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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臨行前夕,回家看看

  次日。


  一整天,赫連弈鳴都在教簡寧希如何熟練地使用巫鈴的力量,奈何簡寧希體內的靈力太弱,而且時有時無的,簡寧希操作起來頗為吃力。


  口訣雖然已經牢牢刻在腦海中,看似簡單,但簡寧希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一直到了日頭西斜,她總算是能夠勉強熟練的控制得住巫鈴力量,開啟穿越系統。


  簡寧希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從接受巫鈴的任務開始就心不在焉的,腦仁疼得厲害,她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樣的考驗,只是隱約覺得前路漫漫且坎坷難行。


  可無論如何,到現在,她已經是無路可退了,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而蘇婭說在她沒有順利完成任務擺脫怨靈的糾纏之前她不會走,會一直陪著她。


  蘇婭的舉動雖然讓簡寧希覺得很感動,但她也隱隱的開始擔憂,前路迷茫,她自己的結局都未可知,她實在是不想把蘇婭也牽扯到這些是非里來,可她又拗不過蘇婭,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晚霞染紅了半邊天,雲朵像是一塊塊炸得金黃的酥軟糕點,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威風徐徐而來,撲在簡寧希清秀的臉龐,夕陽像只鹹蛋黃,橘色的光柔柔地度了她一身。


  簡寧希轉身進屋,拿起包包就往外走。


  經過廚房時恰好遇到黏著即墨蹭吃蹭喝的蘇婭。


  「寧希,你這是要出去嗎?去哪兒?」


  「沒有,我出去走走,晚點就回來。」


  聽到二人的對話,即墨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手裡還端著一碟色香味俱全的麻婆豆腐,沒頭沒腦地就問簡寧希:「哎呀,寧希你不吃晚飯啦?」


  簡寧希搖搖頭,「我不餓,你們吃吧,我出去走走,等下你幫我跟赫連弈鳴說一聲,我很快就回來。」


  「寧希,不用我陪你去嗎?」蘇婭看著簡寧希的神情有些不大對,擔憂地問了一句。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


  蘇婭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寧希肯定有事瞞著她,早的時候她看到寧希看著錢包里唯一的一張全家福發獃,她知道這些年,寧希過得挺不容易,於是她沒多問,只說了句:「那你小心些,早點回來。」


  看著簡寧希有些落寞的背影漸漸遠去,蘇婭的心就跟被人揪著似的,極難受。


  誰都有故事,但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壇就故事可以大醉酩酊的陳年好酒。


  有些話,憋在心裡就好了。


  蘇婭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變得有些茫然。


  「寧希走了,真是可惜了我這一桌子的好菜……」看著簡寧希孤單得令人心疼的背影,即墨嘟噥著縮回了廚房,卻發現……


  「啊~沈達奚你……給我滾出去……」


  某人趁隙在偷吃。


  循著記憶,簡寧希往內心深處最熟悉的那個地方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去。


  其實她心裡何嘗不糾結,她不願意再回去,不願意揭開傷疤。


  只是傷口就在那裡,你就算再怎麼掩飾,也不可能把它抹滅,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不知道怎麼的,自打巫鈴出現后,發生了那麼多事,也是冥冥之中註定她要回來,回到這個她熟悉到骨子裡,養育了她十幾年的地方。


  沿著街道走了大約三十分鐘的樣子,簡寧希沿著左手邊轉進了一條小巷子,腳下是整潔的水泥路,蜿蜿蜒蜒一路向前。


  兩側的房屋像是雨後的春筍般拔地而起。


  她記得,這邊在過去是酒廠,人家戶不多,一條泥巴的土路延伸向兩頭,周圍都是土地,種滿了玉米和土豆。


  一路走了一段距離后,腳下的路換成了土路,踩上去的那一剎那,簡寧希竟然有些熱淚盈眶。


  下雨天,小雨淅瀝,泥路上坑坑窪窪,水坑裡映出人影兒,撐著花傘,笑聲清脆。


  一路小跑,撂起一腳的泥,褲腿上也未能倖免。


  童年的雨天是最泥濘的,也是最幸福的。


  吸溜了一下鼻子,簡寧希繼續向前,只是那一雙腳卻像灌了鉛似的,提起來都顯得吃力。


  她不知道自己既然都下定決心了,到底還在怕什麼。


  一別七年,物也不是,人亦不是,她感嘆世事變遷,也感嘆命運無常。


  沿著記憶走,羊腸小道仍在,仍是當年的模樣,它周圍的景物一變再變,唯獨它依舊,寬度不增不減,僅容一人通過,兩側的薔薇花高過人頭,此時打著花苞,偶爾有幾朵,率先爭了一把風月。


  那高大的鐵塔依舊守候在此,電線在它身上交錯向遠方,偶有兩隻馱著殘陽歸家的倦鳥累了在上面稍作歇息。


  黃昏靜謐而美好。


  簡寧希的胸前卻是驚濤駭浪,起伏跌宕。


  穿過薔薇花的小道,一切便豁然開朗起來。


  老舊的青瓦房舍,中間雜著兩三層的小洋樓,垂柳拂檐,桃花已謝,落了春紅,才驚覺,早已別了春天。


  「汪汪汪!」


  有生人闖入,人家戶門口拴著的大狼狗狂吠出聲,在這靜謐的黃昏顯得格外突兀。


  簡寧希被嚇得哆嗦著後退了一步。


  「死狗,叫喚什麼?」


  屋裡穿出來一聲呵斥,聲音顯得蒼老而沙啞,卻中氣十足。


  如果簡寧希記得不錯的話,這裡應該是閆奶奶家。


  聽到吱嘎的開門聲,她嚇得拔腿就跑,她的動作令大狼狗叫聲更凶。


  「汪汪汪……」


  「哎喲,我說死狗,沒人你叫喚什麼!」老人出來,對著狗一狠狠瞪了一眼,拿起豎在一旁的棍子往狗身上就招呼了去。


  「嗷……嗚……」


  狗發出一聲委屈的哀鳴,耷拉著腦袋縮回了窩裡。


  簡寧希躲在轉角處喘著粗氣,她只是想回來看看老房子,並不想遇到熟識的人,這會讓她無所適從。


  從這些角度往前看去,老房子孤獨老朽的影子就矗立在哪兒,人煙皆無,好不荒涼。


  為什麼要回來?


  其實她是怕自己這次一去,萬一任務完成不了,她就連再看上一眼的機會都沒了,雖然內心抗拒,可是,早晚有一天都是要面對的呀!


  簡寧希深深嘆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向老屋走去。


  童年的記憶一幕幕襲來,她們一群孩子還院里嬉戲玩耍的場景都鮮活跟昨日似的。


  簡寧希一步步,一步步,走得快又走得慢。


  到了屋前,卻沒有勇氣再靠近一步了,她只覺得頭疼,疼得快炸了。


  「噗……」地一盆水毫無預兆地從某間屋子潑了出來,差點潑了簡寧希一身。


  她獃滯著目光望去,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手裡端個盆吃驚地呆在了原地,在盯著簡寧希看了三秒后,驚呼出聲:「梅溪……你是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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