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換店
同片天空同一輪月下。
水晶簾下,晚風吹動,一張宜喜宜嗔嬌俏的臉若隱若現。輕輕又急促的腳步速近。圓臉侍女附耳輕言幾句。嬌俏女子抬眼,不可置信:「竟然真的見面了?」
「是的,大人。地點約在落馬鎮詳雲樓。」
「屈太守這是想用懷柔之計嗎?」
圓臉侍女點頭:「據可靠消息,屈太守一心想招安嘯山寨。」
「招安?果然是招巧棋。」俏女子嘴角微翹。
「大人,還有一則好消息。」
「說。」
圓臉少女掩不住喜意:「據線人報,慶陽城來了一個疑似刑元紹的男子。歇腳在偏僻小店。」
「哦,是嗎?」俏女子就先疑:「只他一人?」
「嗯?據稱是單獨一人。」
想了想,俏女子就自言自語:「他此來是因為前天偶遇那個女扮男裝的丫頭?」
圓臉少女困惑:「屬下卻不知。」
「人還在嗎?」
「只怕還在。」
「去查清楚。」
「是。」
刑元紹真不是單獨一人。只不過,他把幾名親信心腹給分散了。並沒有貼身保護著他。
計劃通常是沒有變化快的。
在刑元紹原計劃里,他知道小喜來歷不明,並且是沖著他的。所以看到她跟蔡換兒竟然朝慶陽城來,很是竊喜。這下,他就可以悄悄在山寨外把小喜悄無痕迹的除掉,以絕大患。至於跟小蘭怎麼交待,那都不是事。
等他暗中觀察蔡換兒和小喜的一舉一動后,他又改變了看法。
這個小喜並非大奸大惡之輩,也不用非置她於死地。可以挽救一下。只要她肯如實坦白。
於是乎,刑元紹趁著蔡換兒解決內急的空當,現身攔下她,說明來意。讓她出面套出小喜的真實來意。
還是成功了。當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對了。小喜是可以爭取改造一下了。
躺在客棧涼席上,刑元紹並沒有很好的入眠。
這家客棧是嘯山寨的產業之一。按理說掌柜的是自己人,可以很放心。不過,他素來膽大心細。在別人的地盤,容不得閃失。
屈太守未必想要他的命,可其他人呢?
他的特徵太明顯了,一臉的大鬍子,就算白天用斗笠掩擋了半張臉,也架不住官府的眼線暗樁巡兵們火眼金睛啊。
窗格微有輕響,不仔細聽,還當是晚風吹拂呢。
刑元紹一下就警醒了。他不作不響的披好外套,摸著黑將身閃在窗側,屏息靜候。
他住的是二樓。
一道黑影以一個很奇怪的姿態映在窗前。刑元紹還是不聲動色。
窗戶輕掩沒閂,輕輕一拉就開了。開了一條小縫。接著就老套的出現個吹管。
刑元紹出手了。
他一隻大手如鬼魅般堵住吹管這一頭。
猛然聽到猝不及防的『咳咳』聲。刑元紹推開窗,縱身躍出。
誰知那道黑影朝上一縮,遁上屋頂。
刑元紹這才知道對方是從屋頂倒掛金鐘的形態,難怪剪影看著彆扭古怪。
「站住。」刑元紹的輕身法只能算中等,他喝止前面那道快速竄逃的人影。
誰知,不叫還好,這一叫,人影逃的更快了。幾個漂亮的起落就消失在重重層檐下。
杵立屋頂張望,刑元紹放棄追捕,躍回屋內,沉吟片刻叫開蔡換兒的門,吩咐:「換客棧。」
「怎麼啦?」蔡換兒睡眼朦朦的打著哈欠。
「有人盯上咱們了。」
「是官府的人?」小喜更加緊張。
「可能是?」刑元紹並不把話說太肯定。
連夜轉移,不好找客棧啊。都關門歇業了。
那就只有一個地方是大晚上不歇業的-——青樓。
「什麼?去這家?」小喜眼珠子快突出來了。
蔡換兒卻歡喜:「不錯不錯。正好見識下真正的青樓是啥樣?對了,大當家的,你不會是常客吧?」
招來刑元紹一顆白眼。
這是一條類似秦淮河的青樓一條街。也臨河,不過河面比較窄,沒有跟國子監做鄰居。比胭指巷檔次高多了。
入夜,車水馬龍,來往客人大多鮮衣怒馬,腰纏萬貫。
『春風閣』是家稍顯清靜一點的青樓。
乍見這名,把蔡換兒笑疼了肚子:「喲,還取這麼個酸不拉嘰的名字?這是吸引酸臭文人吧?哈哈哈,還不如直接叫怡紅樓或者麗春院吧?」
小喜挑眉:「還別說,京城真有家麗春院。」
「真的假的?」
「真的呀。春夏秋冬四院,同一個東家。」
蔡換兒就沒興趣了。
夜色很深了,這條青樓街還時不時傳來調笑聲和絲竹之樂。
春風閣也還有幾間繡房高亮著燈,在招待客人。
來了一個丑小的丫頭,奉命把蔡換兒和小喜安排在安靜的後院偏房。而刑元紹呢,卻一個眼錯不見了。
「我找他去。」蔡換兒很是惱羞:「竟然當著我的面嫖妓?」
小喜故意打擊她:「你又不是他什麼人?怎麼就不能當著你的面了?」
「我,我是他未來娘子。」
「誰承認了?」
蔡換兒不服氣:「整個山寨都知道。大當家的也知道我的心意。」
「知道你心意,人家又沒領情。」
「……不管,反正,他不能嫖妓,不能崩了在我心目中好男人的人設。」
聽的小喜直嘬牙:「喲喲,你心目中的好男人?還人設?是你自個瞎想的吧?」
「不管了。」蔡換兒這會不困了,擄起袖子就要去把刑元紹給揪回家似的。
那個丑又小的丫頭攔下,溫溫和和:「我們牛媽媽說了,請兩位安歇。」
「不困。你領著我們瞧瞧這春風閣可好?」
「不好。請兩位早點歇息。千萬不要四處瞎轉。不然,後果自負。」
「我靠!」蔡換兒就嚷:「這是春風閣還是黑店呀?」
丑又小的丫頭沒再多話,提了燈籠徑直去了。
蔡換兒咽咽喉,小聲跟小喜商量:「有好奇心嗎?」
「有。不過我更困。」小喜連打兩個哈欠。
蔡換兒呼口氣,苦惱:「難道就讓我眼睜睜看著大當家的墮落?」
「管你啥事呀?」
「我可是要當嘯山寨押寨夫人的女人。」要是堂堂大寨主**染上亂七八糟的怪病,那她豈不心血白費了?
「省省吧。我先睡了。」小喜一點不跟她廢話。
蔡換兒睡不著了,望月嘆氣,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