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身不由己
先帝仙逝,當今皇上還未登基之時,尹公公便已經離開了高牆之中,在京城一處安靜的地方落了宅子。
即使如此,日日來拜訪的人不少。
可尹公公極為的低調,這麼多年以外都是閉門不出,甚至連府中的下人除非必要的採買之外,也是不經常出府。
日子久了之後,難免會被一些人遺忘。
可是,就算是如此,他們可從未聽說過尹公公去世這件事。
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
畢竟憑藉著尹公公的身份,真的去世皇上也會大辦,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無聲無息,讓聽聞到的人,都覺得是一件玩笑。
果然,藍杓拍了拍尹皓的肩膀,說道:「這話可不能亂講,尹公公出事我們難不成還不會知曉?」
他這般都算是好脾氣了,雖然他與尹公公沒有任何的交集,可也是聽聞過他許多偉事,心中很是敬仰,這麼被說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尹皓抿著嘴,他何嘗不希望自己所說的這些是亂言的。
「聽聞尹公公有個養子,卻未在公眾面前露過面。」尤昱丁輕輕的說道,他眉頭一跳,道:「所以,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番話落下,另外兩人的目光立馬就是落在了尹皓的身上。
所謂養子,自然不是相同的面貌。
可是不知道為何,姜瑋霽越瞧越覺得面前這人與當年他記憶中的尹公公有些相似,他不由道:「你真是尹公公的養子?可這年紀未免也……」
相差太大了吧,說是祖孫還差不多。
尹皓苦澀一笑,他從小過的坎坷,如果不是養父拉了他一把,恐怕這個時候的他過的便是生不如死吧。
可惜的是,他的命苦,不過才過了幾年的好日子,連世上唯一對他好的那人都已經去世。
如今他唯一能夠回報的,就是用盡一切辦法為養父報仇。
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訴說他苦難的生活,而是就輕的解釋道:「眉眼之間,我與養父相似,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收留了我。」
其他三人對於這話不過隨意聽聽,就憑眉眼相似,尹公公就會收留一人為他的養子,這絕對不可能。
當年先帝可惜尹公公無後,為他選了不少富有才華的公子哥想過繼在他的身下,百官聽聞此時,更是使勁了想要參上一腳,為的就是尋此機會搭上尹公公這條關係。
可最後,不管是送上來的是哪個俊才,尹公公都未開口答應下來。
如果此人說的是真,那隻能說這人肯定是有什麼原因入了尹公公的眼,才會收他為養子,而且還是十分的看重。
世人都知曉尹公公有個養子,卻極少人見到過他的模樣,藏得死死不說,據聞更是將一生所有的財富都記在了養子的名下,簡直是當做親生兒子來疼。
而現在,這個神秘的養子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甚至還說尹公公已經去世。
不管是真是假,三人默契的對視一眼,這事絕對有蹊蹺。
而且不管出自於什麼原因,尹皓會上門前來見他們,恐怕為的就是他們其中一人,甚至有可能是他們三人。
「這倒是巧了。」姜瑋霽淡淡一笑,也不提起尹公公的事。
尹公公是生是死他們自會去查,只不過眼前這人明顯的不對勁,沒必要條件他設下的圈套。
不是不敢,而是無趣。
「可不是巧了么。」藍杓冷冷的說道,一想到這人居然還是在自己帶來的,臉上更是不愉,本以為這小子不過就是想要感謝兩位好友的救命之恩,哪裡知道人家早就在算計著自己,不然也不會說那些有的沒的。
他道:「尹少爺既然感謝我們的救命之恩,便掂量些自己的話,可別將我們這些救命恩人給拖下水。」
尹皓靜靜的望著這三人。
不由就是苦笑一聲,除了他們,他完全沒有第二個選擇,哪怕三人臉上都是對著自己的不滿之意,他還是開了口,說道:「恐怕遲了,在幾位救我之前,便已經在這潭渾水之中,你們可知,我養父是誰所殺?」
尤昱丁不知道為何,聽到這裡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果然,就在下一句,尹皓說道:「是九門提督丘絎。」
九門提督在世人眼中是皇上身下的走狗,甚至於有很多令人不齒的事,都是由皇上私下開口由九門提督的人去做。
有著偌大的權利以及…手段極其的殘忍。
丘絎是九門提督的頭頭,由他親自下手將尹公公殺掉,那是不是代表著,想要殺掉尹公公的人其實是皇上?
「該死,你說這些做甚?都說了我們不會管也不會插手。」藍杓氣急,知道的越多,潛在的危機便會落在他們身上,哪怕他們的身份就是再大,難不成還能大過皇上不成?
尹皓卻死死的盯著姜瑋霽,沒有去管旁邊人氣急的低吼,他道:「小王爺可知道皇上為何會殺了養父,甚至將這件事瞞了下來?」
姜瑋霽皺著眉頭,這一刻他能夠確定,此人的目的是他,或者是他背後的身份。
可是,又會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會牽連到他身上呢?
「從小王爺一家人來到京城,你們便已經……」尹皓攥緊雙手,驀地拔高語調,可就在下一刻,沉重的話語聲嘎然而止,只見這人就這麼直直的倒在了地面上。
「昱丁?」姜瑋霽看著好友收回去的手,他驚訝的叫道。
「隔牆有耳,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尤昱丁臉色凝重,此人說的這些分開來聽,也許只會讓人驚訝,可是連在一起,不得不從中聯想到一些其他。
不管是真是假,千萬不能讓這些話傳到另外的耳中,他道:「另外,再聽他說話之前,還得去確定尹公公到底是生是死。」
「你不會當真要淌這趟渾水吧?」藍杓臉上有些著急,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而尤昱丁與姜瑋霽對視一眼,兩人都很明白。
剛才這人有半句話說的沒錯,當潁川王與尤將軍從邊關被召回京城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已經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