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五章 童戰的過去
張雲溪處理完胸口的創傷后，就與童戰一塊來到了室外。
天空蔚藍，山風輕拂，一處籃球場內，有十幾名超管局的實習戰士，正歡樂地拍打著皮球，做著你扣我或我扣你的遊戲。
張雲溪彎腰坐在一處長椅上，摸著疼痛的左胸口詢問道：「什麼事啊，還跑這麼遠來找我？」
童戰在一旁坐下，思考數秒后說道：「我想了一下，只有你能幫我。」
張雲溪見他面色嚴肅，也知道童戰輕易不求人，所以也沒了玩世不恭的態度：「你說啊，什麼事！」
「我想加入超管局。」童戰直言說道：「但……但他們不要我，說我個人能力不夠。」
這件事情，張雲溪是聽葉止他們談過的，也知道超管局對童戰的綜合能力進行過評估，但他的成績並不是很理想。
如果說，青山神學院是精英單位，那超管局則是精英單位中的精英單位，這個部門的徵召指標是非常變態的。他們的選入對象，要麼是在某一特定的專科領域，有著超強潛力的天才，要麼就是身體天賦爆炸，亦或者是特殊徵召的異類，比如姜馨，張雲溪等等。
超管局對人員的吸納，基本上都是從部隊、特殊部門、以及各種高校中挑選，比如明珠大學，青山神學院，就是為他們提供頂級人才的沃土。而在社會中選拔，這是極少發生的個例，除非選入對象擁有著很強的特殊性。
想想看啊，我神秘東方的人口基數這麼大，目前也就才一百多名基因戰士，這是什麼樣的比例啊？
童戰的個人情況，張雲溪是知道一些的，他雖然比普通人強很多，甚至有過數次進入荒區的經驗，但這並不能成為他被徵召的理由。
在學歷方面，童戰非常一般，他大學沒上完就離校了，這一點非常關鍵。因為在超管局，沒有較高的文化基礎，那可能連稍微複雜一點的工作設備都不會用，這完全是沒有辦法融入的。
個人身體素質方面，這就要看跟誰去比了。
如果是普通人，童戰赤手空拳打兩三個人不成問題。他的身體素質，格鬥技巧，包括使用機械作戰裝備的經驗，都是遠超平均水平的。
可要是跟特殊部隊的人比呢？跟運動員比呢？跟各種機構培養出來的專精人才比呢？那他還有優勢嘛？
沒有！
所以，童戰被拒也算是正常現象。他不具備特殊性，又是草根出身，能得到的培養資源太少。
……
籃球場旁，張雲溪瞧著童戰：「你為什麼非要進超管局呢？青山神學院不是挺好的嗎，而且你也被順利錄取了。」
「我有我的原因。」童戰低著頭：「你就看在，我和你進荒野區拚命的份上，幫我一把吧，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就服你這一點，總是把朋友感情總結得充滿利益置換的味道，算得比電腦還清楚。」張雲溪有些無語地回應道：「幹嘛那麼偏激啊？」
「我跟你們不一樣的。」童戰嘆息一聲：「算得清楚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們覺得……我在占你們便宜，從小我就這樣。」
張雲溪無言。
「你幫我一次吧，行嗎？」童戰扭過頭，眼巴巴地看著張雲溪。
「進超管局？」張雲溪問。
「對，讓我加入！」
「……！」張雲溪搓了搓手掌：「我可以答應你想想辦法，因為我也不是局長，最終決定權不在我這兒。但想辦法的前提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
「你必須要告訴我，你為什麼非要加入超管局!」張雲溪本不是一個刨根問底的人，但他總覺得童戰的性格有點偏激，除了在荒區那段時間外，他跟誰相處都顯得很冷漠。
張雲溪覺得經歷過荒區事件后，大家已經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所以就想進入一下童戰的……心裡，交心的聊聊天。
童戰沉默許久后：「你真想知道嘛？」
「想。」
「那你請我喝點酒吧，我給你講講。」童戰突然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行啊！」
……
半小時后，超管局食堂內，張雲溪拿著假條點了N個硬菜，還要了一瓶老牌白酒。
超管局不是普通單位，它福利待遇極高，下屬人員在這期間的所有花銷，都不用自己掏錢，但也對職員的約束力很強。這裡在工作日時期，是不允許喝酒的，除非你處於放假狀態，那就沒人管了。
