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安頓
對於刑元紹的到來,蔡換兒早有準備。
小苗和小喜卻是喜疑交加。
聽到要接他們同去侯府時,小苗第一個表態:「好啊好啊。我還沒去過侯府呢?是不是跟戲文上演的那麼富麗?」
小喜皺眉:「又去侯府?我雖然在府里有幾個關係還可以的,不過,再面對侯爺和夫人,我不願意。」
刑元紹笑說:「小喜,你得去。侯府數你最熟。你不去,我們遭了暗算都不知道找誰去?」
「不會吧?」小苗吃驚:「侯府還這麼危險?」
「很有可能。」刑元紹正色道。
小喜沉思好久:「雖然這麼說,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這樣吧,我就在侯府不遠的巷子住下,你們有什麼事,出來跟我說就是了。」
看她這麼不情願,刑元紹也不好逼她。
蔡換兒拍拍小喜的肩,沉聲:「小喜,我理解你的心情。」
「換兒,謝謝理解。」
蔡換兒對刑元紹說:「你看啊,原來小喜在侯府也算是錦衣玉食,沒想到派她做事,不但一事無成,還吃裡扒外,連帶著江前輩和章媽媽都偷偷潛逃出府,你們說,侯爺和夫人能原諒嗎?就算明面上不說什麼,背底里肯定極為不滿。加上府里下人嚼舌,人言可畏。小喜進去,日子不會好過。」
「沒錯沒錯。」小喜握著蔡換兒的手喜:「還是換兒了解我。不過,你用詞是不是再好聽點。什麼叫吃裡扒外啊?」
「騷瑞。我改一下。你棄暗投明。」
「去。」小喜翻白眼。
小喜都有這麼多顧慮,那武大叔呢?
武大叔袖著手扭頭:「不用問我,我是不會再回去。何況我父兄死的不明不白,我怕我再去跟侯爺拚命討說法。」
「那……」刑元紹與蔡換兒交換外眼神。
「那武大叔,你要不要跟小喜一塊住到侯府附近呢?」
武大叔咧嘴笑了:「要的。侯府附近,有處絕佳的好去處。正適合我。」
小喜斜眼:「就是你當年的屋子對不對?」
「對對。不過,現在住著人,你們能不能幫我贖回來啊?」武大叔嘿笑。
刑元紹慷慨:「沒問題。」
「不過……」蔡換兒憂:「武大叔,你確定是那一處院子嗎?」
「確定。」
蔡換兒問刑元紹:「武大叔逃走這事,侯爺還在計較嗎?」
刑元紹淡淡:「我提過,他倒是大方說看在武家忠義上,不計較了。不過,我估計懸。」
「所以,其實,武大叔,還不適合太高調吧?」蔡換兒托著腮沉吟。
武大叔自己接話:「你擔心侯府滅口?」
「你想啊,父子雖然相認了。可當年誰是兇手還在爭議。流言又指向侯府和將軍府。你是關鍵證人,可能會有人想你永遠消失不再多話呢?」
大夥齊點頭。
這個假設很有可能!
現在已經知道當年小世子沒死,並且還在各方撮合下父子相認了。
那當年的事故,是不是要重新提起偵查呢?小世子沒死,可隨從護衛都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死人了,就一定有兇手。
多年的懸案隨著小世子重新站到眾人面前,也該重啟吧?不然,如何對得起當年橫死的人呢?
竟然當年的血案要重查,武大叔就繞不開。
因為他是受害者家屬,父兄都遇難了。並且還見過僥倖逃走的兄長,聽過他臨終遺言。
武大叔琢磨了下:「要是這樣的話,那院子暫時不贖了吧,我另找地方。」
「不,院子該贖還得贖。」刑元紹笑笑:「是大叔你的,總歸該還給你。」
小喜點頭:「對,先贖回,等真相大白,兇手落網,再還給你。」
「那我去仙姑庵暫住著。」武大叔遲疑了下。
蔡換兒擔憂:「那可是庵堂,你一個大男人住著,不是長久之計吧?」
刑元紹卻若無其事:「我有個去處,特別適合武大叔。」
「哪?」
當然是卧佛寺。
跟屈老爺子住一塊,輕鬆又安全。就算有人知道武大叔躲在此處,也不敢太放肆。
因為小喜不去侯府,小苗也就歇了心思。
臨別時,刑元紹特意感謝了邵素素和穎姑的多方照顧。
邵素素安然接受了感謝,但卻笑嘆:「恭喜原公子得償所願。不過,這件燙手山芋竟然轉到我手裡了。」
「哦?這件血案,重啟了嗎?」刑元紹意外。
「是的。竟然小世子沒死,民間又議論紛紛,總不能一直這麼擱著吧?所以,刑部決定重新調查。」
刑元紹不語,等她繼續說。
「我呢,太多管閑事了。」邵素素嘆氣:「所以,被宮裡指定參與。」
刑元紹忽然拱手一揖:「有邵大人參與,在下先替當年冤死的人多謝大人。」
「別別,我可擔不起。」邵素素又笑:「你如今可是靖安侯嫡長子。皇親國戚,公主的表哥。」她還特意把最後一句念重了點。
刑元紹平靜:「多謝公主,也多謝邵大人。」
邵素素挑眉,道:「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什麼?」
「靖安侯府雖然富麗堂皇的,可對你來說,無異龍潭虎穴。你真要住進去?」邵素素並非是戲謔,而是真的關切。
刑元紹微垂眼想了想:「早想好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邵素素憂心:「那可是你生父啊。」
「我義父是山匪。」刑元紹答非所問:「我是山匪,一般不講情面。」
「……」邵素素頓時明白了。
鐵面無情,他可能要大義滅親!
那可是皇後娘娘的親弟弟啊。就這麼一個親弟弟,只要不造反,是拉不下馬的。他一個為人兒子的,想替天行道,那就是大逆不道啊。
不過,邵素素並沒有多話。她知道刑元紹是什麼性格脾氣。他認定的事,無法三言兩語勸打退堂鼓。何況,她有什麼資格相勸呢?
人家父子家事,與她何干?
她要做的就是協同刑部捕頭查清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兇手到底是誰?為什麼二十多年,毫無線索?只有查清真相,才是她的本職。
蔡換兒等在馬車旁,手裡攏個手爐,沉默看著大門。
天空忽然有細細的絮雪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