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被忘記的名字 3

  夜色更濃，小芽困意來襲，便抱著布偶睡了。恍惚之中似在夢裡，又似在現實遇見了那個人。


  小芽不解，看著那抹虛幻的影子問道：「你是誰呀，為什麼我對你有種熟悉感卻叫不出名字？」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摸著自己的長辮，穿一身樸素衣物在床邊坐下，面上淺笑，周圍一下就變得夢幻起來。小芽發現，房間居然變成了一處春暖花開的地方。


  這裡有條小溪，水很清很淺，可以見到溪底的石頭。溪邊有兩個小姑娘在追逐打鬧，五六歲的瘋丫頭，不受拘束。有一個腳滑了一下跌進溪里，另一個笑著拉起她。


  小芽看不真切這倆人的面孔，她往前一步，周圍忽的一下又變了場景。


  夏日炎炎，天空萬里無雲。小芽能清晰地看見遠處有倆人互相告別。一位女孩站在父母身邊，含淚朝另一個女孩揮別。另一個女孩也揮著手，眼淚早已滑出，她哭道：「你能不能別走？」


  「不能，可是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找你玩……」


  刮過一陣風，場景交換成了秋，滿山是金黃的葉。一位和小芽年紀相仿的姑娘上山砍柴，扎著辮子衣著樸素。她看著滿山落葉呢喃，神色落寞：「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找我玩？」


  小芽看她拿著鐮刀往山的深處走去，許久許久，都不曾回來過。小芽朝她走過的路尋她而去，路的深處有棵粗壯卻腐朽了的樹倒在地上壓著人，鮮血一路蔓延，染紅枯葉和土地。


  小芽面上驚恐，想去救她，卻發現十幾步的路卻似無限般，到達不了。空中傳來那位姑娘最後的話：「為什麼……不回來找我玩？明明說好了的……」


  狂風捲起一地落葉，小芽頓時發現自己沉在了水裡，用力划動朝水面游去卻發現水面永遠到達不了，胸腔中的氧氣漸漸剝離，她聽見了一聲彷彿從水底又像是從地獄里傳來的話：「小芽，你不回來找我玩，我來找你玩……」


  現實當中，小芽躺在自己的床上面色蒼白。晚風從未關的窗外吹進來，帶動窗帘飄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個人，月光朦朧了他的面貌。


  他走至床頭拿起那隻布偶，手裡憑空生了團火，將布偶燒個一乾二淨。黑暗裡傳來他溫柔的話語，似乎在向小芽道歉：「由於我的疏忽，給了您一隻並不友善的布偶，那麼我會解決剩下的事……」


  黑暗裡，他打了個響指，睡夢中的小芽便覺得有一米陽光照進水底，忽的，一切消失。她醒來時，天已亮。時鐘指向六點，小芽還有些迷糊，對於昨天發生了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唯一記得的是腦海中的人影。


  走在上學路，昨日的情景又重現，不過，小芽卻不像昨日一般忘記了腦海中那人的名字，反而還對曉雨說：「等放假，我一定會去找她，不會再因車禍而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