地道的本幫菜上桌，張雲溪抿了口白酒，辣得喉嚨生疼：「來吧，兄弟，說出你的故事！」
童戰咕咚喝了一大口白酒，雙眼發直地看著張雲溪說道：「我今年23歲……，」
「兄弟，我不是聽你做報告的，你講的時候稍微潤色一點不行嗎？」張雲溪無語：「我怕我聽睡著了。」
「我上學早，16歲就高中畢業了，然後就參軍了。我是屬於那種資質不高，但幹什麼都很認真的人。」童戰嘆息一聲，回憶著過去說道：「剛參軍的時候，我就想干好，因為轉了軍官，留在部隊，我就有穩定的收入了。」
「挺勵志。」張雲溪笑嘻嘻地點頭：「你確實比我有韌性，這一點在學院的時候就能看出來。」
「我準備了一年，報考了軍校，最終也被錄取了。」童戰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言語平淡地說道：「那段時間很累，我白天要參加訓練、工作，晚上又要補文化課，經常都是寢室熄燈了，我站在窗檯旁邊看書。好在我們班長是個很義氣的人，他對這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我好像沒跟你提過，我參軍前，我爸就去世了，家裡就剩下我和我媽，還有我妹。我妹身體不好，定期要去醫院檢查……所以我得掙錢。」
「唉，不容易。」張雲溪舉杯。
二人撞杯，又喝了一大口。
童戰擦了擦嘴：「我進入軍校的第二年，被選為優等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沒想到……我妹妹被拐賣了，或者準確點說是……被綁架了。」
「啊？」張雲溪懵了。
「對，就是被綁架了。」童戰長嘆一聲：「那年她四歲，記憶力又很差，平時都是那種迷迷糊糊，總想睡覺的狀態。剛開始，我們以為是走丟的，但我查了很久，發現不是。她是被人綁架了。」
「誰會綁架一個生病的小孩？人販子也不會啊。」張雲溪不可思議地說道。
「我妹失蹤后……我就從軍校退學了，因為我媽太想她了，得了精神疾病，瘋了。」童戰說到這裡，嘴角抽動了一下。
張雲溪萬萬沒想到，童戰的個人經歷會這麼曲折。
「回來后，我一邊照顧我媽，一邊找我妹，但警務單位遲遲沒有調查出線索，我就想著自己去找。」童戰說到這裡咬了咬牙：「有一次我出去，我媽……看見路上有小女孩走過去，就非說是我妹妹。我請的鄰居阿姨拉不住，她……她出車禍了，也沒了。」
張雲溪安靜地看著他，表情獃滯。
「這就是我的經歷。」童戰獃獃地看著張雲溪：「你的目標是活命，我的目標是找回妹妹。因為我的家庭，為此付出了太多的代價，找不到她，我也沒辦法跟死了的父母交代。」
「你確定……？」張雲溪欲言又止地問。
「她還活著。」童戰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在找她的過程中查到，我妹妹的病例被他的主治醫生賣了，也知道，還有一些跟我妹妹年紀差不多，或者更小的孩子也失蹤了，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家庭條件不好的。可能那幫人覺得，底層的力量有限，把孩子搞走了，我們也沒什麼能力上訴，鬧出動靜。」
「你的意思是，你進入青山神學院……？」
「對，我妹妹那個主治醫生犯事了，通過蛇皮跑到了荒區，所以，我才去荒區找他，而且查到了……我妹的信息就是他賣的，中間經手的人是李翰，但買家是劉也的父親，就你殺的那個。你把他弄死了，我的線索斷了，上次跟你去荒區，我也是有私心的……劉家的人針對你，我就想等他們出現，抓住個活口。但踏馬沒想到，你把於佳慧也殺了……。」
「對不起哦，我……我不知道。」張雲溪眼神有些愧疚：「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你嗖的一下就過去了，我來不及說啊，艹！」童戰低著頭：「而且，我暗中也調查了，於佳慧好像不知情。」
「那你進超管局……？」
「葉止給我看了我妹的照片，他們也在暗中追查這個事。而且，你三個月後參加的那個峰會，可能也有這方面的消息。」童戰皺眉說道：「這更說明，我妹妹的案件是非同尋常的。但我在青山神學院那裡，什麼消息都得不到了，只有接觸超管局，可能才會有一點機會。張雲溪，我不怕苦，也不怕累，只要你能讓我進來，我絕對不會讓你為難的！我會儘快補充文化課，盡全力鍛煉，追上大部隊的。」
