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火焰墜落
「席爾瓦，你對這種生物了解嗎？」
我問了問席爾瓦。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們不是一起的。」
席爾瓦矢口否認。
「你再想想，我啟發到，比如什麼神話傳說之類。」
「神話傳說……」
席爾瓦抓著腦袋，冥思苦想，一看就是不愛讀書的那種人。
「好像是有這麼一個關於投擲火焰的蜥蜴的傳說。很早以前，有一個兇惡的蜥蜴，他身有魔法，銅牆鐵壁，刀砍不爛，槍刺不入，弓箭射不著。他自持法力過人，傲慢自大，整天橫行霸道，為非作歹。所有前去挑戰的蜥蜴勇士都失敗了。直到有一天，一位叫做法爾考的蜥蜴勇士在巧合之下找到了打敗火焰蜥蜴的辦法。」
「你們這些蜥蜴人的名字聽起來怎麼都像足球運動員？」
影子好奇道。
「這都是拉丁語系的名字，所以聽起來耳熟。不過這個世界上地下入口可不止這裡一處，也許拉丁語系的名字還是從地底傳到人類世界呢。」
我解釋道，影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然後呢？什麼辦法？」
被影子打斷的席爾瓦一時語塞，我催促道。
「哦。那位蜥蜴勇士愛喝酒，嗜酒如命，前去挑戰火焰蜥蜴的時候還帶著一壺酒在身邊。大家擔心他的安全，就偷偷地把酒壺裡的酒換成了水。結果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救了他的命。」
「怎麼回事？」
大家的興趣一下子被提起來了，我就知道，剛剛的提問方向對了。
「當時他被火焰蜥蜴逼到了角落裡走投無路的時候將酒壺扔到了蜥蜴的臉上。奇迹出現了，被水淋過後火焰蜥蜴的火瞬時熄滅了，變得虛弱不堪，落荒而逃。從此法爾考成為了人們爭相傳頌的英雄。」
「我還是小時候聽過這個故事，時間太久了，要不是你問我都快忘記了。」
「嗯，辦法找到了。強哥，我們的飲用水還有吧？」
我望著強哥問道。
「嗯，有呢，今天早上剛剛取的水，都在水箱里。」
「可是怎麼把水弄到火蜥蜴的身上呢？我們可沒有大船上的那種高壓水炮。」
強哥反問道。
「這個，就交給我吧。」
影子低沉地說道，眉頭緊鎖，眼神堅毅。
「強哥，等下你盡量把船靠近火蜥蜴，接下來就交給我。」
「你打算怎麼做？」
我有一些想到了他的目的。
「拿條繩子綁在腰上吧。」
我提議道，他默默地點了點頭。
強哥把水裝進了桶中，放在了船邊，隨後加速向火蜥蜴駛去。一路上，火蜥蜴的炮火越發猛烈起來。我們就像是冒著槍林彈雨向敵方陣地衝鋒的士兵，壓低身體，毫無畏懼。一團又一團的火焰砸了過來，四周一片狼藉，都是刺鼻的氣味。
眼看越來越近了，火焰蜥蜴越發暴躁起來，我能看出它內心的那種疑惑與恐懼。可能已經很久沒有人有勇氣向它挑戰了吧。它就像是一個氣急敗壞的暴君，我聽見一陣歇斯底里的咆哮，火焰球猶如雨點一般落下。影子站在船頭，雙眼死死盯住火焰蜥蜴，迎著撲面而來的火焰球，一退不退，猶如死守陣地的士兵。突然一團包裹著胃液的火焰球迎著他的面門砸來，眼看就要砸中了。他的頭輕輕一偏，一團腐蝕性的液體貼著頭髮飛了過去，發出一股頭髮灼燒的臭味。
突然影子大吼一聲，後退了十幾步，右手持桶，左手抓著繩子，衝刺著越過船舷，高高躍起，向著火焰蜥蜴衝去。那身姿，好像太平洋上的原始部落捕鯨人。那種無所畏懼奮不顧身的死亡一躍，讓人難以忘懷。
躍上最高點的時候，影子右手猛地一抖，整桶水脫手而出，劈頭蓋臉地向著火焰蜥蜴砸去。我聽見一陣水氣被蒸發的聲音，接著是一陣令人心悸的哀嚎。那火焰蜥蜴整個身體突然坍塌收縮起來，四肢不斷向內摺疊，渾身冒煙，一頭扎進了胃液之中。
同時影子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向著沸騰的胃液墜落而去。就在此時，席爾瓦和穹影同時用力去拉繩子。影子在兩人的合力之下就像迴旋鏢一樣繞出一道弧線又回到了甲板之上。正被壯實的席爾瓦一把抱進了懷中，撞了個滿懷。眼看著影子沒有事了，一群人都鬆了口氣。
我看著墜落的火蜥蜴，胃液海洋之中不斷地冒著煙。又看著狼狽地和席爾瓦抱在一起的影子，閉上了眼睛。
穿過黑暗的迷霧，突然一道火光點亮了黑暗。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來到火焰的旁邊，心中感到一絲溫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烤火。
「對啊，為什麼呢？」
火焰蜥蜴沒有動，只是安靜地坐在我的旁邊，它的火焰始終保持著相同的溫度，溫暖著我。
「我似乎喜歡看到人們驚慌失措的樣子，我似乎喜歡做惡，人類的靈魂與情感在將我吸引，即使我擁有永恆的生命。」
「想擁有人類一樣的情感嗎？」
「不知道，很好奇。那麼脆弱的小東西，明明不堪一擊，有時候卻又那麼強大。」
火焰蜥蜴感慨道，我似乎聽見了他的嘆息。那聲嘆息，彷彿來自遠古時期。
「是啊，你又一次輸給了看起來並不顯眼的小東西。不論是蜥蜴人也好，人類也罷，你知道你們之間的區別是什麼嗎？」
「區別就是那些小東西都有一種叫做情感的東西，讓我覺得有些奇怪的，又有些著迷。」
它若有所思地說道。
「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嗎？」
「我不明白，明明那麼弱小，之前不懂，現在也不明白。」
「因為你沒有即使拼上性命也要保護的東西，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
「那是什麼？」
「所愛的人。」
「愛？」
「是的，愛是一切的歸宿，愛是力量的源泉。」
「愛是什麼？」
「你會明白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在說什麼？」
「一些總有一天你會懂得的道理。」
我睜開雙眼，看見一群人歡樂地抱成一團，慶祝影子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