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解放了

  翌日，秦梅早早地就起來，往常她需要喂牛才起的這麼早，但是今天她分明還是有別的心事。等到九點多林凡才醒來，騎上從鄰居家借的自行車，便陪著秦梅去街上。


  當秦梅在自動取款機上看著那後面一連串的零，她終於相信了林凡的話，兒子確實掙了十萬，返回的路上秦梅很沉默，林凡也沒有說話，也許母親確實需要靜靜。


  「兒子，媽真高興，你做那什麼程序就能賣十萬塊錢。」


  林凡倒是很傲嬌，「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


  「別給我嬉皮笑臉的，媽問你，這筆錢你準備怎麼花？」秦梅嚴肅起來，林凡也隨即變得正經，「這筆錢可以當我大學學費和生活費，剩下的補貼一下家裡的生活。」


  「你能有規劃就好，家裡誰用你補貼，我和你爸有手有腳的。」


  林凡卻從包里掏出來一疊錢，「媽，這是我取的一萬塊錢，你先拿著花，別說不要。」林凡直接揮手道，「這些年你過的什麼生活我知道，吃個菜都不捨得吃，我爸四十多歲的人了有高血壓，還天天在太陽底下幹活。」林凡說著說著淚已經流了下來。


  「兒子。」秦梅淺淺地喊了一聲，眼眶裡面也蓄滿了淚水。


  「媽，我就是想要你知道我既然能賺這十萬，就能掙更多。以後你和我爸就好好享福吧。」


  「兒子，你長大了。」


  林凡不想太傷感，連忙挑開話題道，「媽，我餓了，中午給我做點好吃的。」


  「好，媽這就給你去做飯。」


  夜已經深了，林凡隱隱可以聽到那個房間內母親用固定電話給老爸打電話的聲音，母親哭了，說起了林凡小時候的事情，說起林凡初中那一年雪下的好大，林凡卻穿著露腳鞋過一個星期，說對不起兒子……

  那個房間是愧疚，這個房間仍然是愧疚，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林凡從來沒有怪過自己的父母，他們雖然不富裕，但卻是真心真意愛自己。林凡發誓，以後他絕不會讓這個家再受一點生活上的苦。


  翌日，林凡清楚地可以感覺到秦梅身上的變化，除了以往的樂觀似乎更多了一些底氣，那句話是怎麼說來這，孩子是母親走路的風啊。


  「兒子，到學校還是要好好學習，你現在的任務不是賺錢而是考上大學。」


  「媽，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坐在公交車上的林凡很開心，他可以感覺到秦梅身上的變化，也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變化，自己變得更自信。這股自信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獲得了一筆財富，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於林凡親自完成了一件事情，他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了父母和自己的生活，這是他前世苦苦追求卻一直做不到的。


  公交車走走停停，雖然緩慢但始終朝著終點駛去，但林凡卻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在哪裡，也許這是個謎。


  可林凡卻毫無由頭地想起了楚楚，想起了她在超市裡的那一笑，那是他第一次看見楚楚笑。一種心動的感覺在心底萌發，但林凡卻沒有談一場戀愛的想法，這一輩子很長，路很遠，風景很多，會喜歡上很多人，林凡並不覺得這是愛。現在，也許，每天看見她，權當給這最後無聊又乏味的高三生活一個調劑，這就好了。


  未來有太多不確定，而且林凡也不記得前世楚楚去了哪裡的大學，高三一分別，也許便是一輩子不再見，林凡已經見過太多離別，他不想再親身經歷。


  回到學校，林凡再次投入於題海中，每天都在充實的學習中度過，二模過去，林凡的成績躍居到640分，而學校也越來越亂，似乎分別在即，大家都想將心中的情緒發泄出去。


  最後一個月，上課的時候班級里只剩下十幾個人有時候更少，任課老師也不再管，班主任似乎也默許。大家三五成群地出去喝酒，上網吧，玩，逛街。無論是學習好的還是差的，都在這最後一個月盡情宣洩。


  走廊里公然摟摟抱抱的情侶越來越多，平常愛抽煙的男生肆無忌憚地吞雲吐霧，晚自習大家出了教室坐在外面乘涼，拿著課本其實就是在侃大山，侃到晚自習結束便回宿舍睡覺。


  老師們都說最後一個月成績已經提高不了，學生們也分外認同，也許是離別在即，坐不下去。整整坐了十二年，坐夠了！


  教室里還在苦學的身影永遠都有林凡和楚楚，兩人每次相面而行，都會微微一笑，這算是兩人為數不多的交集。林凡無數次拒絕和蔡文一起出去玩，上一世這個時候的他也在放縱，而現在他頗為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六月初四，這一天全校都在沸騰，高三的教學樓上，無數人將自己的課本，卷子，撕成一片又一片從樓上瀟洒撒下！教學樓周圍整個就成白茫茫的一片，無數人大笑，狂喊！


  風一起，白紙漫天飛舞，就像大雪紛飛的冬天。好美的景，一輩子只能經歷一次的景，林凡也參與在其中，將自己的所有學習資料撕得粉碎，這一輩子他不會再有遺憾，他要考上名牌大學！


  林凡看了看四周略有些癲狂的眾人，心底一時有些彷徨，高中，就這樣結束了。高考就像是一個分界線，從此將眾人隔開，此時這麼多笑著的人，之後笑著的人又會有多少？不管了，青春就是要不後悔！


  「老子畢業了！」


  「畢業了！」


  「解脫了！」


  是畢業了，是解脫了，也再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