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歸巢
晦澀的壓抑感，絳藍色的天空像是潑墨后的大肆渲染，洋洋洒洒地鋪滿了整個天空，冷清的街道，不時有陣陣風吹過，每當拂到心頭，都會升起一縷縷寂寞。
遲無明苦惱地嘆了口氣，開始踏上回家的路程。
打開門，家的氣息飄進鼻子里，有一種懷念的感覺。遲無明閉上雙眼享受了一番，最後看到美麗的女孩正坐在床頭邊看著電視。
粉紅色畫著小熊的輕質睡衣，光潔玲瓏的小腳丫，她本來托著下巴津津有味地欣賞著節目的，一見到遲無明回來了，馬上跳將下來，帶著一陣清香逼近面前。
「哥，哥！真是的，你到底去了哪裡？」不滿地撅起小嘴，穹佳就抱怨著要抓起袖口。雖然哥哥比較凶，不過兩兄妹也是經常這樣互動的。
可是，當穹佳注意到衣服上的殷紅血跡后，馬上為之一愣，然後盯著遲無明的雙眼，定定地問：「你……殺人了？」
「不，沒有，是我被人殺了。」遲無明搖搖頭，面無情緒地道。
「怎麼回事，哥哥被人殺了？那為什麼……還在這裡？」穹佳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她的秀髮被揉了揉，遲無明就故意逃避話題地走進廁所。
對於這些，穹佳望著竄入廁所的背影，在心頭湧起了急劇的不安。
昨天起，就聽到同學們在談論：哥哥被當成嫌疑犯問話了。可是她怎麼也不肯相信哥哥會是個壞人，還好，哥哥的嫌疑洗清了，於是她也沒有談起「為什麼哥哥會被警察抓去問話呢？」這類的話題，怕引起哥哥的不安。
結果今天，班上的那些同學再次起鬨，咬定了哥哥就是殺人兇手，於是她一怒之下與同學們爭執了起來，「哥哥才不是兇手呢！你們冤枉人！」漲紅著臉爭辯著，結果口罩被撕了下來，一直被囑咐過絕對不可以被其他人看到容貌，違約了……
「唉……」微微嘆了口氣，穹佳頹廢道：「本來今天想道歉沒有隱藏好容貌的，可是哥哥為什麼全身染血？難道說……不可能是殺人兇手的吧……」
廁所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遲無明正在換洗衣物呢，並沒有發現外面的某人非常擔心。
一邊隨意地用水澆淋身體，一邊想著該如何償還遲影犯下的罪孽：把別人當成實驗品絕對不能原諒！如果那個女人沒有殺死自己，她也會因為身體不幹凈而自殺的吧……
自己正是罪人，將心比心，站在女人的立場上思考問題，內心就無比地絞痛，覺得來世真是對她們幹了無法饒恕的事情。
後悔什麼人都救不了，遲無明突然一腳踢在馬桶上。
「轟澎」
馬桶蓋錯位的聲音，回過神來，才責罵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蠢事啊，竟然拿自家的馬桶蓋出氣。
馬桶蓋歪歪扭扭的，急忙把馬桶蓋擺好，想重新接回去。不出意料的，正在埋頭苦幹中，妹妹焦躁的聲音突然傳來：
「哥哥，你在裡面幹了什麼？為什麼會有爆炸的聲音！」
「……哪裡有爆炸，你聽錯了吧……」
洗完澡后，換上了遲影的新衣服，然後一臉尷尬地走出去，穹佳正在拖著香腮發獃呢。的確，這個房間太小了，兩人擠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事干，不免滋生一種情侶同居的氣氛。
不過遲無明卻覺得沒什麼不好意思，只要把眼前的女孩當妹妹看，總能找到一些話題。
「穹，你在幹什麼呢。」詢問著走過去，穹佳並沒有回答，只是望了望自己，馬上挪開了一個位置，兩人同坐床沿邊。
遲無明注意到，電視節目正在播放著演藝節目，女歌手動聽的聲音徐徐飄來。聲音高唱著歌詞：「那一天，記得那一天，上帝安排我們見了面，我知道，我已經看了春天，記得那一天，帶著想你的日夜期盼，迫切地不知道何時再相見……」
雖然不懂得評價這個音質有多好多好，但是定睛一看，遲無明馬上瞪大了眼睛。
那名女歌手不是人類！從頭髮里露出來的機械耳朵就可以看出來她是機器人，而且手臂上還有機器人編號「0153」，不僅僅是她，台上隱約可見的十來名歌手，也無一例外是機器人。
