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家人
老威廉看著眼前這個正經威坐的中年人，「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我正在準備一件神聖的事，我想要得到你的配合。」孫新說著，把面前的一份紙質資料推了過去。
老威廉疑惑的看了一眼孫新，猶豫了一會還是把它打開，看著看著，不自覺得大聲跟著念起來，「資產者和共產者.……」
老威廉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讀完這份薄薄的資料，多年來對社會現狀的不滿和憤怒，疑惑和思考，都在這一個個字中升華，凝聚成一個可怕的念頭，「推翻它！改變它！」
老威廉合上最後一頁抬起頭，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問孫新，「這，真的能實現嗎？」
老威廉看著被稱為血腥屠夫的男人站了起來，堅定的舉起緊握的拳頭，「世上本沒有道路，走的人多了，荊棘就變成了坦途，這條道路會很漫長，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會走到終點，你願意作為先驅者，與我一起為後人開闢坦途嗎？」
目送著老威廉遠去的背影，猴子走過來問，「老大，談的怎麼樣？」
孫新笑了，「任何一個有思想的成年人，都不可能輕易做出這種決定，我今天，只是在他心裡種下一顆種子，等待著發芽的那一刻。」
老威廉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在回家的路上，懷裡揣著那本薄薄的資料。
回到家，老威廉把它小心的藏好收起來，躺在狹小的卧室里看著牆上的照片出神。
照片上那個有些平凡的女人，是老威廉死去多年的妻子，就像身邊的很多朋友一樣，死於一場突如其來的急症，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永遠的離開了他。
老威廉清楚的記得，他用一個早上的時處理了妻子的後事，然後就不得不忍著悲痛，前往工廠上工。
否則，就會有人頂替他的位置，他就會失去這個穩定的經濟來源，他的孩子就會餓肚子。
「爸爸，你在家嗎？」一個百靈鳥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那是小女兒卡琳娜的聲音。
「我在。」老威廉一邊起來，一邊問道，「怎麼了卡琳娜？」
「哥哥又在計劃想要偷車！」卡琳娜口中的哥哥，是胡里奧，讓老威廉頭疼的臭小子。
胡里奧就是現在典型的年輕人心態，驕傲、叛逆有著股不服輸的野心，一天到晚總想著做大事，賺大錢，對老威廉安心呆在工廠里的行為，發自內心的感到不屑一顧。
想到那個讓人頭疼的臭小子，老威廉嘆了口氣，打開門，「你哥哥呢？他在哪？」
胡里奧興奮的攔住下班的麥克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我們準備好了，明天就動手，在山頂的大房子里一共有四輛車，我現在有三個人，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要是你，就只有兩個人，今晚就動手，開走最快的兩輛，把剩下的燒毀。」麥克斯想都不想的一句話就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就懊惱的拍了拍光溜溜的腦門，無奈的點了點胡里奧。
胡里奧怪叫一聲，「嘿！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不，想都不要想，我可不想再回監獄里去。」麥克斯搖著頭甩開了胡里奧的拉扯，「那個鬼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去。」
「麥克斯！再考慮考慮！」胡里奧不死心的大聲喊道。
「考慮什麼？」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當然是關於山頂的那幢大房子。」胡里奧下意識的回答以後，心裡就咯噔一聲，一扭頭，果然老威廉魁梧的身軀像堵牆一樣攔在身後。
「你一直很崇拜麥克斯，為什麼不學學他，一起到工廠里去上班。」老威廉失望的看著胡里奧，「還是說你想去那個死亡率高達90%的黑監獄體驗一下生活？」
胡里奧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轉身欲走。
「胡里奧，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買一張船票，送卡琳娜上去治療，可我不希望這會以你的生命為代價，卡琳娜也不希望。」說起卡琳娜，老威廉的語氣有些沉重。
胡里奧止住步伐，轉身盯著老威廉，「那卡琳娜怎麼辦？就靠你那點微薄的薪水？就算我跟你一起去工廠，我們倆的薪水加在一起，也要起碼二十年才能湊夠一張船票，卡琳娜可等不了那麼久。」
老威廉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
胡里奧盯著老威廉輕輕的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哥哥呢？」卡琳娜放下手中的勺子，看著父親孤獨的身影，「哥哥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沒有，胡里奧跟你麥克斯大哥呆在一塊，晚上不回來吃了。」
「哦。」卡琳娜轉身端起晚餐，「說起來很久都沒有見到麥克斯大哥了。」
「麥克斯在工廠上班，天天那麼累，哪有空閑時間來找你玩。」老威廉邊說邊動手幫忙收拾著餐桌。
一頓簡單但是很溫馨的晚餐過後，老威廉推著卡琳娜讓她休息，「好了好了，你今天做的夠多了，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
卡琳娜知道自己的情況，沖著父親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乖乖的回房休息。
胡里奧氣哼哼的推開麥克斯家的門，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怎麼了胡里奧？這麼晚還不回家？卡琳娜該著急了。」麥克斯無奈的從不多的存糧中，又拿了一些出來，遞給胡里奧，「還沒吃晚餐吧？來，一起吃點。」
胡里奧搖了搖頭，拒絕道，「我不餓。」
麥克斯聳了聳肩，又把食物收了起來，「說說吧，到底怎麼了？」
「還能有什麼，還是卡琳娜的事。」說起這個話題，胡里奧就有些沮喪，「我什麼時候才能攢夠錢，送卡琳娜上去。」
「聽我的，胡里奧，別在說這個話題了，偷渡船很危險，拿到船票並不代表著就能順利到達。」麥克斯敲了敲盤子，警告胡里奧，「而且你如果被抓進黑監獄，卡琳娜會受不了的，她可受不了刺激，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