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升級成師叔
站在棲月峰的懸崖邊上,織醉一雙小手捧著那隻小雞般大的小滾鳥,淚眼汪汪。
“可愛的滾滾,我們要下山了哦。”
小滾呆呆的坐定,不理睬。
“親愛的小神鳥,你看看,我給你帶來好大一包幹糧哦,很多的哦,夠你吃半年啦。”
織醉抖了下身後圓鼓鼓的包袱,小滾依舊很爺們的翹腿坐在她的掌心,不理。
誰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老是欺負它,讓它餓肚子了。
它堂堂上古神鳥一族,可是很記仇的!
織醉氣呼呼的撅嘴,“你要是再不乖乖送我下山,我就把你烤了吃,不對,是炸了,我最近換了口味,比較喜歡油膩一點的,哦,那滋味可真是讓我垂涎三尺呢。”
掌上的小鳥果然立馬僵直地挺立起來,圓溜溜的眼睛瞪著她。
“我記得,師父有一味火,叫什麽天元真火來著,藍幽幽的可神奇了,聽說啊,比三味真火還厲害幾分,無論是什麽大羅神仙妖魔鬼怪,被這種火傷著了哪怕一點點,可都是要留下千萬年的傷疤,再也不能祛除。”
織醉一臉天真可愛、迷惑不解的模樣,伏下臉湊近小滾,“你說,若是用這天元真火烤出來的鳥翅,會不會更香一些?”
小滾再也受不了她的恐嚇,幾下子就爬出她的掌心,掉落下崖之間,一道金光閃過,兩隻巨大的彩色翅羽在空中驀地展開,劃破了棲月峰上的蒼藍天幕。
小滾的身形脫去稚嫩瞬間變大,整個鳥身修長勻稱。七彩的羽毛在金光下看起來更為絢爛奪目,驕傲地揚起那修長柔順的脖子,一身源自上古神獸的衝天傲氣在懸崖間激蕩。
織醉假裝十分淡定,一臉“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小滾,師父命你隨我下山,別耽誤時辰了。”
話未說完就利索地攀著它的鳥背往上爬,最後抱著它長長的脖子,再也不鬆手。
那變換身形後,威風凜凜的神鳥,此刻竟也毫無辦法,隻好揪著愁容,任背後這個小無賴抱著脖子,撲扇著巨大的翅羽,急速飛下仙雲彌漫的棲月峰,往蓬萊山九重殿的方向飛去。在一眾蓬萊弟子的注目下,織醉乘著神鳥小滾飛下棲月峰,在蓬萊雲頂上落了腳。
織醉小心翼翼的邁出步子,這個地方,就是她拜師的地方。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刻,以及關於那一刻所有的記憶。
因為對於她來說,這一切都是那麽重要。
師父,他現在一個人在棲月峰,還好麽?覺得冷清麽?
站在雲頂處往上望,棲月峰卻是另一番景象。
神峰隱匿在深雲仙罩之中,隱約有幾分超凡之氣,又有一種直插雲霄的傲然。
而此刻端坐在棲月峰逍遙居中竹榻上的韓湘子,像是感受到了誰人的注視,微微睜開眼,卻又旋即閉上了那水月無塵的雙眸。
織醉望著那山峰,神色飄忽之間,一塊短矢玄鐵直麵飛過來,夾雜這冽冽的風擦過織醉的右臂。織醉閃身一躲,玄鐵哐當一聲便落於雲頂上玄冰製的地麵上,那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響,打破了千萬年無波無瀾的碧海湖的平靜。
不遠處,段夜光依舊一身蓬萊青衣,腰間配著那塊雕鏤精美的黑玉麒麟,皺著眉頭神色嚴肅,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隻是數月未見,他的身形仿佛更為挺括成熟,應該是長高了一截。
他擰著眉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鳥背上蹦達著跳下來的織醉。
毛茸茸的發髻,鬆垮垮的道袍,身形依舊瘦弱,臉卻紅潤如珠,眼瞳也更為清麗純澈。
看來確實如他所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總是要回來的。
“跟著上仙數月修行,術法還是如此不長進。”
段夜光也學著韓湘子那般負手而來,腳下生出一點點淡淡的風塵。
他的眉輕輕外挑,嘴角上翹,表情有一種說不出的不經意和嘲諷,眼神卻難掩深深欣然之色。
織醉倒是很不客氣,用力一把推他,“臭烏龜,不許說我師父的壞話!”
段夜光心裏直喊冤枉,麵上卻一點也不發作,隻看著她不安地躁動著。織醉半晌後吞吞吐吐,“是我自己不爭氣,師父才命我下山雖蓬萊眾弟子修習術法。”
“可有期限?”
“三月。”
“如此,”段夜光的臉淡了下去,“甚好。”
“既然如此,我便領你去向掌門稟明詳細。”
“嗯。”
在段夜光的帶領下,織醉右肩托著身形變小的小滾鳥,從雲頂來到了七重殿天機宮外,與第一次來到這裏不同,她再也不會受任何人的限製束縛,也沒有人能夠將她從蓬萊山趕走。
這世上,除了師父,再也沒有人能將她從蓬萊趕走。
而她的師父,又怎麽可能舍得趕她離開蓬萊呢。
她可是損了他許多仙氣,悉心照顧的乖徒弟。
思索之間,段夜光的青色身影已至轉角處,眼看就要不見身影。
“臭烏龜,你慢點呀。”織醉拔腿趕不及,隻好罵他。
呆在棲月峰整整一個月,不是天天見著竹林流水,就是隻會嘎嘎叫的小滾,她還真的挺懷念這麽毫無顧忌地罵人。
至少很自然自在,不是麽?
“你既是上仙的弟子,那也不便與我平輩相稱,按照宗禮,我應喚你一聲‘師叔’。”段夜光的神色略微蒙上了一層冰雪一般的冷淡隔離,讓織醉突然不敢眨眼,被嚇了一大跳。
師叔?
織醉笑意盈盈,原來還有這麽個禮數。真是有趣得緊呢。蓬萊山這一眾的弟子都將喚她一聲“師叔”,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那胡子花花的柏穀、玄鬆兩個老頭,也得恭恭敬敬的稱她一句“師妹”了。
看來,區區一個月的時間,還真能“逆轉乾坤”。
若是這樣的話,蓬萊以後就更加有趣了吧?
織醉的笑容裏藏不住那份孩子的淘氣,而麵前的段夜光卻看得有些癡了。
她的笑,莫不比這蓬萊重山之中的熹微晨光還要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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