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暗
武魂殿，自從唐笑走後，這個冰冷的地方再次恢復了以往的死寂。
比比東坐在高殿之上，目光冰冷更甚於往昔，看著殿下跪著的暗火，淡淡的問道：「笑兒最近如何。」
「回教皇，笑少爺很好，而且在路上認識了一個朋友，現在是諾丁魂師學院的工讀生。」暗火忍住心中的恐懼，回答道。
「朋友，是什麼朋友。」
「回教皇，是個叫做唐三的少年，而且……」暗火說到此，有些猶豫。
「唐……」比比東的目光猛地冷峻起來，放下筆，冷聲道：「而且什麼.……說！」
「是！」暗火冷汗涔涔，不敢再猶豫：「那個叫做唐三的少年和笑少爺的相貌一模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武魂殿內的空氣好像凝結起來了，暗火感覺自己就像溺水的人，差點窒息。
「求……求教皇.……饒命！」暗火用盡全力才說出這句話，嘴角都出現了血漬。
比比東面色平靜，可在暗火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指骨已經發白，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這一天終於來了。
「笑兒有何反應。」
「回教皇，少爺和唐三相談甚歡，但是卻隱藏了自己的容貌。」暗火這次不敢猶豫，馬上開口回答。
「相談甚歡.……隱藏容貌……」比比東喃喃自語，忽然很想笑，笑自己，笑這天，心中彷彿失去了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很空，很冷。
你已經確定了么.……
那不久之後，你便會知道，是我殺了你的親身母親。
暗火忽然驚奇的發現，高殿的之上的比比東忽然笑了，笑魘如花，萬分的魅惑，可他卻感覺心中發冷，渾身冰涼。
「那時候，你一定會糾結，是幫我呢，還是幫你的家人，是殺我呢，還是對付你的親身父母，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算是報答你的喜歡。」比比東眼帶笑意，卻是比寒冰還要寒冷。
「暗火！」
「是。」暗火渾身一顫。
「傳我的命令，即今日起，把唐笑逐出武魂殿，從此往後，任其自生自滅，永不召回。」
「什麼！？」暗火猛地抬頭看向比比東，心中的驚訝竟然壓過了恐懼。
比比東有多疼愛唐笑，再沒有人比他們這些老人更清楚了，如今竟然！？
比比東臉色蒼白，指骨捏的發白，眼神冰冷到極致，一字一句的道：「暗火，你沒聽清本王說什麼，要不要本王再說一次。」
暗火渾渾噩噩的告退，他已經無力再去訴說什麼，他知道比比東向來說一不二，把唐笑逐出武魂殿，這已經成為了事實，無法改變。
比比東獃獃的看著明滅不定的燭火，閉上了眼睛，一聲不清不楚的呢喃響徹在大殿。
「我……等你……來殺我。」
……
諾丁城，諾丁魂師學院。
「小三，我有些事情，需要出去幾天，你幫我和學院請個假。」此時已經是第二日正午，昨日唐三幫唐笑辦了手續，現在唐笑已經是諾丁學院的工讀生了，和唐三小舞同一年級。
「辦事，去哪，需要我一起去么？」唐三關心道。
「不用了，運氣好的話，我明天就回來了。」唐笑拒絕了唐三，因為他這次去的地方，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唐三出生的聖魂村，他要去證實一些東西。
「也好，那我叫小舞去幫你請假，這丫頭現在可是學校的大姐頭。」唐三笑道。
「這丫頭啊。」唐笑聞言不由笑了，小舞這丫頭和糖不甜那個小妞的性格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這麼爺們。
「那我先走了，和小舞那丫頭說一聲，我回來給她帶糖吃。」
唐三看著唐笑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昨天唐笑複雜的神情他也看在眼裡，今天要做的事情難道和他的身世有關？
搖了搖頭，唐三也覺得自己太八卦了，小笑的身世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倒是爹.……你究竟什麼時候回家，唐三想著，眼底不由露出一絲黯然。
出了城門，唐笑就往聖魂村的方向行駛去，他記得書中的描述，聖魂村和諾丁城相距不遠。
唐笑看著眼前這個小村莊，輕撫手邊的石碑，上面寫著聖魂村三個字。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那麼這個小村莊就是他當年出生的地方。
「很可惜，我這輩子是誰的兒子都可以，但就是不可以是你唐昊的兒子，我絕不可以和姐姐為敵。」唐笑自言自語，用力斬斷了自己複雜的心緒。
走到一家人門前，唐笑敲了敲門，一個老人走了出來，眼神驚異的看著唐笑，他老人家這輩子還沒見過衣著這麼華美的人。
「少年人，你有事么？」
唐笑禮貌的問道：「您好，我是唐三的同學，因為我知道他一直有個心結，就是他的母親，所以我想幫他，於是便來打擾了，請問您知道小三的母親究竟怎麼去世的么？」
「你是小三的同學啊，這麼說你也是魂師了！」老人高興的看著唐笑，然後眉頭微微皺了皺：「小三的父親是個酒鬼，關於他母親的去世，我也知道的不多，不過.……」
唐笑神色一黯，隨即有些驚喜：「不過什麼！？」
「小三出生的那天，我聽到了那個酒鬼的哭喊聲，那哭喊聲真的好大啊，震耳欲聾。」老人說到這，都是心有餘悸的樣子，似乎在奇怪一個酒鬼為什麼聲音那麼大。
「之前呢，之前有什麼異狀么。」唐笑知道，唐昊哭喊的時候，應該就是唐三母親去世的時候。
「之前.……」老人皺著眉頭，忽然道：「之前我聽到過一個女人的笑聲，那笑聲很瘋狂，而且同樣感覺震耳欲聾。」
笑聲……女人……
唐笑身子一冷，指尖僵硬，指骨發白，此時此刻，他的腦海里只有兩個詞，女人.……笑聲……
他不知道怎麼離開的聖魂村，只記得恢復意識的時候，面前站著一個人。
「暗火，有事么。」唐笑看著暗火，不由想到了比比東，想到了女人……笑聲……
一顆心，劇烈的抽動，為何！為何老天你這麼殘忍！
為何你要讓我降生在唐昊的家裡，為何！
我本以為雙腿殘廢便是你給我穿越時空的懲罰，沒想到還有更加殘忍的。
「呵呵.……」唐笑笑著，眼神卻冰冷無比。
暗火就這麼看著，看著唐笑與比比東如出一轍的神情，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沒事的話，我就走了。」唐笑朝著諾丁魂師學院走去。
「你被廢了。」
「什麼.……」唐笑茫然。
「教皇說，即今日起，把唐笑逐出武魂殿，從此往後，任其自生自滅，永不召回。」
無言的死寂，唐笑渾身僵硬，一顆心悠悠的沉了下去，永無止境的黑暗席捲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