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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愛和被愛

  今天這頓午飯著實豐富。


  江川堯一共做了六個菜,燉了一個湯,還切了一盤水果。她又從玫瑰園帶了鹵牛肉和生腌,擺在一起,簡直滿滿一桌。


  像是過年一樣。


  然後,白芒走進廚房,才知道江川堯為了這頓飯做了多少準備工作。


  主要很多廚具都是新的,還有許多調料用品。各方各面都可以看出為了這頓臨時起意的午飯,準備頗多。


  江川堯一直都不是敷衍的人,她提議午飯來他這裡吃,他就認真準備起來。


  如果讓她突然準備午飯,她大概率是訂幾個外賣過來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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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川堯這裡只有酒是現成的。


  白芒去翻找江川堯冰箱,取來兩瓶蘇打水,環視一圈江川堯這邊的戶型,除了朝向不一樣,其他幾乎一模一樣。


  白銀公寓本來就是全裝修交付,江川堯的1201幾乎沒有改動過,加上他是臨時住過來,也沒其他裝飾,整個公寓顯得特別空蕩。


  江川堯是一個有序的男人,從家裡物件擺放細節都可以窺探他的性情。今天他在廚房完成了那麼多菜色,整個廚房仍保持著井然整潔。


  白芒回到餐椅,江川堯替她拉了一下椅子,將一副碗筷遞到她面前。


  他看向她手裡的蘇打水,突然想起什麼,帥氣面容流露出一點真實的懊惱,「我好像忘買杯子了。」他這個家沒有杯子,一個也沒有。


  「我去我那邊拿吧。」白芒站起來,離開了餐廳。


  不到兩分鐘,她就到自己那邊取來兩個水晶杯。她剛搬過來,大萌送她八套造型漂亮的杯子,寓意她一輩子平安順遂。


  她拿來兩個潔凈的杯子,江川堯將蘇打水倒入杯子,動作神情像是倒入香檳酒。


  今天這頓飯,因為這份正式感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江川堯將倒上蘇打氣泡水的杯子送到她手裡,不忘王婆自誇般地對她說:「這幾個菜,應該能到及格水平。」


  那麼自信?


  白芒伸出筷子品嘗江川堯做的六道菜,她真沒想到江川堯居然會做飯,做的是地道的寧城菜。至於口感,除了有點偏淡,基本保持了原來食材的新鮮口感,總體來說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畢竟江川堯這樣一個外形又帥又酷又有點冷淡的男人,很難想象他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你什麼時候學的?」她問,忽地眸光一逼,假裝隨意地問,「不會是在京市跟女孩同居學的吧?」


  江川堯樣子頗得意:「這是我第一次做。」


  白芒不太相信,男人為了展現能力什麼都說自己第一次。一旦表現好就是天賦異稟,表現不好也情有可原

  江川笑笑,具體解釋並主動證明自己:「現在網上的菜譜真的非常詳細,白檢察官如果懷疑我,等會可以檢閱我手機網上記錄。」


  白芒伸出手:「好啊,拿來。」


  江川堯真的拿出手機放到她手裡。


  白芒手指微微一收。


  「密碼沒有變。」他開口。


  白芒把江川堯手機放在自己旁邊,懶得檢查。美食在前,也不能辜負,她開始認真地對待江川堯為她準備的午飯。


  從白芒的反應,江川堯對今天自己勞動成果也算滿意。


  「白檢察官今天吃得還滿意的話,以後多多光臨阿堯私廚。」


  大概她太給面子了,江川堯已經臭屁地開始擺譜,都自稱阿堯私廚了。


  雖然男人驕傲樣兒很討厭,江川堯輕鬆自得的樣兒卻很迷人,他笑起來眼尾下垂,眼眸亮亮閃閃,嘴角鼓起來的地方有個小勾兒,有著說不出的溫柔怡人。


  他本來五官眉眼都帶點尖,給人冷酷又冷淡的既視感,笑起來就像一個大傻狗,一隻想在她前面討好的大狗狗。


  「沒問題。」白芒抬了抬頭,「我可以付費吃飯。」


  「阿堯私廚跟外面那些營業的店不一樣,我不收錢,如果長期來這裡吃飯,只需要一個條件。」江川堯開始提條件。


  白芒假裝隨意地問:「什麼條件?」


  江川堯厚顏無恥地說:「吃飯人只允許白芒女士,以及白芒女士的狗。」


  白芒切了一聲。


  頓了下,她說:「它叫貝貝。」


  為什麼叫貝貝?


  因為被愛的意義就是成為對方唯一的寶貝,無與倫比的美麗,和獨一無二的存在。


  午飯結束,白芒和江川堯一塊收拾餐具,他廚房有自帶的洗碗機,收拾起來不麻煩。兩個人一起勞動倒也是快樂的事。


  收拾好了,白芒查看手機,方子欣在群里發了自己揮杆打高爾夫球的英姿照,同時發了一個紅包,炫耀一發今天的球進得漂亮。


  「今天運氣不錯。」


  白芒覺得方子欣那邊不需要「偶遇」撈她回來,而是不去打擾她。


  她雖然休假在家,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完成,白芒最不喜歡的事就是做了一半的工作丟給別人。胡曉美的案件,白芒獨自完成了起訴書。


  何必給她發來消息,今天下午出庭的情況,胡肖美的宣判結果在她的預判範圍,雖然不可能輕鬆逃過法律的制裁,但如果好好改造以後人生還是有機會。


  當檢察官有一點不好,總能接觸社會最陰暗的地方,那裡是陽光沒有照到的潮濕陰冷之地。黑暗裡各種陰暗總能緊密發酵纏繞,如果不幸被黑暗擊敗倒下,就會輕易聞到腐爛或死亡的氣味。


