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女扮男裝
「無事,只不過是碰巧遇見了。」如果早知道這賣畫的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王夫人是怎麼都不會將老爺帶過來。
結果現在到好,惹得一身腥。
方府雖然有了侯位,卻不代表著他們能夠肆無忌憚,甚至還要更沉寂一些才是。
畢竟他們之所以會有個侯位,完全就是一個口上所說的名聲換來的,真要出個什麼事,他們誰都不會相信皇上會因為這所謂的救聖名聲便偏袒他們。
她雖然外出的時候不多,卻也早聽聞過九門提督的人,說是皇上最為看重的人,還不如說是皇上養的一群咬人的瘋狗。
如今得罪了丘福,恐怕老爺在朝政上會被人針對。
不過,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老爺本就不喜歡上朝,如果真的有了合適的理由不上朝,恐怕他反而會高興吧。
王夫人拿著帕子捂嘴一笑,倒是讓旁邊的方誌石有些不解,不由小聲的問道:「可是有什麼不適嗎?」
華連君臉上仍舊帶著慘白,剛才發生的一切還帶著心悸,她無法想象如果真的被丘福帶走會如何,只是滿腔對於前面老爺的感謝。
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恐怕一切都終成遺憾。
可看著面前略顯親密的兩人,反而並沒有聽到先前她所說的話語,不由帶著些些的難堪以及流落出的一絲不滿。
無人注意,倒是方芸之看了出來。
這人她並不認識,可她手中的畫倒是有些眼熟。
爹爹極愛丹青,甚至去哪裡都會帶上筆墨,就是擔心遇見好的景色沒法畫上。
前世爹爹有個知己,她雖然沒瞧過,可是卻聽爹爹多次提起,語中甚至帶著一絲的傾慕。
她也瞧過那些幅畫,雖然不是很懂,卻一眼望過去栩栩如生,如同鬼斧神工。
而現在她面前的這些,與她前世見到的有些不同,卻行很似相似。
也許是功夫還未到家,也有可能是仿造別人所畫。
不過,正是因為她注意著這些,才看到這人眼眸中的神情。
雖然不清楚前因後果,可光只是這個眼神就覺得先前爹爹為此針對丘福是不值得。
她拉扯著娘親的袖擺,直言說道:「娘親,我不喜她的眼神。」
聲音很輕,卻仍舊讓周圍的人聽明,華連君心中大驚,下意思的眼眶內便積滿了朦朧的淚水。
而王夫人聽聞芸之的話,抬頭去看的時候,也正巧看著她眼眶紅潤,一臉令人憐惜的模樣,頓時就是皺起了眉頭。
如果是在其他的時候,說不准她還會嘆上一聲可憐。
可她明明身為女子,卻一副男裝打扮,唇紅齒白桃花臉,細細一看就知曉是女兒身,如此還在大街小巷中賣畫,想不引起浪子的注意都難。
更別說是因為家庭不富裕才出來賣畫。
就這女子一身合適的穿扮,寸的腰身極好,衣裳也不是極差的粗布,露出的衣襟一看,裡面的內衫還是細布,就這樣的人,出來賣畫絕對不是為了生計。
王夫人瞧了明白,心中也是不喜,她道:「你既遇到剛才的事,就得注意些,如果真的缺錢,倒是可以將幅畫賣於書館,何必穿著男裝出來擺攤呢。」
世人都不是傻瓜,其實真要細細去瞧,也是能夠看出一些。
頓時周邊就傳來了一些的嬉笑聲。
華連君眼眶中的淚水搖搖欲墜,而就在下一息,好不容易臉上緩上的紅意瞬間褪盡。
「侯爺和夫人心善,可別著了人家的道,還是儘快離去的好,省的被人家小娘子給纏上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隨之而來的便是轟然大笑。
方誌石眉間隆起,起先還想著與這人探討丹青,畢竟攤面上的幅畫雖然有些缺陷,卻也不得不說有幾分神韻,多加幾年努力,想來也能成為一名大師。
可就算他再喜歡丹青,這所畫之人的品格不行,他也不愛搭理。
特別現在這般情況,自然不能讓兩個閨女多待,便拉著人走了出去,說道:「走走,咱們尋個地方歇歇,這大熱天的也悶熱的很。」
華連君上前了半步,可隨之而來的笑聲更大了一些,她知道如何自己不管再開口說什麼,都坐實了不安分的事,如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走掉。
臉上帶著羞怒,她將擺著的畫紙拿在手中,衝出人群大步跑開。
直到無人的院落時,惱羞成怒的將畫紙全數扔在地上,更是使勁的踩了數腳。
當幅畫上沾上了腳印,她到底還是蹲下身將畫紙撿氣,畢竟家中無銀,如果不將這些畫賣出去,恐怕就是下個月的房租都交不上,到時候,恐怕真的得賣身出去了。
華連君嘆了一口氣,她這次確實是有意想要搭上方侯爺,不然也不會多日來此擺攤就是為了碰上一面。
今日初見,她當時就欣喜不已,可惜一切都被丘福給毀了,甚至方侯爺對她的印象恐怕都是極為的不好。
抱起已經帶著皺褶的幅畫,她慢慢的朝著租憑的房子走去。
還未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連串的咳嗦聲。
臉上不免帶著心疼,以及些許的不耐。
又來了。
從跟著這人離開,這些日子她是過足了苦日子,沒有了錦衣玉食,沒有了舒適的住處,更沒有了丫鬟侍奉左右,最後倒是落得還要她來伺候。
如果只是暫時,她倒是還能夠忍受,可是這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完全就是看不到頭,只覺得是一片的黑暗。
她將背靠在牆面上,緩緩坐在地面上。
聽聞裡面連串的咳嗦聲,是真的累了,也厭倦了。
可這又能如何?當初看中他的才藝,認定了這人會有大好的前景,不顧一切的跟隨著他跑到京城這塊富裕繁華的地界,可是等來的卻是他病到連筆都握不住,不管是白天還是夜裡,都是咳嗦不斷。
如果現在回去,說不定會被打死,所以她沒有了後退的路,只能義無反顧的向前沖。
「連君…咳咳…可是你?」屋內傳來虛弱的聲音。
許連君連忙就是擦乾了眼淚,臉上浮現出笑意,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