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
睡醒了看阿爹阿娘都坐在我床邊,他們見我揉揉眼睛問「你沒事吧?」
「看你閨女睡飽了這麼精神,像是有事的樣嗎?」我打趣道。
「沒事就好,你不知道你都睡了一夜一天了,你看天都又黑了,怎麼叫都叫不醒,嚇死我和你阿爹了,餓了吧,給你打的桔子你吃個。」阿娘眼裡含著絲絲淚水哽咽著說順帶手裡拿過桌上的桔盤推到我面前。
「我真睡了那麼久?可是肚子一點都不餓呀,不過看阿娘這麼疼我,我就吃一個以為阿娘的疼愛」。說著我伸手接過阿娘遞過來的剝好的桔子放進嘴裡嚼了起來,為了顯示感謝他們的疼愛我還咧起牙給他們看我嚼的多香。
阿爹抬手把我搭在臉旁的一縷頭髮捋到耳後,說「都這麼大了,還這麼頑皮,看以後還沒人敢娶呢」,我本想問他那個陌生人是誰,但被他這麼一說噗嗤笑了。
「喔,噢哦」我感覺像是什麼卡到了我的喉嚨,卡的生疼生疼的,可明明我只吃了桔子呀。
阿娘一隻手拿過來一個小手盆示意我吐出來,一隻手撫順我的背希望我能順暢吐出來。
這吃的那是桔呀,簡直就是小刀片,吐出來滿口獻血,嚇得阿娘連忙收起我手裡的大半個桔不讓我吃了。不過好在吐了之後就好多了,大概一刻鐘喉嚨就不疼了,張開舌頭給阿娘看已經看不到傷口了。
「阿娘,我是怎麼回來的?還有那個陌生的伯伯是誰呀,我怎麼從來沒見過」我清清嗓子弱弱的問阿娘,想到他們那晚哭的那麼厲害,生怕勾起他們的傷心事。
「什麼怎麼回來的?哪裡來的伯伯?你是不是發燒了?」阿娘一臉不解的看著我,還伸手把手搭在我額頭上測測溫度看是不是發燒了。
抬眼看到阿爹也是一臉不解的表情。
「就是那天夜裡不是很亮,我們去打水不是突然天就黑了嗎,咱們怎麼回來的?我記得當時我找不到你和依風了,咱們家還……,對了,依風呢?怎麼沒見他,他平時不是我的跟屁蟲嗎」我被他們的表情弄的滿腦疑惑,就解釋道。
「你是不是睡傻了,什麼時候打水天黑了,依風不是一年前就跟他師傅去南倉山習修了嗎,你不記得了?」阿爹像是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我,兩隻手還托起我的下巴把臉撇到他跟前好好檢查了一番。
「不是吧,我記得是晚上我和阿娘還有依風去地泉打水天突然特別黑,我就和阿娘還有依風走散了,然後我就睡著了,咱們家還來了一位陌生的伯伯,叫什麼仇先生,是個巫醫,你們不記得了?」我被他們完全弄糊塗了。
「看來你真是睡傻了,什麼仇先生,什麼巫醫,咱們灣里都幾千年沒有來過外人了,你是不是做啥夢了?」阿爹看我像是做夢做糊塗了也不想解釋了,看我沒事丟下一句話出去了。
「芙蕖呀,你是不是做了噩夢啥的,哪有什麼仇先生呀巫醫呀,我昨天睡著可能涼著了,腦袋都凍壞了」阿娘也摸摸我腦袋嬉笑著和我開玩笑說道。
我本來還想問依風的事,我怎麼完全不記得他有個師傅去習修了,他明明一直在家呀。我正想纏著阿娘要問個清楚,芙熙就抱著一個桔根做的玩偶就進來了,看到我坐著就跑過來拉起我的手說:「妹妹,你可醒了,你都睡了一夜一天,姨娘和大伯都快擔心壞了,害的你姐姐我一會過來看你一趟,還好你醒了,我可以吃頓安生的桔湯了,吶,這是給你做的玩具,喜歡嗎?」
「喜歡,對了,你戀愛的事咋樣了,阿爹和三叔他們商量出來對策了嗎?」阿娘畢竟是元守的親姑姑,我也沒必要瞞著她就直接問了。
「虧你還記得惦記姐姐我,能怎麼樣,本來還能好好商量想想對策,但是你這一睡不要緊,把所有的事都耽誤了,誰還有心情商量別的事,你是不知道從昨晚你坐在院子里睡著真就跟死了似的,任誰都叫不醒,把大家嚇得呀那叫一個驚恐,還以為你要破先例了呢」芙熙不緊不慢的說著,但我感覺像是在說別人一樣,一點都不像是在說我。不過她既然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辯解啥,因為從阿爹阿娘剛才的神情和舉止我猜測她說的應該可能就是事實,但是我記憶力的那些又是怎麼一回事呢?真是個難題。
芙熙走後我和阿娘坐著談心。
「阿娘,我好像是忘了好多東西,我會不會是傻了,或是病了呀?」我萌萌的問,順便做了個很無辜需要安慰的表情。
