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穹影時光

  他的照片，給了我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盯著一個冰冷的爬行動物。


  「為什麼會這樣？」


  雖然心中隱約有了答案，我還是開口問了問亞麻。


  「我也不明白，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如果是拍攝或者沖印的問題，沒道理陰影正好都集中在臉部。一張照片還可以解釋為巧合，每張照片都是如此就不簡單了。」


  在經歷過了這麼多靈異的事件之後，我也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了。就像之前看過一部電影叫《神奇女俠》。剛開始，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暗地裡嘲笑她。可是在看見她展示自己的神跡之後，比如刀槍不入，比如力大無窮。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相信她，追隨她。我想我也是如此，這些天的經歷，讓我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科學難以解釋的事情。或者說，是當今科學難以解釋的事情。


  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我不明白梁博的目的，但這一切一定是楚雙瞳策劃的。這個可怕的男人，似乎無所不能。我們一直都在他的股掌之中，一步一步地走向未知的地方。我突然想到這一切是不是他故意透露出來的，為了一個更大的陰謀。可就算如此，我又能怎麼樣呢？我想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能夠阻止他了。因為那個人，在十八年前曾經做到過。如果他真的是救世主，我倒是願意去做他的門徒，因為他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我的調查還在繼續，只是因為情況緊急，才提前約你出來。」


  亞麻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我說道，看來他已經打算走了。


  「感謝你這麼幫我，這麼走心，謝謝。」


  「謝我？哈哈哈。」


  亞麻突然旁若無人地大笑起來，引起了臨桌几個客人的側目。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啊。」


  「謝我？為什麼？」


  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因為你給我帶來了這麼好的素材啊。簡直是天上掉的餡餅。我怎麼可能錯過這個機會呢？」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貪婪的慾望。我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亞麻，我想要提醒你，這個男人非常危險，他的背後還有一個神秘的組織，你千萬不要想著去跟他做什麼交易。」


  「我可不想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我約你來的目的，一是因為你是老同學，二是因為你是委託人，於情於理，我都該把調查內容向你彙報。可是接下來我要做什麼，可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亞麻的眼神似乎表明，他已經被貪婪蒙蔽，正在逐漸失去理智。


  「你聽我說，這個男人，差點殺了我，而且是兩次。他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如果你去威脅他，勒索他，我想他是不會坐以待斃、任你宰割的。他一定會想出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來解決問題，你懂我說的是什麼。」


  此刻我多想抓住他，就像電視劇中的那樣，用力搖晃，拚命咆哮，讓他清醒。可是現實終究不是偶像劇，我能做的，只能是善意的提醒。


  「他曾經差點殺了你？」


  亞麻的眼神里突然出現了一絲疑惑，我想他也嗅出了危險的味道。


  「是啊，一次是大學時期，他想要毒死我，一次是前陣子在地震災區，他想用石頭砸死我。」


  我想到了那個夜晚，有種和影子玩拳擊的感覺，無從發力。


  「他為什麼要殺你？」


  我想他完全清醒了，開始認真起來。


  「第一次是嫉妒，第二次我還沒弄明白，似乎是為了完成某個任務，而我恰巧是絆腳石。而他對於殺人，似乎沒有太多的顧忌。」


  「看來確實是一個可怕的人。」


  亞麻的心裡開始盤算起來，我知道他在衡量事情的利弊，風險與機遇並存。我不希望他是一個賭徒，因為在我的心中，賭徒必定失敗。成功的只是鳳毛麟角，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功的路上永遠白骨皚皚，屍橫遍野。而那碩果僅存的成功者則被神話，就像那迷霧之中的海妖，唱著蠱惑人心的歌曲，吸引著無知的水手自取滅亡。


  「所以如果你想通過這件事情，勒索一筆可觀的錢財的話，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不會答應，他會想方設法把你找出來，然後殺了你。」


  有時候我們總是自以為獵人，在追逐著獵物。可是不經意之間你就會發現，角色發生了反轉。獵人變成了獵物，獵物變成了獵人。恐懼這種東西，聞到了就開始狩獵，聞不到就散了。而我想現在的梁博心中，是沒有恐懼的。所以亞麻威脅不了他，唯一的可能，就是獵手變成了獵物，被曾經的獵物追逐。


  「我會有分寸的，我可是專業的。畢竟我這種職業原本就是在夾縫中生存，不招人待見。」


  亞麻說完苦笑了一聲，收起了東西站起身來。


  「再聯繫吧。」


  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突然有點捨不得，有種不好的預感浮現在腦海，似乎再見即是永別。我一個人盯著眼前的咖啡，靜靜地發著呆。


  「我可以坐這裡嗎？」


  一個溫柔的聲音說道，我怔了一下，抬起頭來，正看見老闆娘那張溫柔的臉，她的眼睛似乎會說話，讓人深陷其中，感到莫名的溫暖，一切都不用擔心。


  我趕緊點頭表示同意，有些尷尬，又有些局促。


  「你的朋友，是一個很好的人呢，你似乎很擔心他。」


  她盯著我的眼睛說道，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默默地點了點頭。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穹影，是這家咖啡店的老闆娘。」


  「怪不得這家店叫穹影時光。」


  我思考的店名，如今有了答案。


  「剛剛我聽到了一點你們的談話，這次的案子似乎很棘手。」


  「是啊，越接近真相，越無法自拔。如果他出了什麼問題，那也完全是因為我。」


  「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我們無法控制的，背叛的戀人，貪婪的朋友，我們無法讓人回頭，有些故事一旦開始，就不會結束。」


  她說到一半，突然將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之上。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觸電一般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