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潰不成軍
此時最過需要的,便是增加能用的人手。
青琉是娘親給的人,娘親也說過,並不會插手進來。
再說魯蘇,她對著這人算是有恩,近幾件事辦得也極為利索,也是個能用的人。
至於寶瑞,如同青琉剛才的話,就目前來說,只能用銀錢堆起來。
方芸之閉眼一笑,她還真的不怕費錢,有娘親寵著,如何會擔憂沒有銀錢。
『咚咚。』
房門被敲得作響,青琉轉身便去開門。
便瞧見了慌亂的寶瑞,她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歇了兩口后,才道:「姑娘,大事不好了,梅姨娘被衙役的人押回府,說是露荷也死了。」
方芸之睜開了雙眼,卻沒有半點的慌亂。
露荷怎麼死得她不知曉,可是這件事這麼都扯不上府上來,倒是爹爹會受些罪,畢竟梅姨娘是爹爹身邊的人。
她問道:「露荷是怎麼死的?」
寶瑞將剛才聽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方芸之聽著,卻不明,為何那些歹人會如此冒險出現在衙役面前,甚至寧可留下衙役的性命,都要將露荷給殺了。
而露荷出了宅子是為了給爹爹報信,卻在半路截殺。
這是不是代表著露荷知曉了什麼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不得不讓那些歹人寧願路面也要殺掉她呢?
甚至,她大膽的猜想,露荷是不是知道了死去的那個漢子是誰人所殺,才會被丟了性命。
種種的設想浮現,方芸之緩緩的起身,她道:「你給魯蘇帶個信,讓他去趟莊子上,尋到露荷這兩日所接觸到的人,好好問問,這兩日露荷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寶瑞抿了抿嘴,並未馬上動彈,她是真的有些怕了。
一連兩條性命,說個不好,也許連自己都會搭進去。
「如果你做不好,離開便是,我身邊雖說差人,卻也並非找不到人。」方芸之冷冷說道,用銀錢堆起來是可,可是她又為何要如此費力。
寶瑞樂於現在這般豐衣足食的日子,可這些日子都是她給的。
但凡她不給,寶瑞離開褚玉苑,過的會是什麼日子,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敢去想。
要麼她繼續聽話做下去,要麼離開。
寶瑞會如何去選擇,她並不難猜。
方芸之緩步來到圓桌邊坐下,她繼續說道:「我不想逼你,可是你所佔的位置,如果不願意做,只能讓位給其他的人。」
寶瑞臉上一僵,她如今是姑娘身邊的一等丫鬟,姑娘的話她何嘗不明白,如果她不願意給姑娘辦事,又占著這個一等丫鬟的位置,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可讓她讓位,她又如何願意,便道:「婢子又怎麼敢,婢子是姑娘身邊的人,您的吩咐婢子自然願意去做。」
說著,便告了辭退下去辦事。
等待的時間很長,直到夜幕降臨,她都未等到魯蘇帶來的消息。
卻等到了爹爹回來,甚至身邊帶著的還是落魄的梅姨娘。
方誌石臉上帶著怒容,從下來早朝,接二連三的就是接到了不好的消息。
甚至,還要他去提督府去接人,簡直懊惱至極。
可同時,對於梅姨娘,他心中更是不喜。
雖然這次提督府並未查明真相,可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都與梅姨娘搭上關係,他是真的都已經厭煩了。
回到府上后,他便將讓人將梅姨娘送到先前住的院子,並對著身邊的人,說道:「讓人時時刻刻守著,不能讓她離開你們的視線一步。」
和春連連點頭,立馬就安排了下去,心中卻知道,不管梅姨娘再如何的作妖,恐怕都沒有翻身的地步。
院子仍舊是那個院子。
可人卻不同了。
回到府邸,本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可梅姨娘這會兒心中一點激動都沒有,反而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栽了。
老爺對她的懷疑更深,梅十等人沒了蹤影。
她如今能依靠的只有兩個小兒,甚至其中一個被她害得終身都成了一個藥罐子。
緩緩靠在床榻上,梅姨娘能夠感覺到有人時刻在周邊候著,在被褥下的手漸漸伸到了袖兜之中,握住了帶著涼意的玉瓶。
哪怕不願意承認,她都知曉這次回來,定是不會長住於此,遲早會再次被趕出侯府,那她要不要再次出手呢?
玉瓶中的藥水,一滴便能夠讓人終身成疾,全部倒下去定是長眠於此。
握住玉瓶的手漸漸鬆開,哪怕再恨,她也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動手,那樣何嘗不是將自己的心思暴露在眾人眼前呢。
「讓我進去!你們給我讓開!」帶著稚嫩熟悉的聲音響起。
梅姨娘瞬間就坐直了身子,外面叫喊的人是她的哲哥兒!
她站了起來,就想往外面跑,卻被旁邊的人給攔了下拉,「梅姨娘您今日受了驚,好些休息著,等明日再見少爺吧。」
梅姨娘又如何願意,她已經這麼多日子沒有見到哲哥兒,如今就在門外,她如何會不想念。
伸手推開擋著她的人,她喊道:「哲哥兒,姨娘在這,娘在這。」
而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進來的卻是一個年邁的婆子,她面帶肅容,說道:「梅姨娘您僭越了。」
話語嘎然而止,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她說不出話來。
耳邊仍舊響著哲哥兒的聲音,可是她卻不敢去回應。
婆子又道:「今日您先歇著,老奴將三少爺先帶回去,等明日再讓他來拜見姨娘。」
說著,也沒等回應,便出了門,將方梓哲帶走。
梅姨娘卻坐在門後邊,伸手抱著腿,默默的流淚。
她本是丞相的孫女,祖父重權在手,住著富麗堂煌的府邸,錦衣玉食、紙醉金迷的日子相伴,就是年幼的她,都是被眾人恩寵至極。
甚至娘親在私底下都與她說過,她未來的日子將莫過帝王家,一輩子雍容華貴,令萬人敬仰。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夢醒過後,如今她才發現所過的日子,狼狽不堪。
回過頭望去,就是她都認為羞愧不已,可這一切都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
在為妾之前,她本有選擇的餘地,可她卻甘願一頭撞上南牆。
甚至就是在一月之前,她所持的都是一手的好棋子,卻硬生生被她給毀掉。
輸得潰不成軍的她,是否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