阿娘拉起我的手放在她兩手之間拍了拍,長出一口氣說:「怎麼會呢,你還沒有結婚生孩子,怎麼會病了呢,估計呀就是睡太多腦袋暫時忘了一些事,你想知道啥阿娘告訴你,不過你記著不管怎麼樣,你都是阿娘的孩子,阿娘會盡一切可能不讓你受苦的」。
「嗯」我聽了似懂非懂的使勁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問:「阿爹說依風跟他師傅去南倉山習修了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完全記不起來了,依風才那麼小,我印象中他一直是我的跟屁蟲呀」。
「既然你忘了我就再給你說說吧,去年3月份的時候依風發小燒半個多月就是不見好,不管是桔梗茶還是老娘土吃了都沒用,雖說小燒也不至於大病,但終歸讓人操心,你爹就和幾個叔叔在祠堂請了一卦,月神指示『盾倉於修』,他們解讀就是到南倉山拜師習修,所以你阿爹就帶著依風去南倉山接受月神庇佑,神奇的是剛上南倉山第一天階依風就不燒了,你阿爹就把他留在那裡跟著他師傅習修了。」阿娘像是講故事一樣緩緩道來,好像練習了無數次一樣熟練,熟練到我聽著像是真的經歷過一樣。
「我們祖籍不是記載灣里就只有二叔、三叔以及陽家三位叔伯管轄的六個村子的人嗎?那依風的師傅是哪位高人呀?」我不解的追問。
「一直沒注意你記性變得這麼好了,是的,灣里就只有我們幾個村子的人,或許山外面還有別的人吧,但是這裡從有祖籍記載已經幾千年沒有來過外人了,依風的師傅並不是哪位高仙,就是月神的南倉山鎮山神像」阿娘笑了一笑回答我。
月神鎮山神像是依風的師傅?這有點難以想象,況且祖籍中也記載:南倉山坐位於月牙灣西南,地勢呈騎行,山脈平緩,是整個月牙灣的辰門,常年經受灣里濕氣侵蝕,山中多瘴氣蟲蟻,是守灣四座偏山中最為濕燥之地。依風那麼小可怎麼辦呀,想到這我心裡一驚,猛的抬頭看向阿娘。
「你看你,剛說了讓你別瞎想,我知道你想說啥,依風在那很安全,月神神像在南倉山山頂偏東,是整個山體唯一一處不收濕氣侵蝕之地,況且那裡有月神庇佑,桔樹更是吸收日月精華,依風在那裡很安全,你放心吧。更何況他是月神選中的弟子呢」阿娘像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內心一樣,慈祥的回答著我的擔憂。
是我長大變聰明了,還是阿娘一直這麼睿智我沒發現,忽然覺得阿娘跟變了個人似的,但是仔細看還是疼我愛我的阿娘呀,兩顆顏色已經因為年老變淡的瞳孔是她走過96個年頭留下的痕迹,雖沒有年輕人那樣黑亮,但是很耐看,充滿了慈祥;滿頭烏黑的秀髮雖不像我們這年輕人五顏六色的亮眼,但看著讓人依然舒服,再加上她那美麗的臉龐,整個組合在全灣也找不出幾個這麼優美的老嫗。我好像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欣賞過阿娘,想來他和阿爹應該是我們村裡、不應該是我們灣里最長壽的人吧,但是在我看來是最美最帥的人。
「發什麼愣呢,想起來了?」阿娘一句話把我從飄亂的思緒中揪了出來。
「沒有呀,就是想到依風沒事,多看看你,依風不在家你就是我一個人的阿娘了,感覺太幸福了,幸福的都傻了」我咧起嘴、弄了下眼睛俏皮的對著阿娘的肩膀蹭了蹭說。
「傻丫頭,就是依風在家我也很寵你呀,又沒有偏心,你這麼淘氣以後出嫁了咋辦,我都捨不得」阿娘拍拍我搭在她肩上的頭說。
我趕緊懟回去:「不捨得就別讓我嫁人呀,我也捨不得你和阿爹,咱們一家人過一輩子多好呀」。
「是呀,咱們一家人過一輩子多好呀,可是女大不中留,你早晚是要成家的,到時阿娘和你阿爹就護不了你了,依風去習修了,說不定我和你阿爹也該走了」阿娘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看阿娘這麼難過,我也心裡挺疼的,生怕說錯話再惹她傷心,就謊稱肚子餓了跟她要湯喝。
見我一臉嬉皮阿娘也笑了,用手一抹眼淚起向柴房走去。看她高興我也高興,就屁顛屁顛的跟在她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