看向了萊萊局長。


  「老景，你先冷靜一下。我和你的態度是一樣的，不論如何，我們搞清楚原因，要一個明確說法。」萊萊局長邁步上前，出言安撫：「對於我而言，超管局每一個隊員都很重要，因為他們都是我挑選上來的。」


  老景目光泛紅地看著他，宛若行屍走肉一般靠在牆上，情緒崩潰地回應道：「人交給你們了……告訴我這個結果？你……你讓我和卡卡的媽媽還怎麼活？！」


  ……


  半小時后。


  在萊萊局長不停地安慰和勸說下，老景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點，但他堅持要求觀看卡卡的遺體。


  不過356醫院方面，根本拿不出卡卡的遺體，而是將他們帶到了這一層的大會議室，公布了卡卡最後的搶救錄像。


  全息投影畫面中，卡卡最後被搶救的過程，體現得非常完整。從他被推進急救室，到最終死亡，都有明確的影像記錄。


  清晰的投影中，二十多名超能生物院的專家，在卡卡口鼻竄血，渾身抽搐之時，給他注射了各種抑製藥劑，用量和注射角度，也都是有常規的醫學觀察錄像的。


  搶救進行到十分鐘左右，卡卡的生命體征數值開始出現劇烈波動，渾身皮膚潰爛，滿臉、滿身都是膿瘡和流出來的青綠色液體。


  搶救第十三分鐘，靜脈注射的藥劑已經很難發揮作用，專家組決定把卡卡置放到營養艙內，通過高頻聲波的震動，幫助他的身體吸收滾動的液體藥劑。


  搶救第十五分鐘，高頻聲波震動的醫療方案失敗，卡卡的生命體征數值，接近瀕死狀態。


  搶救第十五分鐘三十秒，卡卡的軀體、細胞，開始自行剝落並解體。


  身體崩潰，皮肉組織無法控制地融化在了營養液中，活生生的人，自行分解成了一顆顆只有在顯微鏡下才能看見的壞死細胞。


  人消失在了營養艙內。


  這種細胞解體的情況，雖然極少發生，但也不是沒有先例。


  會議桌旁邊，老景怔怔地看完兒子整個被搶救的過程，目光呆愣，久久無言。


  在這一刻，身為父親的老景，大腦是一片空白的，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悲慟情緒，整個人麻木得像一具殭屍。


  旁邊，穀雨顏已經哭了起來。她之前在文化課學習中，觀測過這種視頻，過程和卡卡幾乎是差不多的。


  她知道，這位喜歡自己的朋友，將永遠地離開了。


  畫面停滯，譚飛站起身說道：「……景先生，我們為景天然的離世感到遺憾和惋惜，是我們的管理工作沒有做好，才導致他掉入到地下洞穴。請您節哀。」


  旁邊，萊萊局長眉頭緊皺地盯著畫面，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目前救治卡卡的醫療室，包過他使用的醫療機械，以及營養艙內的細胞痕迹，都沒有被破壞掉。」譚飛繼續說道：「下一步，我們會請超管局的相關部門過來核實……做最後的死亡報告。」


  老景看著桌面，根本沒有回應。


  譚飛說完，看了一眼旁邊的萊萊局長，輕聲說道：「那……那你們先坐一會。」


  萊萊局長冷峻的表情略顯僵硬，也沒有回話。


  安靜的室內，老景緩了很久之後，木然抬頭看向萊萊局長：「……我兒子……真的死了嗎？」


  「影像和救治的醫療室，都會由我們明珠局的人接手。」萊萊局長停頓一下：「我們會用最嚴謹的態度進行核實，但……在這種事情上……」


  說到這裡，萊萊局長就停下了。他還想說，從目前356醫院給出的結果來看，這件事情……應該不存在搶救過程上的造假。因為從正常邏輯上來講，公布搶救影像，保存搶救室細節完整，都很難在技術上欺騙明珠局。


  但是！


  這不代表萊萊局長，認為這件事情上沒有貓膩。


  356接走卡卡這事兒，本身就很反常，既不符合規則，又顯得鬼鬼祟祟的。


  可他們為什麼要在卡卡身上製造貓膩呢？！

  ……


  懸浮車出發商都的三個小時后，張雲溪坐在車內，心裡正在琢磨著給自己發簡訊的人。


  「滴滴！」


  就在這時，通信器的提示音響徹。


  「喂，小谷，我這邊有點急事兒，需要……」


  「雲溪，卡卡沒了！去世了！！」穀雨顏很傷心地哭著：「……他那麼年輕……！」


  張雲溪聽到這話，大腦嗡的一聲：「誰說的？」


  「356醫院公布了搶救影像，卡卡因為排斥體內感染的基因，解體了……」


  「？？！」


  張雲溪聽到這話，大腦嗡的一聲：「你們看到了完整的影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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