張雲溪咬牙端起酒杯：「好兄弟，你妹就是我妹，這踏馬是正事，老子撒潑打滾，也讓你進來！」
「真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張雲溪傲然回道：「沒有你在荒區幫我，我可能早都掛了。你放心，這事我去找葉止談。」
「張雲溪，你要是能讓我加入超管局，我童戰欠你一條命！」
「打住，別搞江湖那一套。咱們是小隊戰友，臟血家族，勢必要在超管局崛起。」張雲溪喝飄了：「來，乾杯，鐵汁！」
……
下午。
張雲溪一步三晃地站在了葉止的辦公室：「小葉，這事你必須給我辦了！」
「誰踏馬讓你喝酒的？！」葉止暴跳如雷地罵道：「你知不知道，細胞的感知力越強，酒精的作用就越明顯。你這麼刺激自己，不想活了？！」
「我沒喝多……小葉，我就問你，咱們是不是兄弟！」
「你給我鬆手，別拽我衣服！」葉止臉色漲紅：「你無組織，無紀律……！」
「嘔！」張雲溪一低頭，直接吐了，體內大量的灰色穢物，將葉止的腳面、褲子全部染臟。
「張雲溪，老子揍死你！」葉止急眼了，第一次親自動手，扯著張雲溪的胳膊，直接將他扔進了訓練身體平衡的圓球室內：「甩他一個小時，讓他清醒清醒，老子明天練死他！」
……
第二天。
細胞感知力超強的張雲溪，還在暈暈乎乎的狀態，他躺在連接永生世界的電子艙內，還在道歉：「我錯了，你別生氣了。童戰不錯的，你考慮一下。」
「他的個人能力不合格，而且我知道他是為什麼要進超管局的。」葉止冷冷地回道。
「你知道還不讓他進！」
「他有執念，思想偏激，不適合團體生活。」葉止依舊拒絕道。
「這樣，咱倆做個交換行不？」張雲溪咬牙說道：「你給我制定出一個增長目標，我要超額完成了，你先吸納他當編外人員行不？」
葉止皺起了眉頭。
「你要說不行，我就不去峰會了。」張雲溪臉色嚴肅地說道：「我說到做到！」
「你威脅我？！」
「我沒有啊！既然是團體單位，拋去級別不講，那咱倆有平等對話的資格吧？你要說沒有，那你就是資本主義思想，是民族的叛徒。」張雲溪瞬間拔高了談話高度。
「……！」葉止無語。
「你答應我的要求，我也要完成你設定的目標，這很公平吧？」張雲溪又問。
葉止想了一下：「行，如果你可以，三個月後我帶他去峰會，身份是編外文職人員。」
「來吧，開始吧！」
「呵呵，」葉止泛起了冷笑：「老子讓你狂！」
……
十分鐘后。
二人登陸永生世界，出現在了一處密閉的訓練室內。張雲溪發現自己的新賬號建模，竟然跟現實中的變異體形態一模一樣，就連各種數值都絲毫不差。
唯一差的就是那麼一丟丟「操控感」，因為永生世界的真實感，並不是百分之百的，還是與現實有一點點區別的。
「什麼意思啊？」張雲溪回頭喊道：「要給我搞個虛擬對手訓練嗎？來吧，我看看你能捏出來個什麼樣的建模，是上帝啊，還是孫悟空啊？！」
「呵呵！」葉止冷笑，擺手揮動手臂，用意識呼出了一個模板。
一陣光影浮現，密閉訓練室內，緩緩出現了一個人影，他與張雲溪一樣高，一樣大，一樣重……
「卧槽！」張雲溪看清楚對手面容后，驚呼著喊道：「尼瑪，這不是我自己嗎？」
是的，一個完美還原張雲溪變異體數值的建模出現了。
「臟血族戰士，永不敗北！」虛假的脫褲戰神，出場就吼了一嗓子，並撕碎了褲子。
張雲溪有些羞恥地看著他：「我喊的時候，有這麼二臂嗎？」
「你們身體數值是一樣的，訓練艙是特殊建造的，完美還原了現實的戰鬥場景。唯一區別是，你是人腦控制變異體，而他是地表最強計算系統控制。」葉止站在一旁：「開始吧，臟血族的戰士。」
「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天……！」
「嘭！」
張雲溪的話還沒等說完，對面脫褲戰神就已經進攻了。
「嘭！」
一拳，張雲溪被揍得貼在了牆上。
「尼瑪！」張雲溪扶地起身，左腳為軸，右腳在半空中掄動，一記鞭腿砸向了對手的腦袋。
「嘭！嘎嘣！」
虛假的脫褲戰神，精準地預判出張雲溪的進攻點，一拳打在他的膝蓋上，緊跟著一個墊步，趁著張雲溪立足不穩，兩手直接掰碎了他的小腿……
交手三秒，人腦出局。
就這樣，慘無人道的戰鬥機巧提升訓練開始了，張雲溪每天都有兩個小時，在這裡面遭受暴打。
同時北部，另外一座城市，有一抹倩影也蘇醒了……
時間飛逝，一天接一天地過去，距離峰會的日子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