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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最特別的遺言,沒有之一

  一  素青當然不會把真話完全告訴蔡換兒。


  再怎麼說,蔡換兒不是自己人,所以透露出來的真相就是半真半假。不過也足夠了。反正蔡換兒很可能會沒命。


  老實說,素青對蔡換兒的觀感很複雜。


  明明知道她是一個狡猾善辯的丫頭,卻對她並沒有多大的恨意。明明想利用她引來刑元紹。卻又不忍心她死,到底是救過來了。


  現在,她其實還在矛盾中。


  慶陽城近在眼前,她得到的消息是刑元紹一行人也在慶陽城歇腳。素青說要把蔡換兒倒吊城頭引出刑元紹,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但是,她又不太想把這個機靈多嘴的丫頭放回去。


  所以,到底怎麼辦?

  「哦,你的師父跟刑老寨主是死敵,而你就把仇恨目標轉移到大當家身上?這樣太不公平了吧?」蔡換兒看不懂素青在沉思什麼,便提出問題。


  素青好笑:「這世上哪有公平可言。」


  「倒也是。不過,你千方百計想置一個跟你無怨無仇的人於死地,於心何忍?」


  素青冷冷瞥她一眼:「我冷血,我沒人性,我殘忍唄。」


  這幾個關鍵詞是蔡換兒罵她的,被她拿來反駁,蔡換兒很沒脾氣的嘿嘿傻笑:「沒有沒有。你很好啊。很講道理,很善良。」


  這些話,說的言不由衷,她自己都不信。


  「好了,你的疑惑解答完畢。還有什麼話要留下?」素青不計較,直接回到正題。


  蔡換兒長長嘆氣:「我的遺言是,學會投胎,下輩子一定要當個吃穿不愁的富小姐。當然,富少爺也湊和。」


  素青半邊臉抽筋,很無語:「就這些?」


  「還有,我這是為大當家的舍下這條命。希望大當家的在我的墓碑上刻上『愛妻』兩字,守孝三年再娶新歡。」


  素青聽的目瞪口呆。


  這絕對是她聽過最離奇的遺言,沒有之一。


  「還有。」蔡換兒倒是一點不害臊還追加:「祭祀的時候,雞鴨魚肉,四時鮮果務必及時添加,蠟燭元寶什麼的,倒是可有可無……別那麼驚訝嘛,我生前窮苦半生,最後連口飽飯都沒入口,當然就惦記著吃的。」


  素青捂捂眼,麻木道:「一定轉告。」


  「謝謝哈。」


  進了慶陽城,先安頓。


  看到院落時,蔡換兒多嘴問了一句:「這不是尋花問柳之巷嗎?你們打算住這裡?」


  「多嘴。」穎姑翻她一個白眼。


  後院跟前院比,頗為清靜。


  進到房間后,蔡換兒更吃驚了。因為這間屋子內的布置特別講究,桌椅床榻擺放很順眼,牆上還掛有仕女圖。窗下更是擺著一張古琴。


  桌上沒有擺花,卻是擺了四格點心。


  「這屋子不錯。看起來千金小姐也住得了。」


  穎姑撇她一個譏笑:「你見過幾個千金小姐的屋子?」


  「至少靖安侯大小姐的屋子我看過,布置的跟皇宮似的。當然,這屋子跟她屋比,差點。」


  「半桶水。」穎姑笑她不懂裝懂。


  蔡換兒不跟她頂嘴,環顧一遍,高興問:「我住這間,那你們呢?」


  「我們住哪,你就不要操心了。」


  「好吧,我多嘴了。」蔡換兒將身體甩上床鋪,意外的軟綿。十分歡喜的打了幾個滾,穎姑抱臂冷冷哼一聲,離屋去了。


  蔡換兒聽著她腳步聲漸遠,一骨碌爬起來湊到窗外再張望。


  這是院中院。就是一座大院中分隔出小院子。雅緻又齊全。廊宇四通,到處是通道。


  『咳咳』蔡換兒撿起一塊點心吞下,然後大聲乾咳,並且對著窗外叫:「喂,有人嗎?屋裡沒水了。添點溫茶過來。」


  只有夏風拂林梢的沙沙聲。


  「哼哼,機會來了。」蔡換兒當然沒放棄逃跑的機會。


  她的傷已無大礙,而且她表現極為乖巧,素青跟穎姑都不怎麼監視她的舉動了。


  這會兒,也不知她們去做什麼了?反正,是逃跑的好機會。


  這個街口,蔡換兒其實認出來了。


  花柳之地嘛,不就是那個『春風閣』所在的街巷。那天跟隨刑元紹是晚上過來,可是他們是白天離城的呀。所以蔡換兒一眼就認出來。


  她們走的是後巷,所以蔡換兒不知道現在所在地離『春風閣』到底多遠?隔了幾堵牆?

  只要能跑進『春風閣』她相信就安全了。


  春風閣牛媽媽竟然能大膽收容刑元紹,想當然的也會收留她吧?

  先邁出一隻腿試試?


  沒動靜。蔡換兒就悄悄閃出房門,站在屋檐下還哼哼唱唱的。大概唱了半分鐘並沒有人過來讓她閉嘴,於是蔡換兒膽更大。


  她沿著走廊踏過圓洞門,一路上忽然遇到兩名小丫頭。梳著雙環,看起來十一二歲的樣子。看到她略微吃驚。


  蔡換兒清清嗓子,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呀?」


  「碧玉閣呀。你是誰?」


  「這裡是碧玉閣?那春風閣在隔壁?」


  「是呀。」


  「謝謝。」蔡換兒道聲謝,快步疾走。


  她們是從後門進來的,又沒蒙眼睛,蔡換兒自然記得後門在哪裡。


  可是後門好像有粗壯的婆子把守。


  蔡換兒咬咬唇,時間不多,萬一穎姑回屋發現她不在就全完了。


  所以,她豁出去了。


  抓把泥士塗抹在面上,又用碎瓦片划胳膊幾道傷痕。蔡換兒捂著手沖向後門。


  「站住。」婆子喝令:「幹什麼去?」


  蔡換兒帶著哭腔:「摔交了,手出血了,媽媽姐姐叫我自己去看大夫。」、


  「你是哪個屋的丫頭?」


  靠,盤問這麼細?蔡換兒暗罵娘。


  「我,我是后廚燒火丫頭。」


  「后廚的?」婆子疑了下。


  「是,新來的。還沒見過你老人家,請問怎麼稱呼?」


  粗婆子揮手:「我夫家姓賈,叫我賈婆子就好了。」


  「賈媽媽,辛苦了。」蔡換兒摸摸衣袖,帶出幾塊點心,本來是準備給自己解饞的。正好派上用場,轉為孝敬給守門婆子。


  守後門的婆子是最低層的,最上不得檯面的僕婦。看到小丫頭這麼討好自己,一點沒有學其他丫頭看人下菜,十分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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