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因果
燕京從不缺高樓大廈，因為只有用繁華才可以吸引人，這就像一個不斷散發魅力的兇猛怪獸，幻化出一幕幕海市蜃樓，勾勒出動人畫卷，一旦踏入便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去過燕京，見過太多繁華，再回家鄉小山村會怎樣？沒有供應的暖氣，沒有便捷的購物設施，沒有太多娛樂，能做的就是看寂寥無物的荒野。只有在此刻，才能體會為什麼隱士歸隱山林都會寫詩寫文章，無他，閑的。
燕京的高樓大廈很難讓人有安全感，太美了，美到你知道他根本就不屬於你，連一個做夢的機會都不給你。但呂明天不是這樣想的，他守在凡人這座大廈，心裡有一種很強的歸屬感。
「鐺鐺鐺。」
「請進。」
「老林，你找我。」呂明天語氣不帶一點生疏，臉上更是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看你這副語氣就知道你恢復的不錯，怪不得公司那麼多女職員喜歡你。」
「老林少拿我開玩笑，我這人可專一的很。」
林凡笑笑，從辦公桌前離開，「喝茶還是喝咖啡。」
「對我就別來虛的這一套了。」呂明天靠著沙發，眉飛色舞，「現在公司正在往新大廈搬，我保安部不但要擔任日常保衛工作，還要協助搬離，任務可忙得很，有事趕緊說。」
林凡啞然失笑，指著呂明天瞪了一眼，「看你這一副嘴臉，不就是當個保安部部長，比我這個董事長還忙？」
「我不是怕打攪您寫論文嘛？」
「去去去，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樊剛教授已經給我下最後通牒，要是寫不出個子丑寅某，畢業證我就別想拿，我將會是北大第一個拿不到畢業證的億萬富翁。」
呂明天翻個白眼，「那怪誰，誰讓你太得瑟？」
「嘿，你倒是跟誰一頭？」
「我的原則就是該看笑話的時候就看笑話。」
兩人大笑，似乎幾個月不聯繫的生疏頓時煙消雲散。自打呂明天出院，並且表示想跟陶亮張木學點東西，想要跟在自己身邊，林法就下意識的冷落了呂明天。
「想找你做些事情。」
「我知道。」呂明天很平淡。
「也許見不得人。」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這半年多的時間故意遠離你。」
呂明天一愣，隨即再次點頭，「我知道。」
林凡無力的靠在沙發上，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不想讓你做一些你本不應該做的事情，所以我遠離你，我希望你自己能想明白。我希望你知道三十萬買不到一個人的命，買不到一個人本來應該擁有的生活。可我又恨自己，當我想做這些事的時候，我第一個能想到的人又是你，似乎只有你才能讓我相信，我是不是特別卑鄙？」
「你說錯了兩句話。」呂明天臉上依舊帶著笑意。
「什麼？」
「第一，三十萬確實買不了一個人的命，但是可以買到一個人的真心。第二，你就應該相信我，因為我們四年同窗，過命交情。」說到這裡，呂明天猶豫了一下，「第三。」
林凡有些驚訝道，「還有第三嗎？」
「有，你需要一個能聽你傾訴的人，什麼事都憋到心裡你會崩潰的。」
林凡默然不語，許久，才緩緩開口道，「也許，我早該找你聊聊。」
「不晚。」
「我突然又不想讓你去做這件事。」
呂明天神色不變，「其實在你救我母親之後，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我也明白我自己選擇了一條什麼路，我不後悔也不抱怨，這是我自願選擇。我在縣城為父母買了房子，讓我妹妹去縣城最好的學校上學。你背著我打進去他們卡里的五百萬甚至可以讓他們舒舒服服的過完一輩子。為人子女，我這輩子能做的都做完了。
無非是不能陪他們終老，只是人這一輩子，誰又能始終陪著誰呢？縱使是夫妻也不可能一起死去。所以我很早就看開了，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做你吩咐的工作，閑暇的時候看看書寫寫書，我很滿足。」
林凡強忍著眼眶裡的淚水，不讓它留下來，「你想過你的將來嗎？你之前的夢想是什麼，你都忘了嗎？你不是最討厭失去自我嗎？你不是最想要自由嗎？」
「男人都是愛做夢的孩子，但夢都是要醒的。世界人口七十億，誰又能那麼幸運的始終追求自己的夢想並且實現呢？區別不過在於放棄夢想的早晚，實際上也不算放棄，只不過是更改夢想而已，每一階段我們總有不同的追求，你怎麼肯定現在我做的事情就不是我的夢想呢？」
「我有些後悔救你媽了，也許沒有我你們也能籌得足夠的錢。」
呂明天大笑，「可惜你救了，也許這就是因果，你結因，種出來我這個果。好了，不要再婆婆媽媽，需要我做什麼事趕緊說。」
林凡深深地看了洒脫的呂明天一眼，也將自己的情緒收了起來，「我不會要你的命，我希望幾十年後，我仍能把一些不能說的話說給你聽。題歸正傳，我希望你組織一個部門，獨立於凡人以外，這個部門只有你我知道，所需資金由我的私人公司凡人投資撥給你。」
「我要做什麼？」
「組織一批商業間諜，安插到我要你安插的各個公司，我要你做我的耳目。」
「明白，那麼探聽什麼消息？商業動向？資金流轉？投資項目？」
林凡哈哈一笑，「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財富，就算能掙再多的錢又如何？」
「那？」
「這些間諜只用安心潛伏，升職加薪我們幫他，再拿我們的雙份工資。他們只需和目標成為好朋友，然後了解目標的一舉一動。」
呂明天內心一驚，林凡此舉遠比商業間諜可怕，可以想象林凡的目標必定是各個集團的首腦，一旦間諜取得信任，成為高層，若是想要傾倒一個商業帝國，只怕是須臾之間的事情！
「總有人想害我，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林凡似乎在感嘆，但轉口說道，「第一個目標是牛根生。」
「好，我明白。」
……
待到呂明天離開，林凡心中很平靜，擦擦剛才因為動情有些泛紅的眼眶，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那是鱷魚的眼淚還是真情流露。
打開公司呈上來的簡報，林凡再次投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