  最要命的是,她曾經以為陽光總會照到每個角落。


  現在她只能說,這世上就是存在很多死角,是沒辦法等待陽光投射而下,只能自己走出那個死角。


  胡曉美帶來的情緒是負面的,好在她已經能平靜客觀地面對案件帶來的負面影響。


  當一個檢察官最重要是擁有一個強大的心態。


  下午,江川堯臨時有工作要處理,白芒也不打擾。她晃回自己屋裡的書房,打算享受一下空閑的獨處時光。


  比如安安靜靜地看個電影。


  坐在書房的轉椅,百葉窗打開一半,投射進來的陽光靜靜籠罩書桌的一角。


  地上毛毯懶洋洋躺著她養的邊牧。


  白芒打開白蕙留下來那一台電腦,結果開機運行不到五分鐘,就卡住了。


  最好的配置使用時間久了大概率也會卡機。這些年,白芒一直沒有選擇系統重裝,今天有了這個衝動。


  她看了系統重裝的教程,先拷貝電腦里的資料再進行重新安裝系統。


  因為創作的關係,白蕙的資料就有好幾個G,各種文稿各種合同,還有一些沒有公開上傳的散稿。


  其中一個名為「0929」的文件引起白芒注意,在一個非常隱秘的資料夾里。她之前都沒有發現打開過。


  白蕙離開之後,她仔仔細細查看了白蕙留在電腦里的所有東西,裡面都沒有白蕙選擇離開這個世界的線索。


  手指輕點滑鼠,進入0929的文件,裡面只有一個文檔。


  白蕙離開的時候,周到地安排妥當了所有事,她的財產處理,她的身後事交代,沒有人會質疑她是意外被害,只當她的死也是預謀已久的計劃。


  白芒點開文檔,手指都在顫抖。人已經接受事實之後也會擔心,事實又被推翻……


  這個最隱秘的文檔是白蕙留下來的一封信。


  留給她的。


  當年她一直在等白蕙給她的信,今天在這台電腦找到了。白蕙不僅是一個彆扭的媽媽,她還是一個寫懸疑的女作家,以至於最後給她的一點愛意,也要通過如此隱晦又彆扭的方式。


  像是跟她捉迷藏,需要她花心思花時間去尋找。


  白芒吾女: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之前還在質疑我的離去是一場陰謀,那你此刻可以停止懷疑了。


  我的離開,是我自己的選擇。


  人類天生懼怕死亡,但是對我來說,死亡是一味治療痛苦的葯。從道理來講,我不應該成為任何人的母親,是我的自私有了你。只是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我可能更早就離開這個世界,我對你沒有履行一個媽媽的責任,你偏偏是一個需求感極強的孩子。正常人輕易表達母愛這件事對我來說有點為難。


  我只能盡我所能,養你長大,教你強大,教你獨立。你強大獨立了,就不會再需要依賴我了。我實在扮演不好母親這個角色,這是我天性的缺陷,沒辦法補救。


  你十分聰明,知我心意,也慢慢適應離開我的生活。


  我很欣慰。


  人和人註定都會存在分別,不要過於依賴任何一段情感關係。你對我是這樣,對江川堯也是這樣。


  作為母親,我對你充滿抱歉,為了撫平我內心的傷害做了一件又一件傷害你的事情。你是一個溫暖的人,你不曾因為我的任性而失望,也不曾因為我的一意孤行而離開。


  這近二十年來,有你的陪伴是我的運氣,但我的存在對你而言,不是運氣。所以不要難過我的離開,而是要感到幸運。我猜測你看到這句話一定非常不以為然,但你仔細想想,事實就是這樣。


  我的離開,對你是幸運,對我自己也是幸運……


  如果最終,你還是需要媽媽安慰你一句:我很抱歉,但我愛你。


  你是我唯一感謝命運的理由。


  希望你看到的這封信,已經內心平靜,獲得安寧;更希望你歷經風浪仍然具備一路向前的勇氣。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堅持光明很難,那就放棄,沒有人會怪你。


  我相信我留給你的錢可以讓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沒有人會苛責你不夠光芒正義,但一定有人質疑你為何與眾不同。


  如果你要堅持,那我祝你好運。


  堅持光明和正義的人,需要那麼一點運氣。


  希望我的離開,給你換來一生好運。


  ……


  ……


  曾經她一直在想,白蕙的離開可能更很多人有關係,只是這些年她在那些人身上都沒有找到任何聯繫,所以她想一定是那個人。


  萬萬沒想到,白蕙最終的離開原因在她。


  白芒趴在桌面,許久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眼眶悄悄溢出一點溫熱的濕潤,一旁手機嘟嘟響著,是江川堯打來視頻電話。


  白芒沒有接受視頻,選擇語音跟江川堯對話。


  她有點翁聲翁氣。


  「怎麼了?」


  白芒碰了碰鼻子,解釋說:「在睡覺,太丑了。」


  江川堯聲線勾人:「又不是沒見過你睡覺樣子。」


  白芒:「……」


  江川堯:「比你醒著還招人喜歡。」


  白芒:「……」男人有時候的確是一種差不多的生物。


  江川堯提醒她:「我這邊好了,你收拾一下,去打球。」


  白芒:「……噢。」


  打網球本是約好的事,因為電腦重裝的事忘記了。


  白芒洗了一把臉,又換了一身清爽運動服;內心成熟起來狀態調整很容易,她走出房門完全神采奕奕,讓人看不出一點情緒問題。


  她已經不是十八歲的白芒。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等會可以打一場暢快淋漓的網球。


  —


  很湊巧,她和江川堯在網球館居然還遇上兩個可以較量一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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