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翻山越嶺
刑元紹擺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大家攢把勁,一鼓作氣,在天黑前趕回嘯山寨。」
「是。」
蔡換兒吃驚:「天黑之前能趕回嘯山寨?」
「只要齊心合力,沒有辦不到的事。」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女人屁事多吧。他們兩個假小子的名堂就比別人多一些。比如累了,歇會。內急了,得結伴同去,又消耗不少時間;渴了,走不動了……
蔡換兒拄著一根拐杖,有氣無力:「我,我錯了!我不該說大話,我怕是要拖你們後腿了……哎呀,好累啊!我快走不動了。」
真的不是她身體能承受得起的。不止是走小道,還得上坡下坡又翻山越嶺過溪水,路還不好走,窄又徒,差點沒踏空掉出山溝。
好在刑元紹關鍵時刻拉她一把,不然,蔡換兒總覺得她有九條命,都快用光了。
看看日頭,刑元紹抹把汗:「那就歇會吧。」
「謝啦。」
蔡換兒扔開拐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抹著汗看天色。太陽還沒落山,不過已經西移,看樹影推算起碼是下午三四點鐘了吧?
現在是中夏,天黑的晚。七八點還有微光。掐指算,還有四個小時。
「大當家的,離嘯山寨還有多遠呀?」
刑元紹遞她一個舊舊的水袋,回說:「不遠了。以我們的這速度,天黑前大概能趕回。」
蔡換兒接過水袋,猛灌幾口,狠狠的一抹嘴:「好吧。我,我們出發。」
小喜弱弱:「才歇又上路?」
「不然呢?就得在深山老林過夜了。」蔡換兒撿起拐杖,使勁戳下地,長呼口氣,對著刑元紹:「我歇好了。」
刑元紹眼底有不明的光閃過,不動聲色:「不累了?」
「累,不過為了快點回家,堅持最後這一程。」蔡換兒抹把汗,小聲:「以後再也不想出山了。」
刑元紹抬抬眼皮,反問:「你怕了?」
「是呀。說到底我怕苦又怕累,還怕死。」
「呵呵。」刑元紹輕笑了。
大熱天走平直的大路都夠嗆,何況是走崎嶇的山路呢?反正蔡換兒是吃夠苦頭了。除了一根撿來的木頭當拐杖,什麼都要靠自己。她深信,她的腳板一定磨起泡了,要不然怎麼這麼疼呢?
她不免又暗暗腹誹:為什麼別的魂穿廢柴女們就那麼受歡迎,受點屁大點苦就有不少俊男帥哥跳出來替她們擋了。偏她就得自己受著?難道是顏值的問題?
她在一口泉水匯成的水井邊照了照自己模樣:很是狼狽不堪。汗把前額頭髮濕絞在一塊了,臉色也青白的嚇人,眼底還有黑眼圈,眼神也獃滯不靈動了。
好吧,這副尊容,實在不值得被憐香惜玉。
「換兒,快點呀。」小喜在坡上催。
「來了。」蔡換兒將水袋灌滿,小心的爬上坡遞水給她,問:「你傷口沒事吧?」
「還能堅持會。」
「喲,小喜,我真是佩服你呀。帶著傷趕山路,一直就沒叫過苦呢?」
小喜嘆氣:「我有資格叫苦嗎?叫了有人搭理嗎?」
「也是。同病相憐。來,握個手。」蔡換兒垂頭喪氣跟她強行握了下手,看看前頭橫七豎八歇腳的人,小聲:「他們沒當面抱怨咱們已經算修養好了。」
「可不是。」小喜也輕聲:「看著真不像是土匪窩出來的?」
「聽說這幾個是大當家的親信心腹?」
「刻意培養的?還真跟一般寨兵有明顯區別?」
「是呀,業務素質挺好的。完全不像是散兵游勇式的山匪作風。哎,你說,大當家的,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武器藏著掖著?」蔡換兒若有所思的誇獎。
小喜點頭:「怕是有。」
刑元紹在前頭催:「哎,好了沒有?快走吧。再淌過一條溪河就到嘯山寨了。」
「真的呀?」蔡換兒開心的要蹦起來了。
日光西移,天將暮色。
一道寬寬的河面橫檔在他們面前。白白的河水遇到水中的石頭翻起小小的浪花。河水看不出深淺。
刑元紹撿起石頭對著河正中扔了過去。
『咚』聲音沉悶,浪花在陽光下跳躍。
蔡換兒伸伸脖子:「怕是有一個人多高吧?」
「不止。」小喜沉重:「很可能有兩人高。淌過去怕是不行。」
「那就游過去。」蔡換兒腦子轉得快,不過很快她就表示:「我不會水。」然後看向刑元紹。
這就是麻煩了!帶著兩個肩不能挑的女人就是這點麻煩。
在場的男人都會游水,就她們兩個不會,且一個還受了傷。
「大當家的,你水性不錯吧。這樣吧,你背我們過去吧?」蔡換兒想到好主意了,偷笑。
刑元紹默默看她一眼,轉頭對著手下吩咐:「砍樹扎筏子。」
「什麼?」蔡換兒錯愕:「就是臨時做一個木排?」
「沒錯。」
「太浪費時間了,還不如你背我們游過去呢?」
刑元紹很平靜的告訴她:「不會費多少時間,很快的。」
是的,他沒說錯。這群人都多才多藝是山裡行家,扎木排筏子很輕而易舉的。砍樹然後用結實的藤綁在一起,再找幾根竹稿撐過去就完事了。一次用了就扔,不用太講究的。
「隨你們折騰去。」蔡換兒扭身就去河邊玩水找漂亮石子了。
這個荒山野嶺的溪河平常很少人來,河邊長滿青苔。被水沖洗過的卵石又大又光滑。有些形狀很奇特。
蔡換兒閑著無聊,就揀著玩。
刑元紹遠遠看著她瘦瘦小小的身影在河邊歡喜跳竄,不知為什麼竟微揚了嘴角。
「刑寨主。」小喜就在他旁邊樹下乘涼:「謝謝你。」
刑元紹拉回視線,挑眉:「謝我什麼?」
「謝謝你不放棄。」
刑元紹直言不諱:「我有私心的。」
「我知道。是因為你想救出小蘭的雙親。還需要我提供更多的消息。」小喜也是靈透人。
刑元紹默然。
「主人給我三個月時間,現在不到兩個月,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小喜很認真的說。
刑元紹本來垂著眼,忽然抬起:「你的本名叫什麼?」
小喜一愣,如實:「端兒。」
「令尊令堂還健在?」
「我娘已去多年。家父還在世。現為侯府總教頭。」
刑元紹再問:「令尊貴姓?」
小喜遲疑片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