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往事如煙
「成神？」托爾有些困惑地看著羅恩，隨即想到什麼，問道：「報紙出現神職了？」
「是的。幾天前卡洛琳帶著維納斯的分身找到我，從我身邊取走了它。不過沒關係，我和維納斯約定好了，下一份神職我也能參加分配，只要你願意，我付出一些交換就。。」
「抱歉啊，羅恩。」托爾臉上掛上暖暖的微笑，反手握住羅恩的手，眯起眼睛，頭微微一歪，打斷了他，歉意地說道，「謝謝你，小羅恩。但是抱歉，我不想成神。」
「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已經離開了，我不想忍受無盡的孤獨。如果有一天死神真的找到我，那我會很開心地跟上去的。抱歉，原諒我的自私。」
羅恩抿起嘴，心中有些堵，難怪談論這個的時候，維納斯一臉無所謂，愛情是她的神職之一，她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吧？還有一絲說不出的難過，最辛苦的就是離別，無論是今時的托爾，還是未來的自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應該說抱歉的是我，托爾，是我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你了，你只是告訴我你選擇的道路。但是，托爾，永眠的人也不希望活著的人這樣，你應該活出自己的色彩。父親如果。。」
「嗯？不是的哦，我才不是喜歡那個男人呢。」托爾柔和地打斷了羅恩的話，有些羞澀地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臉，輕聲道：「我喜歡的是你的母親。。」
羅恩臉色一僵。啥？等等，老司機，我有點暈車，這個劇情難道不是一個年輕貴族折服了巨龍，成為龍騎士，但是由於種族阻隔和家族的重任，他只能回到人類中娶了一個人類女子，然後在災難中死去，巨龍和他的遺孀相依為命嗎？傳奇小說里不都這麼寫的嗎？怎麼不按照套路來？
「果然。。很奇怪嗎。。」托爾看著羅恩的臉色，鬆開了他的手，兩隻手糾結在一起，低下頭去，黯淡地說道，「很奇怪吧。。這樣子。。」
「不，不是的。」羅恩看著一下子黯淡無光的托爾，想起她在自己剛醒來急匆匆的關切，想起她不顧一切地朝著維納斯衝鋒的樣子，無論形體和取向如何，但是這份感情是真的。果斷走向前，拉住她的手，堅定地看著她的眼睛，道：「不是的，托爾。每一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感情的權力，而愛情是個魂淡，她總喜歡惡作劇。。哎，我也說不清啦，但是，剛剛我就是愣了一下，那個，畢竟聽到這個還是挺出乎意料的。。那個。。」
「謝謝你，小羅恩。」托爾也握住羅恩的手，彷彿是鬆了一口氣，微笑道：「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好害怕你會覺得我是怪物。」
「怎麼會，托爾，你和老湯尼永遠是我最信任的人。」羅恩輕輕握住托爾的手，給了她一個燦爛的微笑，道。
「嗯~」托爾深深吸了一口氣，拉著羅恩走到窗戶前，看著外面人來人往，道：「真好，小羅恩，你母親要是看見你這樣，她一定會很高興吧。」
「母親她。。」羅恩猶豫了一下，道：「那個，托爾，能說一說我母親她嗎？」羅恩真的有些好奇這位能拐到雌性巨龍的奇女子。
「小琳她啊。。」托爾抬頭看著天空，看著天空來去的雲朵，囈語般地說著她記憶中最清晰的一幕：「她離開的時候，就是那個晚上。。」
……
昏暗的卧室，窗外的天空不斷有流星劃過。老舊的床鋪上，一個病懨懨的貴婦側著頭，獃獃地看著天空。似乎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了，燃到盡頭的生命綻放出最後的光芒，她拉住旁邊一直跟隨著她的托爾，用一雙憂鬱的眼睛看著憂傷的托爾，輕輕說道：「托爾，抱歉，抱歉。。過去，還有現在。。很多事情，都很抱歉。。」
托爾憋住眼淚，用力地搖頭，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說話。
「托爾。。抱歉。。請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著哦。。」
「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你賭輸了，要滿足我三件事情，現在最後一件事情，托爾，請活下去。。幫我照顧好小羅恩，替我看著他長大，看著他成家，看著他幸福。。告訴他，他的母親很愛他。。」
「別哭嘛，托爾。。不像你的風格，你應該大笑才對，你可是要成為龍神的巨龍呢。。」
「抱歉。。托爾，原諒我的任性。。」
最後的光芒漸漸燃盡了，貴婦的臉色漸漸變得死灰，臉上掛著一抹輕輕的微笑，緩緩閉上眼睛，喃喃地祈禱道：「諸神們啊，無論是誰都好，我向你們祈禱，請拿走我的一切，拿走我的生命，換取我那個可憐的孩子的生命吧。。拿走我的一切，留下我的孩子吧。。」
「轟隆！」托爾猛地抬頭看向羅恩的卧室，似乎是什麼砸進來了，急切地再低頭，看向夫人的時候，她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了。她的靈魂都消失了。似乎是某個神靈回應了她的祈禱，應約取走她的靈魂。
……
羅恩瞪大了眼睛，愣愣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位偉大的母親，她最後一刻祈求的是讓她的兒子活下去嗎？可惜，她註定要失望了。。不知道自己曾經的父母去世的時候，他們的心裡是否也放不下不成器的自己。
「生命就像是一場旅途，路上總有人來了，又走了。我們要的就是銘記，繼續活下去，直到我們再次見面的那一天。哪怕也許是永眠的睡夢中相見。」托爾輕輕撩起耳邊的頭髮，再次扭頭看著天空的雲朵。
瞥了眼羅恩，見他還是沒說話，笑了笑，道：「所以啊，小羅恩，我答應你母親好好活著，但是啊，死亡對我來說不是懲罰，而是饋贈。所以，抱歉，羅恩，我不想成神。」
沉默。
「母親她的靈魂。。」羅恩終於說話了，干啞著喉嚨，問出這個問題。自己是因為這個穿越來的？
「沒有神力的痕迹，應該是去了冥河了。死神定下的永眠法典無人能違抗，死者必定要得到安息，除非是英靈。」托爾微微搖頭，解開他的心結。
那應該不是因為這個穿越來的吧。。羅恩木訥地點點頭，但記憶里那個溫柔的笑臉似乎更加清晰了。
「吶，不說這個了。開心點，羅恩，看見你健康成長，你的母親也會高興的！」托爾輕輕拍拍羅恩的頭，溫柔地說道。
「嗯。。」往事如煙，逝者已矣，生者就應該更加堅強地活下去。羅恩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還是忍不住地好奇這段糾葛感情，問道：「那個，托爾，能在說說嗎？在說說母親和你，還有父親的事情。。」
羅恩纏著托爾問著往事的時候，美神神殿終於放出了消息，報紙神職已經獲取到了，不日即將會有人登上神位。這條消息一出現，立刻順著無數秘密渠道，快速送到各個觀望著的勢力手上。黃金盟約風波剛過，另一場更大的風暴卻隱隱將至。
史丹也在報社的編輯部知道了這個消息，他突兀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間，獃獃地面對著滿屋的盆栽，沉默許久，臉色不斷地爭扎著，最終，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張從未用過的獸皮，伸出手指來，點燃他魔鬼的固有天賦，用地獄烈焰緩緩在上面書寫著。