台下的觀眾以及主持人熱情地鼓掌，為機器人喝彩，甚至一些人愛慕到興奮拍照。
看著電視，遲無明不免發出感嘆：「難道未來的歌手都是機器人嗎？」
「嗯。歌舞型機器人發明出來后，人類就在也找不到比它們更會表演的了。比起人類藝人，觀眾更喜歡不慕名利的機器藝人……」
輕輕說完，穹佳突然露出難過的眼神，道：「哥哥，問你一個問題。能不能不要生氣？」
「為什麼要問我要不要生氣？想問就問吧……」雖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畢竟是兩兄妹，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於是遲無明點點頭，隨便穹佳問什麼。
「真的不生氣？」穹佳不肯相信地湊過來，問道。
「不生氣。」遲無明搖搖頭。
「那……」
再三確認過不會生氣后，穹佳又錯開視線，望向電視，低聲說：「哥哥會不會瞞著妹妹，做一些不可告人的壞事呢？比如說，殺人什麼的。」
「哈？」又是這個問題，這個傢伙從看到身上的血跡起，就開始起疑心了嗎？
遲無明著實被驚訝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平息了激動的心情，道：「我沒有殺過人，今後要殺的也是些無惡不作的惡人。放心吧，事件遲早會平息的，到那個時候，你又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那個時候，我將會離開你，也會告訴你真正的哥哥已經死掉了。事情一定會結束的……
似乎從話里聽出了某些意思，穹佳張了張小嘴，馬上裝作生氣的表情，瞪著遲無明，「你又能過上正常的生活，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哥哥要離開我嗎？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突然壓了上來。兩人的身體貼地很近，因為激動，穹佳幾乎要把她整個嬌小的胸部貼過來。
「額……」清新的香氣麻痹著神經，老臉開始漲紅，遲無明有些不知所措。
「啪嘰」門被打開，開門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曖昧。
正當穹佳望過去，好奇是誰這麼晚了還登門拜訪，結果卻看見了一隻貓，那隻貓奇怪地蹲坐在地上，望著床上「纏綿中的兩人」，貓眼裡似乎帶著驚訝。
過了半響，貓張了張口：「喵唔，遲先生，你這麼快就忍耐不住寂寞，想要對『親』妹妹出手了嗎？要知道，你的不端行為可會被喵喵記錄在腦海，以後喵喵也要小心提防你了唷！」
說話了！那隻領養的黑貓竟然說話了！
穹佳感到不可思議，愣愣地看了看遲無明，想詢問這是為什麼，然後又不可思議地發出驚疑聲：「誒？誒？？誒誒！！」
的確，要是見到一隻地球貓會說話，任憑誰都會奇怪的，特別是對於穹佳這種溫柔天真的少女。
而黑貓卻十分調皮，任由穹佳驚訝，它一臉不在意地歪歪小腦袋，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穹，先退後！」被穹佳壓得喘不過氣來，其中有大部分害羞的因素在裡面，遲無明飛快地推開穹佳的身體，解釋道：「貓是會說話的，你沒見過動畫片裡面的貓女僕嗎？」
……………………
說錯話的後果，得到的是無情的冷漠。現實生活怎麼能和動畫片世界比啊。
穹佳獃獃看了許久，才抱怨著說：「哥哥正經點，貓竟然會說話的！這難道是轉基因貓嗎？」
「把人類的智力移植到貓的大腦里，讓貓學會說話……天，科技再次進步了！」把扶著嘴唇進行思考的指尖放下來，雙眼突然變得金光閃閃，穹佳歡喜地走近黑貓，就欲摟抱。
可是黑貓無情一跳，就滑溜溜地踩過她的肩膀，然後蹦將至遲無明面前。
「主人，其實大事不妙了。神明大人快要歸西了，在這之前，他想要見見你。」本來看似十分緊急的事，被黑貓輕描淡畫地說著。
「……什麼？」遲無明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